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吳九桂……明明追隨了大皇子,竟還與蘇言勾勾搭搭?」
密諜眼神一寒,不著痕跡地朝節度使府掃了一眼,暗暗地記了下來。
雖然他是中車府密諜,按理說應該忠誠於康乾帝。
但因為康乾帝老邁,這些年愈發昏庸,所以就連他一手創辦的中車府,裡面的密諜及其他人,也是人心浮動,暗暗分成了數派,押寶各個皇子。
而當下的密諜,便將寶壓在了大皇子身上。
「這姓蔣的過來,還說什麼要替吳九桂討個公道,呵呵……」
密諜心下冰冷,這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在御史台到了才來,這說明什麼,說明吳九桂早就與蘇言暗中勾結!
眼前在這些百姓面前痛斥朝廷枉害忠良,顯然是吳九桂想藉助天下悠悠之口,幫助自己免去刑罰!
至於說蘇言有沒有可能與吳九桂有仇,故意做戲想整死吳九桂,這個可能性在密諜心中一閃而過,並未多加思考。
之所以沒有考慮這種情況,是因為在來之前,中車府的投靠大皇子的密諜們,就私下裡分析過兩人的關係。
當初蘇言擊退十萬匈蠻大軍,斬殺老汗赤哈努的戰報傳到京城,這些密諜便分析過此事,並得出了結論:吳九桂必然有貓膩。
北疆是吳九桂的地盤,他在此經營了多年,無論是人心還是地利,全都被他占據。
以這廝的手段,對付一個剛到北疆立足未穩的廢物皇子,卻接二連三的弄出紕漏!
非但沒有弄死蘇言,還讓對方立下了赫赫戰功!
這樣的情況,就是誰去分析,都會感覺到其中的詭異。
甚至還有可能,蘇言擊殺戈達哈、斬首善代、斬首赤哈努等輝煌戰績,也都是吳九桂刻意弄出來的!
殺赤哈努的另有其人,擊潰十萬匈蠻大軍的也是他人,只不過在吳九桂的幫助下,全都按在了蘇言身上。
當初中車府的人提出這樣的猜測,即便密諜們心思沉穩,也不禁感到困惑。
但結合吳九桂屢屢寫信,求大皇子再寬限些時日……將這些事歸攏到一起,很快便可得出上述結論。
吳九桂壓根沒想弄死蘇言,而是想投資蘇言,所以製造了諸多戰功,並且一直寫信拖延時間,幫助蘇言在北疆立足。
這廝表面上投靠著大皇子,但大皇子追隨的官員沒一百也有八十,節度使確實不小,但重要性也因人多而降低。
反觀蘇言,沒權沒勢一個廢物,吳九桂幫著他立足、製造聲勢,這些證據都抓在吳九桂手中,操作得當的話,還能使蘇言這廢物成為他的傀儡!
這些是中車府里,押寶大皇子的那些官員分析出的,作為府中密諜,他當然也知曉。
所以,在看到蔣琬的舉動後,密諜本能地認定吳九桂有異心。
「吳九桂暗中扶持九皇子蘇言,現在蘇言反過來替他壯聲勢,嘖嘖……」
「還真是雙方互相扶持,蘇言得到康乾帝的認可,甚至免去了流放刑罰,而現在,吳九桂被調查,輪到蘇言幫忙了……」
密諜越想越覺得合理,心中盤算著,必須將此事報告給大皇子。
這件事干係重大,匯報上去後,自己定然能得不少賞賜。
這般想著,密諜深深地看了眼鼓舞人群的蔣琬,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鼓動起來又有什麼用?
背叛大皇子,就算蘇言想保吳九桂,也絕對保不住!
與此同時。
寥廓的草原上,刮著冰冷的狂風。
血腥味刺激著人們的嗅覺,到處都是屍骸,到處都是盔甲兵刃。
「殺!!!」
一眾玄甲軍殺聲震天,縱馬朝著所剩無多的蠻族衝去。
砰!砰!
狂奔的軍馬撞飛了驚慌失措的蠻族,一個個還沒落地,便被鋒利的兵戈奪走了生命!
噗嗤!
蘇言一戟劈死了眼前的蠻族男子,縱馬殺向三五丈外的男人。
「饒命!」
這蠻族男人渾身顫抖,兵刃都抓不住了。
「死!」
蘇言對求饒之聲充耳不聞,霸王戟一掃!
裹著羊皮的蠻族男子,如斷了線的風箏飛了出去,無神的雙眼瞪得滾圓。
就在這時。
「殿下!」
「那群蠻子想要投降!」
一名玄甲軍統領馳奔而來。
「投降?」
蘇言皺了皺眉頭,朝玄甲軍看去。
大概有百十個草原蠻族,被殺氣騰騰的玄甲軍團團圍住,十來個膽小的跪在地上不停叩首,乞求著這些士卒能饒他們一命。
蘇言騎著烏騅,緩緩走了過去。
「殿下,該怎麼處理?」
玄甲統領沉聲詢問,等候著蘇言的命令。
「這位殿下!」
「我族與大乾無冤無仇,求求你們饒我等一命!」
幾名蠻族男子看向蘇言,從他的裝束和其他士卒的舉動看出,這些人應該都聽蘇言調遣,於是連連向他磕頭求饒。
「呵。」
蘇言聽著這些人的哭叫,冷冷一笑。
早在襲擊這部落之前,李存孝就已經說過,這是一支死忠於匈蠻族的部落,以前與沙陀部也發生過不愉快。
身為匈蠻爪牙,這些年跟隨匈蠻侵擾大乾,不知道害了多少無辜百姓。
「無冤無仇,這話留著與被你們害死的百姓說吧!」
蘇言神情冷漠,當即做了個斬首的手勢。
「殺!」
玄甲軍得令,染血的兵刃指向一眾蠻族之人。
噗!噗!
每一聲輕響,都有一個草原蠻族倒下!
滾燙的鮮血從胸膛里湧出來,染紅了枯草和大地。
絕望的哀嚎在風中迴蕩,人們沉默地殺戮著,堅決執行著蘇言的命令,屠滅整個部族,沒有一絲憐憫!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蘇言看著保持著跪姿而死的蠻人,不禁想到懷來堡血戰時,那被匈蠻人殺死的同胞。
如果說這些年被他們殺死的百姓,說起來只是冰冷的數字,但那些親眼看著死去的同胞,卻如一塊塊滾燙的火炭,將仇恨和憤怒,烙印在了蘇言心中!
「殺得好!」
就連郭嘉都提刀砍傷了一個。
他抹了把臉上的鮮血,對蘇言發布的屠殺命令沒有任何異議。
甚至,在這種非同尋常的殺戮命令里,郭嘉還看到了蘇言的另一面——自己追隨的這位殿下,不僅有儒雅寬厚之風,面對敵人亦殺伐果決!
如此作為,當是雄主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