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歸化城數里之外。
李修文走出大帳,不耐地看著天色。
「這小校委實廢物,傳個旨居然用了這麼久!」
「還是說,那蘇言欲要抗旨不遵,已經將小校給宰了?」
此時此刻,饒是李修文篤定蘇言不敢抗旨,但心裡還是生出了一絲疑慮。
心道還好自己小心謹慎,提前帶了五萬大軍,就算蘇言真的打定主意抗旨,最終也還得乖乖的交出兵權。
正在思量之時,地面突然傳來隆隆的聲響。
「打雷了?」
李修文抬頭看向白慘慘的天空,根本沒有打雷的跡象。
還沒等他弄清楚究竟什麼緣故,卻見茫茫原野的盡頭,已然現出一支支飄揚的旌旗!
玄底赤色的旌旗獵獵作響,一股肅殺之意席捲而來!
「玄甲軍!」
江林突然衝出大帳,放聲驚呼。
李修文初來乍到不了解情況,他可是對玄甲軍如雷貫耳!
當初的匈蠻人有多強,現在就被玄甲軍打得有多慘!
比以前挨打的大乾還要慘十倍!
「蘇言?!」
聽到江林的呼喊,李修文也反應過來,又驚又怒!
放眼望去,在清一色的玄甲軍周圍,赫然還有不少草原騎兵。
花花綠綠的旌旗拱衛著醒目的『蘇』字,儼然拱衛著草原上的王者。
「混帳!」
「他怎敢抗旨!」
李修文臉色狂變,四面八方都是軍馬,自己居然被對方包圍了!
「江林,事不宜遲,速速整軍備戰!」
「這蘇言看著來勢洶洶,但兵馬不比咱們。」
經過短暫的愣神,李修文很快反應過來,看著近在眼前的玄甲軍,臉上恢復了幾分冷靜。
他蘇言滿打滿算有個兩三萬人,自己這邊可是有五萬大軍!
「遵命!」
江林迅速應下,拔腿便要去發號施令。
就在這時。
已經來到三五十丈外的玄甲軍突然勒馬,全都亮出兵刃,殺氣騰騰地盯著李修文等一眾將領。
仿佛只要敢動一步,立刻就會死於非命!
江林心頭一凜,下意識地頓住腳步。
嘩啦啦!
一陣清脆的甲冑交擊聲里。
整齊雄壯的玄甲軍軍陣突然分開,一道騎在灰黑色駿馬上的偉岸身影,緩緩朝著眾人而來。
赫然便是騎著烏騅,手持霸王戟的蘇言!
此刻的蘇言,仿佛居高臨下的天神,俯瞰著芸芸眾生。
無形的威勢發散開來,所有人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眼中漸漸迸發出狂熱的光!
「是戰神殿下!」
「拜見邊疆戰神!」
李修文麾下的五萬大軍,竟齊刷刷地拜倒在地!
甲冑和兵戈的碰撞聲不絕於耳,人們滿臉狂熱,崇拜地望著高坐在烏騅馬上的蘇言!
這是他們崇拜了不知多久的邊疆戰神,殺得匈蠻幾近滅族的戰神!
「這!」
「這他媽什麼情況!」
這樣匪夷所思的一幕,讓李修文和江林等人全都石化。
一個個僵硬的愣在原地,直驚得遍體生寒!
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麾下的士卒居然會如此崇拜蘇言!
這他媽的怎麼可能?他們連蘇言的面都沒怎麼見過!
「媽的,這下怎麼辦?」
「沒了軍心,咱們豈不是任人宰割?」
江林等將心生不妙,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欲要找到缺口逃跑,卻見對方圍得嚴絲合縫,根本不容自己脫身!
而在這時,陷入驚愕的李修文,猛地反應過來。
「反了!」
「全他媽的反了!」
李修文看著跪倒一地的士卒們,勃然大怒!
心中的怒火遏制不住,太陽穴突突狂跳,青筋暴起!
「江林,斬殺此賊!」
「帶頭降敵,罪不容誅!」
李修文指著最先拜倒在地的那個士卒,心中的恨意達到了極點。
就在這時。
蘇言冷冷地瞪著李修文,猛地一揮馬鞭。
「此乃亂臣賊子!」
「無詔犯孤封地,形同造反!」
馬鞭遙指著李修文,「誰願與孤分憂,誅殺此獠!」
話音剛落,大軍瞬間爆發出一陣喊殺!
殺聲震天!
不僅是玄甲軍和草原士卒滿臉殺意,就連北疆軍士卒,也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還沒等李修文和江林反應過來,卻見原本護衛在他們身旁的親衛們,猛地抽出了腰間的長刀!
噗嗤!
刀光斬落,大好的頭顱跌到地上!
大量的鮮血狂噴出來,濺了人們一臉。
這些親衛渾不在意,滿心激動地拽住被鮮血濡濕的頭顱,高高地舉了起來。
「奉殿下之令,已誅叛賊李修文!」
這話一出,眾士卒無不大聲歡呼。
周圍的親衛們似仍不解恨,抄著腰刀冷冷地瞪著江林等將領,只待蘇言一聲令下,便要將他們斬殺!
江林看著噴血不止的屍骸,亡魂大冒,慌忙拜倒在地,「殿下饒命!」
「我等是被那李修文威逼,實非本意啊!」
「只要您肯饒過我等,日後定追隨殿下,永不背叛!」
其他的士卒聽見這話,不約而同地看向蘇言,等候著蘇言的命令。
「呵,一派胡言!」
「竟用這般荒唐言語糊弄,莫非當孤三歲小兒不成!」
說到這裡,蘇言的眼中爆發出殺氣。
「彼輩從賊,亦是叛賊!」
雙目掃向全軍士卒,再度揚起馬鞭,指向江林等將。
「遵殿下之令,除賊!」
「殺!!!」
話音未落,渾身染血的親衛和周邊的北疆軍士卒,全都抄起腰刀砍向江林等人!
這些北疆軍被剛才的血勇刺激到,廝殺起來渾不要命,招招都是以命換命的搏殺!
「該死!」
「全他媽瘋了!」
江林等人心慌意亂,本能地拔劍反擊。
他們本是軍中宿將,也是戰場裡殺出來的,若是一對一,自然沒什麼問題。
可現在人人撲上來,一個個悍不畏死,故而瞬間落盡下風!
僅僅只撐了幾息,便被亂刀砍成了肉泥!
「做得不錯。」
蘇言滿意地頷首,掃了眼李修文的屍體,以及江林等將領的肉醬。
直至此刻,一場由節度使府發動的聲勢浩大的奪權行動,就這樣離奇的落下了帷幕。
草原上只留下幾具死不瞑目的屍骸。
而北疆的十萬精銳,至此盡歸蘇言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