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鬥用時不算太久。
失去了主心骨，西域聯軍鼓起勇氣廝殺一場後，見實在不是玄甲軍和沙陀部的對手，或是拋下武器就地投降，或是拼命催著戰馬往遠處逃去。
「打掃戰場！」
李存孝一擺手，士卒們行動起來。
殘破的屍骸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鮮血染紅了河水。
臥在沙漠裡的白龍，仿佛被剝去了龍鱗，血淋淋的分外猙獰。
這一戰攏共消滅了四千多敵軍，繳獲戰馬三千多匹，其餘物資看不上眼，直接投到火里焚燒掉了。
南線告捷，北線西域援兵也在路上。
車師國及周邊六國共抽調兵馬四萬，由車師大將勒瑪賈統率，力爭一舉攻下扎阿城，搗毀北疆兵馬的囤糧地。
「大王和國師料定蘇言去了樓蘭，現在一看果真如此！」
「一路上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想來扎阿疏於防備，大功唾手可得！」
勒瑪賈望著無垠的沙海，心中越來越得意。
只要自己拿下扎阿城，回去必定能得到大筆封賞，若是大王心情好，也許還能讓扎阿成為自己的屬地！
到那時候，不是國王勝似國王，逍遙快活的日子近在眼前！
「對了，斥候們回來沒有？」
勒瑪賈終歸不是草包蠢貨，雖然料定路上沒有敵軍，但還是派出了斥候，探查前方三四十里範圍內的情況。
「啟稟將軍，斥候們大部分回來了。」
「什麼叫大部分？」
勒瑪賈不悅地瞪了眼副將。
「派往白龍堆的數名斥候遲遲未歸……」
「白龍堆？」
聽到這個地名，勒瑪賈皺緊了眉頭。
白龍堆的大名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鬼地方進去容易出來難，很多時候完全是看運氣。
天氣好的時候進去，很容易出來；一旦碰上沙暴，迷失方向後就休想活著出來。
「難道遭遇了沙暴？」
勒瑪賈心下狐疑，覺得不大可能。
斥候們都是軍中老手，應該能分辨出天氣情況，懂得進退。
既然如此，為何會陷在白龍堆里遲遲不曾返回？
「將軍，要不要派一支人馬進去搜尋？」
「如果北疆兵馬……」
副將壓低了聲音，仿佛擔心蘇言等人聽到似的，「如果他們埋伏在白龍堆里，咱們恐怕很被動！」
「埋伏在白龍堆，瘋了吧？」
「那鬼地方一旦出現沙暴，進去多少迷失多少！」
「這個時節最容易出現沙暴，別看現在天氣晴朗，明天後天可就未必了！」
勒瑪賈連連搖頭，否決了副將的提議。
不過，思忖片刻後，又抬頭看向副將，「調派一支百人小隊，駐守在白龍堆外，如若真的有北疆兵馬埋伏，也能第一時間發覺。」
「將軍英明！」
副將大喜，連忙去抽調合適人馬。
沒一會兒，一支上百人的騎兵小隊，快速前往白龍堆外圍區域。
「現在距離扎阿城還有多遠？」
又走了一陣，勒瑪賈看向另一名副將。
「啟稟將軍，還有四十多里。」
聽到這個數字，勒瑪賈微微頷首，沒有多說什麼。
換做以前行軍打仗，他都是一股腦帶著兵馬衝鋒，向來懶得管這麼多破事。
但不同於以往的兩三千人，車師國和周邊小國人口加起來雖然有二三十萬，但抽調出四萬騎兵仍是不易。
自己身為主將，每一步都必須小心謹慎，尤其是勝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享受逍遙日子的希望就在眼前，更不能大意。
一個多時辰後。
扎阿城的輪廓漸漸出現在視野中，光禿禿的城牆上，站著零零散散的北疆士卒，看上去似乎全無防備。
「果然如大王和國師猜測那般，蘇言的注意力全在樓蘭城！」
「這也難怪，征服了樓蘭，就等於在西域紮下一根釘子……」
一旦占領了樓蘭城，蘇言就牢牢占據了主動權，既可以南下，也可以北上，婼羌、且末，乃至墨山、車師等國，全都受到他的威脅。
「傳令全軍，火速包圍扎阿城！」
「前軍大隊，速速與我攻城！」
勒瑪賈大喝一聲，兵貴神速，他要在對方沒反應過來之前，試著一舉攻下扎阿城！
一聲令下，一萬前軍浩浩蕩蕩的沖向扎阿！
這時。
扎阿城上的守軍發現了來敵，紛紛行動起來。
早就等候著的郭嘉，聽到背嵬軍士卒的匯報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總算來了啊。」
「一次派來四萬大軍，應是想畢功於一役。」
「不過，倒是要讓你們失望了。」
郭嘉站起身來，舉步朝外走去。
城外的勒瑪賈看到城頭守軍的動作後，立刻意識到突襲失敗，他本來也是想嘗試一番，倒是沒有泄氣。
「按照原定計劃，繼續包圍扎阿城！」
「就是一隻鳥也不得飛出去！」
「木熱黑，你立刻組織人手準備攻城！」
「我要在一個時辰後，看到雲梯架上扎阿城牆！」
一連串的命令發下去，幾名副將紛紛行動起來。
四萬大軍分散開來，牢牢地圍住了扎阿城。
「這主將倒是有點腦子。」
「陣勢鬆弛有度，並未被唾手可得的戰果沖昏頭腦。」
郭嘉審視著城下的西域兵馬，像是看著一群蹣跚學步的孩童。
對他來說，這主將也僅僅是有點腦子了，僅憑這點本事就想拿下扎阿城，未免異想天開。
「軍師，一切準備妥當了！」
「只要他們敢攻城，定能打得找不著北！」
眾背嵬軍將士站在牆垛後面，手持長弓，煞氣凜然。
聽到這話，郭嘉啞然失笑。
轉眼一個時辰過去。
「將軍，一切就緒！」
「咱們什麼時候攻城？」
幾名副將紛紛前來請命。
一架架倉促製造完成的木梯，橫放在箭矢射不到的空地上。
眾多士卒嚴陣以待，殺氣騰騰，隨時準備投入戰鬥！
「就是現在！」
「不能給蘇言反應過來的時間，越快越好！」
勒瑪賈大手一揮，虎目看向木熱黑副將，沉聲道：
「將其他國的士卒派上去，不要憐惜士卒性命！」
「只要拿下扎阿城，本將軍重重有賞！」
「在大王面前，亦會為爾等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