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數日。
上谷，懷來堡。
「的確是一座堅固的堡壘。」
蘇言等人望著緊閉的大門，停下了腳步。
厚重的灰褐色牆壁，高約三丈有餘，上面堆積著大量的軍械器材，一名名士卒神情凜然，如鷹隼般盯著下方的眾人。
「準備開門！」
堡中的將領吆喝一聲。
他早就收到了快馬送來的文書，知道會是大乾皇子前來交接。
確認過身份後，堅固的大門緩緩打開。
「懷來堡屬於軍事要塞，地處北疆防線最前沿……」
駐紮在此地的陳姓將軍，一邊邀請蘇言等人進門，一邊為其介紹著懷來堡的情況。
懷來堡總共有五百駐軍，皆是廝殺慣了的精兵。
「五百精兵？」
聽到這裡，蘇言暗暗點頭。
作為前沿堡壘，這個數量並不多，但都是精兵的話，指揮起來亦可成為一柄利劍，協助自己斬殺敵寇。
不多時。
清點完了軍械、糧草等物，確定沒有什麼疏漏之處，交接正式完成。
「總體就是這樣，殿下既然來了，末將也該回去復命了。」
陳將軍說著，朝蘇言拱拱手轉頭離去，難掩笑容。
自己在這危險地方駐紮這麼久，每天腦袋別到褲腰上，隨時可能送命。
好不容易等來了繼任者，竟然還是一位流放皇子，也不知道這皇子怎麼想來這種鬼地方……
不管怎樣，反正自己是脫離苦海了，戰功固然重要，可哪裡比得過小命？
陳將軍樂呵呵地琢磨著，騎著灰毛大馬漸漸遠去。
目送對方離開，蘇言很快進入狀態，正了正衣衫。
舉步穿過擺放著軍用器械的空地，朝著營帳後面走去。
「傳令，擊鼓！」
蘇言轉頭看向典韋，沉聲發令。
「遵命！」
典韋神情凜然，抱拳領命而去。
百步開外，一隻巨大的銅皮戰鼓，在太陽下反射著暗淡的光澤。
咚！
咚咚！！
咚咚咚！！！
渾厚如悶雷的鼓聲，在整個營寨里迴蕩！
「快點！集合了！」
「走走！」
凡是聽到這鼓聲的士卒們，無不捨棄了手頭的事務，急匆匆地朝集合地點趕來！
片刻。
五百名士卒，全都集結在營帳後的空地上。
一股久經沙場的血煞之氣，不由自主地發散出來。
「不錯！」
蘇言微微頷首，他能看得出來，的確是一群久經廝殺的悍勇精銳。
估計吳九桂不想背上任何嫌疑，這才沒有在士卒上動手腳，蘇言心中思索著，繼續審視一干士卒。
「這就是新來的將軍？」
「怎麼是個小白臉啊，看起來不怎麼樣！」
士卒們打量著蘇言，一邊搖頭，一邊小聲地議論著。
「果然是一群驕兵。」
聽到他們的議論，蘇言也不意外。
在聽陳將軍說皆是精兵時，他便猜到會有這樣的一幕。
畢竟，精銳多是性格兇狠、血性極重，面對初來乍到的將軍，沒什麼懷疑和討論才是怪事。
想到這裡，他朝著典韋一揮手。
「列隊！」
典韋沉聲一喝！
五百名士卒聽到命令，迅速地行動起來。
一陣齊整的踏步聲後，整齊的隊列出現在眼前！
見狀，蘇言上前一步，正式檢閱。
這群士卒的神情多半是不屑和輕蔑，毫不畏懼地與蘇言對視著，全沒有面對將軍時的那種尊敬神態。
畢竟，新來的將軍不僅年輕，而且面白無須、斯文俊美，怎麼看都不值得信任。
這樣的小白臉，歷來為懷來堡軍士厭惡。
如果聽任這樣的小白臉指揮作戰，還不知道會出什麼樣的紕漏！
到時候，付出的恐怕就是自己的生命！
這般想著，眾士卒心中更是煩悶、鄙夷。
僅僅用蔑視的目光，而沒有鬧騰起來，已經算得上嚴守軍法了。
蘇言目光掃過，立刻猜出了人們的所思所想。
「諸位這種眼神，看來是很不服啊？」
他微微一笑，昂首直面著眾多士卒，神情淡然自若，「既然如此，不如與我打個賭如何？」
「打賭？」
「賭什麼？」
士卒們狐疑地看著蘇言，想知道這白面將軍葫蘆里賣得什麼藥。
難道是擔心鎮不住，想要通過打賭賄賂？
「賭這主將的位置！」
蘇言笑了笑，指了指身前的地面，「我就在這站著，你們哪個不服氣，覺得自己有本事，那就上來比劃比劃！」
「誰要是勝了，主將的位置就是誰的！」
這話一出，五百名士卒紛紛一怔。
「哈哈哈哈！」
「你把這將位當大白菜啊，想讓給誰就讓給誰？」
「就是，沒有節度使的命令，你說這話有什麼用？」
反應過來後，隊列里瞬間爆發出連片的嗤笑聲。
士卒們的神情更加不屑，看來這廝不僅沒什麼廝殺經驗，還是個滿口扯大話的蠢貨！
「哼！」
「一群有眼無珠的傢伙！」
「告訴你們，這可是大乾帝國的九皇子殿下！」
「殿下向來一諾千金，豈容爾等質疑！」
一眾親衛看不下去了，紛紛走上前來，指著士卒們厲聲呵斥！
「皇子？」
「這……真的假的？」
士卒們面面相覷，質疑的聲音漸漸小了。
「應該沒人敢冒充皇子，但……」
幾名年長的士卒感到難以置信，身份何其尊貴的皇子，怎麼會跑到這前線營寨里做主將？
就算是要戰功，也該在後方坐鎮指揮才對！
「殿下與你們想像的不同！」
看到人們的疑惑，高順上前一步，「殿下的理想，乃是驅逐匈蠻賊寇，還大乾太平！」
「還大乾太平？」
「說這種話之前，還是先拿出來實力吧！」
「僅憑皇子的身份，可折服不了我們！」
一名悍卒越眾而出，神情冷然。
「你想挑戰我？」
蘇言微微一笑，臉色平靜如常。
他看得出來，這人身材魁梧，氣勢渾厚，其他士卒望向他時，眼神里充滿了佩服和尊敬。
毫無疑問，這人定是軍伍中的佼佼者！
「不錯！」
魁梧悍卒朗聲答道。
「趙興大哥竟然出手了！」
「我本來還想湊湊熱鬧，沒曾想被老趙搶先一步！」
「你們說，九皇子會不會真把主將位置讓出來？」
一眾士卒看向蘇言，眼神中閃過一絲憐憫。
看來這一戰過後，主將的位置就要易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