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那邊。
大皇子府,書房。
啪!
大皇子憤憤地砸爛了手邊的瓷瓶,心中又氣又惱,一張臉黑得鍋底一般。
一想到日前朝堂上的那一幕,心中的火氣越發兇猛,恨不得現在就撕爛蘇言,將其剝皮抽筋!
在失言阻止康乾帝封賞蘇言之事後,他腦子一片混沌,壓根沒想出來合適的理由,結果不言而喻,被康乾帝狠狠地訓斥一通。
而這件事,理所當然地又加在了蘇言頭上,對前者的仇恨更上一層樓。
「廢物蘇言,你怎麼不死在北疆!」
大皇子咬牙切齒地罵著,還有吳九桂那個廢物,三番兩次弄不死蘇言,反而讓對方屢立奇功!
到現在,連他媽的匈蠻老汗都被蘇言斬了!
這樣的功績,落到康乾帝眼裡該是什麼樣,大皇子幾乎不用想像。
就朝堂上那喜形於色的模樣,以及詢問朝臣如何大加封賞……種種態度,都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蘇言這個曾經被踢出局的廢物,極有可能又有了奪嫡的資本!
「你他媽的怎麼不死!」
「怎麼不死!」
大皇子臉龐扭曲,聲音冰冷至極。
碎裂的瓷片倒映著燭火,橘黃色的火焰,仿佛變成了一張畸形而充滿仇恨的眼睛!
這雙眼睛死死地望著北疆,望著懷來堡,望著代郡!
他本以為派到了懷來堡,蘇言肯定死在這大乾最前沿防線上,結果卻是,蘇言用恐怖的戰績,一次又一次,給了自己沉重的打擊!
「不行,絕對不行!」
「若是放任蘇言參與奪嫡……」
大皇子喃喃自語,心中湧起一抹憂慮。
一直以來,他最擔心的就是這個,自己雖然是一眾皇子中最年長的一個,但出身並不好!
每一個皇子,都是潛在的威脅,尤其是蘇言這種被父皇賞識的。
自己不是皇后所生的嫡子,這些年也就仗著年齡優勢,以及一貫擺出的禮賢下士之風,這才在眾多皇子中,稍稍占據了上風。
現在蘇言異軍突起,自己的地位將受到極大的衝擊!
畢竟說到底,再怎麼禮賢下士,於國於民,都沒有什麼功績!
「一定要想個法子,必須要搞死蘇言!」
「就算弄不死,也得遏制住他的勢頭,絕不能任由其發展!」
大皇子神情陰狠,腦子裡卻愈發混沌,直到燭火熄滅,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
次日一早。
「殿下,鄔先生歸京了!」
皇子府里的親衛,一路小跑送來消息。
這鄔先生又名鄔道人,是大皇子的心腹謀士,早前被派了出去,大皇子一直讓親衛們盯著,只要鄔道人歸京,第一時間告知他。
「速速請來!」
大皇子大喜過望,臉都顧不上洗,忙朝書房衝去。
自己確實想不出對付蘇言的好主意,但鄔道人可就不一樣了,以他的智謀,拿捏一個蘇言再輕鬆不過!
能夠被大皇子如此信賴,倚為心腹,其人自然有過人之處。
鄔道人曾經是江南第一才子,年少成名,冠絕天下,一度被譽為大乾開國以來,最具才華的才子。
但後來因為年少輕狂,得罪了權貴,被人打斷了一條腿。
腿斷之後,算是沒了科舉入仕的希望,遭受如此沉重的打擊,鄔道人心灰意冷,索性遠離了塵世,入住了一處道觀,就此潛修。
只不過,在世人嘆息鄔道人可悲遭遇之時,卻誰也不知道,他在道觀里研修的根本不是道法,而是真正的屠龍術!
直到大皇子廣招賢才,從他人口中聽到這段軼事,這才動了心思。
畢竟,無法科舉入仕,又不耽誤做自己的謀士,這樣的人才正可以籠絡過來,幫助自己奪得大統之位。
於是,大皇子為了展示自己的誠意和禮賢下士的風度,親自前往道觀請出鄔道人,邀請他成為自己的入幕之賓。
而鄔道人知曉了大皇子身份後,為了報復當初害自己的權貴,當即同意,拜入了皇子門下做了謀士。
這段往事知曉的人很少,就算大皇子府里的人,也不清楚這位謀士的來歷。
「殿下,鄔先生來了。」
親衛恭敬地站在書房外,等候著大皇子的命令。
「進來!」
話音剛落,一個身著灰袍的男人走了進來。
男人五十來歲,臉龐瘦削,一雙眼睛略顯陰鷙,仿佛躲藏在暗處的豺狼,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壓抑之感。
「先生,多日不見,實在是想煞我也!」
大皇子上前一步,態度格外熱切。
「殿下如此著急地喚我過來,可是北疆發生了什麼變故?」
鄔道人一眼洞悉了大皇子的心思,眼神里閃爍著晦暗不明的色彩,仿佛在醞釀著什麼險噁心思。
他素來是這般神情,善於謀斷,計策狠辣無情,是個不擇不扣的毒士,大皇子早就習慣了他的表情,也沒有在意。
「如先生所料,被流放北疆的蘇言,立下了蓋世奇功!」
大皇子將紅翎信使的奏報一一道來,沒有半分隱瞞。
「竟有此事?」
鄔道人亦露出驚愕之色,旋即隱沒,「看來,殿下是覺得蘇言極具威脅?」
「不錯。」
「我思來想去,都想不出除掉蘇言的辦法。」
大皇子看著新換的花瓶,又想起朝堂上失言的一幕,臉上浮現怒色。
「這個好辦。」
鄔道人冷冷一笑,撫了撫鬍鬚,「殿下只需一言。」
「一言?」
「九弟有二鳳之姿!」
說完,鄔道人得意地笑了笑,沒有多做解釋。
「二鳳之姿?!」
大皇子皺著眉頭琢磨片刻,臉上猛地浮現喜色,一拍大腿,「好一個二鳳之姿,妙計!妙計!」
經由鄔道人這一點撥,大皇子反應過來。
這世界雖沒有大唐,也沒有李世民,但前朝卻有個經歷極其相似的秦王李二鳳!
同樣是戰功赫赫,所向披靡,甚至也搞了一處玄武門之變!
「將蘇言比作李二鳳,哈哈哈哈!」
大皇子笑得極為暢快,若是自己在父皇面前這般說,不管父皇當面如何,事後必定會對蘇言多加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