左華寧十分鬱結。
太上皇年輕時候,就不太靠譜,他收了許多美人,但都不臨幸。
他並不熱衷房事,主要是沉迷琴棋書畫,管弦絲樂,喜歡寫詩詞歌賦,流芳百世。
對外就宣稱,他只寵左華寧一人。
後宮始終無子,世人都說是左華寧太善妒。
左華寧也不惜戳破太上皇那些個話,畢竟這人雖然不靠譜,但卻有一件事很堅持。
那就是當初她的皇后之位,跟小璟的太子之位,十分穩固。
這也是左華寧所求。
可誰想到,隨著年歲增長,這人突然換了脾性。
昨天太上皇竟然說那偏殿太樸素太不舒服,還是想要把孫氏給接到琳琅宮。
他說,華寧啊,你不感覺,小孩子在膝下玩耍,那種軟糯可愛的感覺,多好啊。
小璟從小就是一個小大人,從小就不苟言笑,寧可多看書一眼,都不願意多看他這個父皇一眼,多沒意思!
左華寧當時氣得就一個耳光甩了過去。
小璟從小就那樣懂事早熟,難道不是因為你這個父皇不靠譜,早早就要傳位於他嗎?
小璟為什麼假裝病弱那麼多年,還不是朝堂上詭譎變化,許多棘手的事情,都要他去解決。
你一個甩手掌柜,什麼事情都不管,有資格去說孩子小的時候不可愛?
如果小璟一直可愛,沒有本事,那麼他們一家三口現在早就手拉手躺在皇陵中了!
所以,現在一聽到太上皇竟然還去跟小璟吵架了,左華寧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她立刻坐上鸞轎氣勢洶洶地出了門。
而這邊姜南枝也得到了這個消息,也趕緊出門。
她問那傳話的小太監,「太上皇跟陛下是因為何事吵架?」
小太監:「聽說是跟那孫太妃有關。」
姜南枝微微扶額。
孫太妃畢竟是太上皇屋內的人,如今又被太上皇護著,姜南枝到底是兒媳婦,不便直接伸手去管。
倘若是容司璟後宮的人……哦,他後宮除了她就沒別人。
姜南枝的鸞轎跟太上皇后左華寧的,一前一後到了御書房。
左華寧看到她,連忙道:「枝枝,你怎麼來了,這不是什麼大事,這麼多年來,他們父子倆吵架,小璟沒有輸過。」
姜南枝:「那兒媳也是要過來看看的。」
左華寧點頭,她語氣之中都是怨懟,「都怪那個孫瑩嵐。」
如果是兒子還沒有繼位的時候,後宮女子有孕了,左華寧肯定不會放著不管,她是和善溫婉,但前提是其他妃嬪,不許碰觸她的底線。
但現在,想著她如今兒子做了皇帝,還娶了一個很合心意的兒媳婦,還有了一雙孫兒。
所以在得知那孫瑩嵐有了太上皇的孩子,左華寧是心情不舒坦,但也沒有太過於苛責。
反正她現在什麼都不缺了,也不差那麼一個男人。
還是一個老男人。
可誰能想到,就這麼一個老男人,還成天折騰事情!
長輩之事,姜南枝不便多說,但心中也認為太上皇有一些荒唐了。
她扶著左華寧的手臂,往裡走。
白芷等內監都在旁邊一臉緊張地候著,很讓姜南枝意外的,那個顧忘塵竟然在裡面拉架。
顧忘塵攔著容司璟,「師兄,你不要激動,這是你親爹,親的。」
他跟師父守護了那麼久的師兄啊。
就是擔心他會黑化成暴君,倘若今天一怒之下,把親爹給打死打殘了,那就完犢子了。
暴君的頭銜,肯定就是坐穩了啊。
而太上皇十分憤慨,但卻也不敢上前,就是在那干叫囂著。
「憑什麼你就只寵一個女人,也要讓老子也只寵一個女人?這麼多年來,我對你們母子倆如何?如今不是還把皇位給了你,你不感恩,還管起老子來了?」
顧忘塵真想把佛珠砸這老頭腦袋上,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再說了,有本事你別站得那麼遠來叫囂啊!
容司璟也是被這老爺子氣得動了怒。
他打算把老爺子跟那個孫太妃,一起打包給送到皇家寺廟去了。
讓多一些宮人伺候著,錦衣玉食,但也僅此而已。
然後太上皇就炸了。
可即便是太上皇炸了,但還是站得遠遠地,他骨子裡還是下意識地知道,自己的兒子已經今非昔比。
但這不影響他在那叫囂。
左華寧一進來,就聽不進去了。
兒子兒媳因為是晚輩,有一些事情,不好做,也不好說。
但她可以!
左華寧上前就是一個耳光,直接把太上皇給打蒙了。
太上皇扭頭一看,剛要發火,見是左華寧,頓時氣焰又矮了下去。
他捂著臉鬱悶道:「你竟然又對我動手,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你就不知道給我留一些面子嗎?」
左華寧冷笑,「給你留面子?你自己都不要了,我還給你留著幹什麼!」
太上皇表情訕訕的,但還是十分鬱結,「你怎麼不問青紅皂白就打我?你怎麼不問問小璟,說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他竟然要把我送到皇家寺廟去!他自己願意當和尚,竟然還要把老子也送去當和尚!」
顧忘塵在旁邊聽了這句話,就不高興了。
和尚怎麼了?
他雙手合十,說了一句阿彌陀佛,「不是貧僧妄言,實在是太上皇您也不適合皈依佛門。」
佛門可嫌棄您老這種拎不清的。
畢竟容司璟說的把他送到皇家寺廟去,是讓他安穩養老而已。
太上皇表情又是一囧。
左華寧不想讓兒子為難,立刻不由分說地拽著太上皇的手腕,她對容司璟道:「小璟,借你隔壁側殿一用。」
容司璟點頭,「母后請便。」
然後左華寧就把太上皇給扯走了。
白芷趕緊帶著太監們,將屋內的狼藉收集好了。
而顧忘塵看著那正看著彼此的帝後,也趕緊找了一個藉口就走了。
畢竟師兄跟他家皇后感情越好,也越有助於他恢復記憶。
之前只不過一起泡了一個不清白的澡,就想起來了一些了,這是好現象。
容司璟拉著姜南枝的手,坐在了暖榻上,「枝枝,你怎麼過來了,沒有什麼大事。」
姜南枝:「太上皇之前也這樣?」
容司璟:「會有一些收斂,但本質上他的性子就是如此。不過,應該也有那個孫太妃在後邊拱火的緣故。」
姜南枝半垂眼,「我見那孫太妃,跟陛下年紀仿佛。昨天在溫泉宮的時候,她的眼神一直落在陛下身上。」
容司璟聽後,眉角揚了一下。
枝枝這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