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間有燭光傾瀉了進來。
姜南枝披著衣裳走了出去,發現容司璟坐在案前,看著那些軍報書信。
西北王現在擁兵自立,容司璟派林嶼帶兵前往。
可西北兵力雖然不強,但是易守難攻,一時間僵持住了。
最重要的是,這麼多年來,因為容步封的經營,也導致周邊城池,已經隱隱地導向了西北王。
多年來的聯姻,盤根錯節,不知不覺間,已經讓他們擰成了一股繩。
現在是徹底剿滅西北王的最佳時機,倘若錯過了,下次指不定要什麼時候了。
想要打破現在這個僵局的最好法子就是……
容司璟聽到聲響,抬起頭看到了睡眼朦朧的姜南枝,他趕緊放下手中的一切迎了過來。
「枝枝,吵醒你了?」
「我沒事,白天睡多了,晚上難免這樣。你這是……緊急軍報?」
倘若不是緊急軍報,不會大半夜的送入東宮來。
容司璟也不否認,點了點頭,拉著姜南枝在案前太師椅上坐下。
「當地的人跟西北王來往甚密,我大軍糧草頻繁出問題。林嶼又太年輕,無法讓西北軍那邊折服。」
「西北之地,的確不容小覷。」
這次倘若不是容步封太驕傲自大,他們根本不會活捉了對方。
想來也是,上一世這人蟄伏了那麼多年,後來會一舉差點拿下京城,就可見是很有本事的。
如今,雖然容步封被抓,但那陸子恆逃亡在外,這個時候,怕是已經回到了西北。
姜南枝抬起頭,看向容司璟。
「阿璟,等登基大典結束,你是不是要去御駕親征了?」
這其實是容司璟早就做好的打算,但卻一直不知道如何跟姜南枝開口。
西北路途遙遠。
就算是他們大勝歸來,到時候一來一回時間,恐怕他會趕不及枝枝生孩子……
一想到這段時間,無法守護在她的身邊,容司璟心尖就好像是被什麼啃咬一樣,細細密密的疼。
容司璟握緊了她的手,「或許還有其他法子。」
要不,讓父皇先去御駕親征?
雖然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但到底可以穩定軍心。
等到枝枝順利生產後,倘若西北還是拿不下,那個時候他再考慮御駕親征好了。
姜南枝哪裡不知道他的打算。
她其實也想要裝作不懂事一樣,努力去留著他,把他留下來陪伴著自己跟孩子。
可姜南枝卻更理智的明白,倘若西北打不下來,那麼就一直留有後患。
弄不好在幾年後,甚至幾十年後,這個禍根會顛覆他們大楚!
「等大典結束,你就去吧。」
「枝枝……」
姜南枝伸手摟住了他,臉貼在他的脖頸處。
「國不穩,小家也難定。你如今貴為國君,更是要以國家大事為重。而且,你離開後,讓丁一甲滿他們保護我安全,讓洛神醫定期給我把脈,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說不定,你去了西北後,速戰速決,就可以回來,看著咱們的孩子出生了呢。」
姜南枝半垂眼。
她不想這樣懂事的,因為說出這通話來,內心也隱隱都是不安。
畢竟變數太多。
甚至最壞的變數,那就是容司璟出事了,那可就全都完了。
畢竟自己現在已經對這個男人,動了心。
但姜南枝又更理智清醒地知道,容司璟就算是為了她跟孩子,也一定要去出征!
容司璟輕吻她的眉心。
「枝枝相信我,我一定會全須全尾的回來。」
「嗯,我相信。」
半個月後,容司璟繼位,成為大楚新帝。
太子妃姜南枝成為皇后。
大典之上,山嶽之巔,年輕的帝後攜手,一起為大楚祈福,國泰民安。
太皇太后老人家十分高興,「這下登基了,總該開始廣選秀女,充盈後宮了吧?」
左太后在旁邊冷冷道:「選秀女做什麼?勞民傷財的,更不要說如今還要打仗,哪裡有那麼多銀子。」
太皇太后被懟得不高興,「哪裡需要花那麼多銀子,實在不行,我來出好了!」
她歲數大了,就喜歡熱熱鬧鬧的,有什麼錯!
左太后轉天就把這件事告訴了兒子,「小璟,你皇祖母說她有銀子,要支持你御駕親征打仗,補充軍餉。」
容司璟微笑點頭,「這自然是好。」
他特意帶著肱骨重臣們,前去感謝太皇太后的主動支援。
等被拿走了一大半私庫的太皇太后反應過來後,頓時哭得直打嗝。
她跟身邊心腹的嬤嬤哭訴,「就說吧,這老的不孝順,小的也不孝順!就是不知道,馬上要出生的那個小小的,會不會像他爹爹跟祖父一樣,就知道疼自己的夫人!」
心腹嬤嬤哭笑不得。
這太上皇跟陛下只寵自己的正牌夫人,這有什麼不好啊。
尤其是皇后娘娘,現在全京城女子都在羨慕她呢。
雖然心中這樣想,但她也不敢這樣說,趕緊給太皇太后拍嗝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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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天牢之中,也有一個女人,在瘋狂的嫉妒著當今皇后姜南枝。
「姜南枝做了皇后?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明明我才是太子妃啊,我才是皇后啊!」
姜檀欣聽說姜南枝做了皇后,幾乎瘋魔。
上次聽說沈徹死了,都沒有這般激動過。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抬起頭對著鐵欄外站著那一襲龍袍的矜貴俊美男人。
「殿下,我跟你說,我是重生的!上一世我才是你的太子妃,才是你的皇后啊!」
容司璟靜靜地看著她,「所以呢?」
姜檀欣:「我可以幫你,我未卜先知,可以幫你許多事情!兩年後會有叛軍攻城,到時候容步封會帶人攻占了京……」
說到這裡,姜檀欣的聲音突然卡住。
不對,容步封叛亂的事情,不是已經發生了麼?
可是為什麼會提前發生啊,明明是要在兩年後才對啊!
為什麼一切都跟上一世不一樣了,為什麼啊?
容司璟:「既然你說自己是重生的,那麼,你是什麼時候死的?」
姜檀欣喃喃道:「我是什麼時候死的?哦,我是在叛軍攻入城的時候,被姜南枝害死的!她個賤人,自己死就算了,竟然還拉著我一起跳了樓!」
提起姜南枝,姜檀欣的聲音再次激動了起來。
「啊,姜南枝你個賤人,我恨你,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給我去死啊啊啊!」
看著癲狂的姜檀欣,容司璟厭惡地後退半步,給旁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
暗衛進了牢房,將一碗黑色的東西,灌入了姜檀欣的口中。
「啊,你們給我喝了什麼?我不要喝,啊!放開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