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枝眸子一頓,「人在哪?」
花朝:「薛子儀被放出來後,就跟他的養母跟弟弟,一起在京城西北巷街口,開了一家鐵鋪,以打鐵為生。據說之前薛子儀想要去京兆尹做捕快,但被拒了。」
他是想要重操舊業,畢竟開鐵鋪,賺不了多少銀子。
在家養母身體不好,養母的兒子還沒有娶親……
姜南枝半垂眼,「派人盯著他,別讓他離開京城。另外,你想辦法把薛子儀手腕上有疤的事情,泄露給丁一。」
「是。」
目送花朝離開,姜南枝在心中呢喃,希望這個薛子儀對容司璟恢復記憶,真的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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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了一天的薛子儀,並沒有立刻去歇息,而是又跑去給養母李氏熬了湯藥,熬好後端到她榻前。
「阿娘,今天感覺好一些了嗎?」
李氏虛弱地笑了笑,「我這破身子,就這樣了,有什麼好不好的,你以後也不要浪費銀子給我抓藥了。」
薛子儀搖頭,「生病了自然要吃藥,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怎能說是浪費銀子呢。」
李氏:「我這身體就是一個窟窿,吃多少藥都是往裡面白扔。你還不如把銀子攢下來,留給你自己跟小東娶媳婦的。」
薛子儀:「阿娘你放心吧,我已經給小東攢娶媳婦的銀子了,您早點好起來,還得抱大孫子呢。」
可能是抱大孫子這件事,太吸引人了,李氏竟然點了點頭,也跟著振作了一些。
當年他們遇上災荒年,多少人餓死了,他們一家能夠活下來,就是命大了。
以後福氣肯定都在後邊了。
李氏有了精氣神,左右看了看,「對了,小東呢?」
薛子儀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他開口道:「小東去幫忙運送抗東西了,晚點就會回來。」
「哦,這孩子,力氣也沒你大,他干力氣活,總歸是不如你的,下次讓他換點輕鬆點的夥計。」
「……是。」
薛子儀又回到了鐵匠鋪,嘆了一口氣。
小東哪裡是幹活了,他是去賭了。
而且,前不久,這小孩子還把他攢了許久才攢夠的十兩銀子給輸了。
再這樣下去,別說娶媳婦遙遙無期,就連給阿娘買藥的銀子都要沒有了。
好愁啊。
還不如之前在山上當強盜的時候,生活恣意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敲了敲。
薛子儀還以為是薛東回來了,結果一抬頭,進來了一個陌生青衣男子。
男子丟了一個滿滿當當的錢袋子。
薛子儀聽著那銀子相撞發出的聲響,咽了一口吐沫,「這位客人,你是想要打制什麼鐵具嗎?」
青衣男子:「我家主子知道你武功高強,很適合做護院,這是先給你的定金。」
做護院?
行吧,那肯定也比打鐵賺的銀子多。
薛子儀捏了捏錢袋,好奇道:「敢問你家大人叫什麼,住在什麼地方,需要我什麼時候去上工?」
青衣男子:「地址在這紙條上,明日你就將這鐵鋪關了,去府上當差。另外,大人會安排人,將你養母跟弟弟,給送到鄉下莊子上養著。」
這薛子儀就猶豫了。
他養母身體不好,之前好不容易從外地折騰到京城,主要是這裡有大夫給她看病。
至於弟弟小東,他也是一個不老實的,喜歡花天酒地,能願意安心在鄉下莊子上?
還有……這莫非是傳說中的,變相軟禁人質?
薛子儀把銀子又推了回去。
「這樣看來,我不太勝任這件差事,還是請回吧。」
對方十分無語地抽了抽嘴角,轉身走了。
拐出西北巷,青衣男子上了一輛馬車,馬車上坐著一位矜貴的白衣公子,還有一個十來歲的漂亮小姑娘。
青衣男子低聲對那位白衣公子道:「主子,那薛子儀竟然拒絕了。但我相信,他堅持不了多久,因為他那個弟弟好賭,家裡面已經揭不開鍋了。」
白衣公子:「嗯,那就再過幾日你再來一趟。」
「是。」
青衣男子退下去後,馬車又動了起來,等到路過昔日姜家宅子的時候,卻慢了下來。
白衣公子推了推那個小姑娘,「錦柔,你還記得這裡嗎?」
沈錦柔抬起頭,看著已經廢棄了的姜家大宅,她的眼底閃過了一抹濃郁的恨意。
「我恨姜家所有人!姜應卿毀了我阿娘一生!」
帘子掀起的瞬間,陽光照了進來,正好落在了小姑娘的臉上。
那竟然是一張跟姜南枝有一些相像的臉龐。
而坐在暗處的白衣公子,正是如今化名為沈瑾瑜的陸子恆,他嘴角微勾。
大楚的人在全天下追查他,但容司璟絕對不會知道,他就在他眼皮底下。
先不說殺父之仇,滅家之恨。
就是他心心念念了兩世的白月光,卻已經被容司璟給霸占了。
容司璟,這一次,我肯定會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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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找到手腕上有疤的人了?」
容司璟看著眼前的丁一,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丁一點頭,拿出了一張畫。
「陛下,這張畫上的人,之前跟叛軍有關,後來就給抓了,不過後來拷問了,他並沒有太大的過錯,後來服了勞役後就給放了。」
畫上人的手腕上,的確有一道月牙疤痕。
容司璟失憶了,之前的事情不記得,但這不影響他讓人先去把這人給抓回來。
丁一立刻領命離開。
容司璟看了看時辰,又到了去坤寧宮用膳的時候了。
而找到了手腕上有疤痕的人,他心情明顯好了許多,也可以跟枝枝說說。
想必枝枝也會很開心。
容司璟剛要出門,就看到了顧忘塵拿著一副棋譜進來,高興道:「師兄,你不忙政務了吧?我正好剛得一棋譜,我們可以探討探討。」
容司璟:「我沒空,你自己探討吧。」
他起身出去,坐上龍輦就走了。
顧忘塵一愣,連忙拉住了旁邊的白芷,「我師兄這是怎麼回事,看著挺高興的樣子?」
白芷:「陛下要去陪皇后娘娘用膳了,自然是高興。」
顧忘塵:「他不是還沒恢復記憶嗎?」
對於能夠讓自家師兄破戒了的皇后娘娘,顧忘塵十分佩服,他這次奉師父的命令來,也是為了幫助師兄,儘快恢復記憶,以免師兄與家人們不和。
或者是被皇后娘娘,去父留子。
可這還沒恢復記憶呢,倆人就已經好得如膠似漆了。
那沒失憶之前,倆人得好成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