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扎阿城。
蘇言望著樓蘭方向，目光深邃。
「草原聯軍直指樓蘭，料來各國援軍也該出動了。」
草原聯軍肯定瞞不過各路斥候的耳目，更何況大搖大擺的也沒打算隱瞞。
「殿下，咱們也出發吧！」
李存孝焦急不已，之前他就沒能痛快地殺上一場，只是攻下一個防禦不強的扎阿城。
「嗯。」
「出發！」
蘇言看了眼天色，發布命令。
天色漸漸暗下來，西方的天空掛著橘紅色的夕陽，遠方的原野上升騰起朦朧暮靄，陽光把暮靄染成了暗紅色。
遠遠望去，飄動的暗紅色暮靄仿佛黏稠的血液。
在兩路兵馬出發之前，斥候已經先行鋪散開來，確保周邊沒有敵人斥候暗中窺視。
昏沉的暮色里，李存孝率領著玄甲軍和沙陀部，融入到蒼茫的原野里。
「軍師，有沒有把握？」
蘇言站在城門下，關切地望著郭嘉。
之前商議過，要在扎阿城內留下一支背嵬軍。
他本打算從背嵬軍里挑個精幹的統領，但郭嘉毛遂自薦，要統率這支兵馬駐守在扎阿城。
老實說，蘇言對此並不放心。
對他來說，郭嘉就是不可多得的智囊，如果在守城戰里受了傷，甚至遭遇不幸……這些都是蘇言不可接受的。
但郭嘉並不同意，堅決守城。
不等郭嘉回答，蘇言搖頭嘆息道：
「看來還是應該將高順調來，這樣就不必軍師守城了。」
高順若在這裡，自然是最佳的守城人選。
「殿下不必多想，高順將軍留守草原邊境，這對咱們十分重要。」
「相較於扎阿城，邊境駐地囤積了大量的糧秣，如果有敵軍突襲，沒有主將恐怕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聽著郭嘉的話，蘇言沒有再說什麼。
他何嘗不知道鎮守草原駐地的重要性，只是心裡不放心罷了。
不厭其煩地叮囑一通後，蘇言又看向負責留守的背嵬軍將士，沉聲吩咐道：
「爾等務必保護軍師安全，絕不可任他親身涉險！」
「他若是想上前殺敵，你們就是架也要給我架回去！」
「實在不行就打暈抬走！」
這話是當著郭嘉的面說的，對方臉上現出無奈之色，只能在一旁默默地搖頭。
他雖然沒怎麼上陣殺過敵，但吃了藥丸之後，身體素質早就大幅度提升，足以媲美玄甲軍和背嵬軍將士。
「好了。」
「剩下的背嵬軍，隨孤出發！」
蘇言高高地揚起霸王戟，烏騅化作一道流光，向著白龍堆而去。
白龍堆是一片地形較為複雜的地域，多是砂礫、石膏泥和鹽鹼構成的土丘，這些土丘顏色灰白，高矮不一，遠遠望去宛若蟄伏在沙漠裡的游龍。
在西域人口中，白龍堆另有一個名字，——死亡之海。
現在，蘇言就帶領著七千背嵬軍，宛若鬼魅般乘著昏暗的天色，悄無聲息地潛伏進白龍堆深處。
白龍堆地形地勢較為複雜，但在來此之前，早就做好了一系列的準備。
精銳斥候反覆地探查後，繪製出簡易的地圖，憑藉地圖，足可以快速找到出路。
月明星稀。
銀灰色的天空點綴著星辰，銀白色月光傾瀉在高聳的土丘上。
「全軍休整。」
蘇言翻身下馬，發布命令。
背嵬軍們紛紛照做，為了保持隱蔽，誰都沒有生火，更沒有搭營。
蕭瑟寒涼的夜風拂過戰士們的盔甲和臉龐，所有人沉默地啃食著乾糧，如潛伏在原野上的狼群，等候著獵物靠近。
……
天色漸漸亮起來。
在典韋和李元霸的率領下，草原部族聯軍終於抵達了樓蘭城。
看著矗立在遼闊大地上的樓蘭城，典韋想起蘇言的囑託，沉聲發令：
「把樓蘭城給我圍了！」
「就是一隻蒼蠅都不能放出來！」
嘩啦啦！
清脆的甲冑碰撞聲里，北疆大軍鋪展開來。
玄底赤色旌旗高高豎起，迎風飄揚。
「樓蘭人聽著！」
「爾等國王不通教化，膽敢伏殺我北疆使團！」
「北疆王殿下為報使團之仇，故興兵三十萬征討樓蘭！」
「凡是不想死的，速速開城投降！」
典韋厲聲吆喝一通，直接將兵馬翻了個倍。
震耳欲聾的聲音，嚇得城樓上的守軍臉色慘澹，不住地朝地平線盡頭望去，希冀著不可能存在的援軍。
「加強戒備！」
「咱們樓蘭城池高大，防禦堅固，他北疆兵馬不可能攻破！」
「我現在就去稟告大王！」
城衛軍統領大聲地鼓勵著下屬們，自己的臉色也難看得很。
樓蘭城堅不堅固不重要，關鍵是下邊這烏央烏央的人馬，簡直比樓蘭城的人口還多！
平日裡與其他國家摩擦，人家頂多來個兩三千人，這一下子來數萬人該怎麼打？
城衛軍統領火速奔進王宮。
「啟稟大王，北疆兵馬已經將咱們樓蘭團團包圍！」
「恐怕很快就會發動進攻！」
「什麼？」
曼阿先是嚇了一跳，臉色一白，旋即反應過來。
北疆兵馬又不知道自己的布置，肯定會將目標放在樓蘭城，現在出現在這裡也不足為奇，只要兩路援兵得手，他們現在有多得意，到時候就有多倉惶！
到時候自己再派出精兵尾追截殺，定能一舉打得北疆從此不敢染指西域！
還藉口什麼為北疆使團復仇，還是多花心思想想，失去了糧秣支撐後，該怎麼回到北疆境內吧！
想到這裡，曼阿冷冷地呵斥道：
「慌什麼慌！」
「區區數萬兵馬，有什麼可怕的！」
「樓蘭工事齊備，又有精兵兩萬，守城不是輕而易舉？」
「本王也不瞞你，眼前的情況早就料到了，你就安心守城，局勢不日就有巨大轉變！」
曼阿得意地笑了笑，懶得搭理滿心迷惑的城衛軍統領。
後者錯愕地看著自家大王，暗暗懷疑是不是曼阿受的刺激太大，這會兒已經失心瘋了。
否則的話，怎麼會說出局勢不日就有巨大轉變的話？
巨大轉變，難道指的是樓蘭舉國投降？
城衛軍統領滿腹不解，卻不敢多說什麼，慌忙抱拳道：
「遵命！」
「末將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