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親衛的帶領下,眾人很快看到了臥龍村。
臥龍村並不大,卻依山傍水,委實是一處佳地,村民們多纏著頭巾,躬身在田間勞作。
枯黃的草地上,幾頭壯碩的黃牛啃著乾草,牧童倚在樹下,低低誦讀著書籍。
這樣的一幕出現在北疆,委實是一件稀罕之事。
即便人們已經聽過諸葛亮的種種作為,但在親眼看到後,仍舊發自內心的驚嘆。
與其說這裡是荒涼的北疆,倒不如說是富庶的內地,但想想中原流民四起,暴民燒殺搶掠,不禁對這世外桃源般的村落,以及臥龍之才,有了深刻認知。
「什麼人!」
「我們已經繳過稅賦了!」
眾村民看到蘇言等人,臉上多有慌亂之色。
這些年江林那廝猛刮猛斂,敲骨吸髓,可謂人人恨而懼之。
眼下的大同雖被謝振派系的將軍接管,但時日尚短,影響不及江林深遠。
現在看到兵馬趕來,下意識地當成了江林之流的殘黨,故而心慌不已。
「大家不要慌,我們是來拜訪臥龍先生的!」
「這位是北疆王蘇言殿下,你們應當聽過吧。」
趙雲和郭嘉走上前來,安撫著驚慌的民眾。
在聽到蘇言的名號後,村民們這才安心,好奇地看著蘇言,這也沒長著三頭六臂,怎能打得匈蠻抱頭鼠竄?
「竟然是拜訪臥龍先生?」
「用不用我們帶你們過去?」
村民們冷靜下來後,一聽是拜訪臥龍先生,臉上立馬露出笑容。
待人也熱情起來,自告奮勇幫忙。
「那就多謝了。」
蘇言莞爾一笑,被百姓愛戴的感覺當真不錯。
一群百姓走在前面,聽到消息的人越來越多,待來到臥龍先生所在的竹樓時,已經聚集了上百號人。
竹樓依著一條清溪,種著些桃李,眼下雖落了葉,卻也能想像出春日的秀麗光景。
兩個小童本坐著讀書,聽到眾人的來意後,趕忙幫著帶路。
不過,蘇言並沒有享受到劉皇叔的待遇,在小童的陪伴下,只一次就見到了諸葛亮。
眼前的男子面容俊美,身材頎長,英氣勃勃,羽扇綸巾,談笑間別有一番風度。
在蘇言審視著諸葛亮時,對方亦審視著他。
諸葛亮像是早就料到蘇言會來臥龍村尋訪似的,眼中並無驚訝,含笑點頭道:「殿下請上座。」
「先生請。」
蘇言一笑,亦伸手相請。
待雙方分主賓落座後,蘇言凝望著那雙澄淨而深邃的眼瞳,開門見山道:「孤希望孔明先生出山輔佐。」
聞言,諸葛亮笑了笑,既沒有拒絕,也沒有答應,搖了搖羽扇,饒有興致地問道:「敢問殿下,有何志向?」
蘇言亦露出笑容。
諸葛亮這般問詢,自然是對自己的考驗。
雖然不知道系統召喚出來的人物,為何還要跟他來這套,但他也不怕諸葛亮不肯歸心。
——之所以有如此自信,是因為他的志向足夠大,大到連諸葛亮這等大賢都無法抵禦誘惑的程度。
「我願天下黔首寒有衣,飢有食,住有房,幼有教,老有養……」蘇言長身而起,緩步於廳堂之間。
雖是廳堂之間,卻難掩心中遠大志向。
諸葛亮亦長身而起,驚異地望著蘇言,神情肅然。
不止是諸葛孔明之人,旁邊的趙雲、郭嘉亦隨之動容,蘇言的這番宏願太過遠大,縱觀古今多少帝王,又有誰曾做到!
「殿下的志向……」
諸葛亮沉默有頃,忽然一揖倒地,「孔明受教了。」
「快快請起。」
蘇言趕忙扶住諸葛亮,略略用力,察覺到對方不願起身,趕忙收力。
以他的力氣,想要扶起諸葛亮當然沒難度,但諸葛亮不起來,反而令蘇言意識到什麼,心中湧起滿滿的期待。
「縱觀大乾諸多皇子,能有殿下之志向者,恐無一人。」
「若殿下不棄,孔明願追隨左右,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聽到諸葛亮這般說,蘇言登時喜不自勝。
這位可是朝思暮想的丞相啊,現在竟然願追隨自己左右!
即便早就知道諸葛亮會認主,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心中的驚喜依舊超乎了自己的預估。
「孤能得孔明之助,乃三生之幸!」
蘇言趕忙扶起諸葛亮,這次對方沒有抗拒,兩人相視,皆露出笑容。
「恭喜殿下!」
「臥龍先生如此大才,如今追隨殿下,不僅是殿下之福,亦是天下黎民百姓之福!」
一旁的郭嘉和趙雲亦笑容滿面地恭賀起來。
雖然剛剛諸葛亮說的話並不多,但從一路上的所見所聞,以及對方明知北疆王當面,卻還沉穩異常的一系列表現來看,不難推斷出,這絕對是不折不扣的大賢!
自家殿下能得到這樣的賢才輔佐,實乃天大的幸事!
暖融融的暮色里,一抹陽光照射在細竹鋪就的地板上。
村民們自發地送來諸多菜餚,雖然談不上山珍海味,卻也是一片心意,眾人吃得甚是開心,關係也漸漸熱絡。
天色將晚,返回北疆王府需要不短時間,考慮到夜路涼寒,眾人便在臥龍村留宿一晚。
翌日,清晨。
眾人收拾齊整,諸葛亮亦牽來一匹白馬。
「殿下,咱們出發吧?」
趙雲看向蘇言,後者微微頷首,「出發。」
這一趟收穫頗豐,能一次收得臥龍歸心……正思量間,剛要翻身上馬,卻聽見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先生!」
「先生慢走!」
得到諸葛亮將要離去的消息,村民們無不奔來相送。
百姓們熱淚盈眶,不舍地望著坐在馬背上的臥龍先生。
幾名年紀大些的族老,緊緊地握著諸葛亮的雙手,臉頰上淚光閃爍,心中千言萬語,歸終化作一聲聲的珍重。
在陣陣的珍重聲里,蘇言一行人漸漸遠去。
村民們追隨了很遠,直至看不清身影,聽不見馬蹄聲了,才不捨得停下腳步。
「孔明真不愧為臥龍也!」
「能得百餘百姓灑淚而別,世間又有幾人?」
這樣情深義重的一幕,看得郭嘉等人感慨萬千。
眾人望著伴在蘇言身邊的俊逸身影,心中生起滿滿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