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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政客能當到「准總統」的份上,杜威的智慧、手段當然不缺,杜魯門突然宣布退選並任命自己為和談大使的行動很明顯指向一個方向——民主黨人試圖當他杜威充當背鍋俠並承擔和談後果,並進而引發反感共和黨。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對這種想法他是心知肚明的,哪怕再遲鈍、再天真,經歷過華萊士事件的他難道會意識不到杜魯門和民主黨人的甩鍋大法?也不是沒人和他建議過將鍋全部甩回去——要不是你杜魯門當總統領導打仗打成這副爛攤子,用得著杜威出面求和麼?
但杜威不是頭腦簡單的衝動者,仔細考慮後他拒絕了這種看似直接致命的還擊,而是選擇暫時隱忍下去:
一來,他要注重政治風度,人家杜魯門畢竟是主動宣布退選而且包攬了所有責任,如果還沒上台就肆意攻擊對手,那兩黨政治以後看都不用看,肯定急劇惡化;
二來,攻擊杜魯門沒有實質意義,因為杜魯門當總統不過短短几個月,明顯是羅斯福選出來最後背鍋的,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明白杜魯門和戰爭失利的實質性關係不大,而且連杜魯門本人都不甩鍋,相反卻大大方方把責任全承擔了下來,你攻擊對手有何用?難道進一步推到羅斯福這個死人身上去?
三來,打了敗仗,軍人肯定有責任,杜魯門把責任一攬,無形中就給將軍們減輕了責任,如果他杜威現在就揪著過去不放,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上台馬上就清算,自然會激起軍方同仇敵愾。
對於第三點理由,杜威也是這兩天才逐漸想明白的,最初他還以為只是特納一個人的問題。對特納其人,杜威在華萊士事件早就領教過,也詳細打聽過他和金上將的關係,但始終覺得霧裡看花,看不明白金上將為什麼要重用特納。不過他認為如果自己要當好總統,收服軍心,就不能不對將領們加以整肅,特納很明顯就是一個大靶標。
但從今天斯普魯恩斯的態度並結合其他人的介紹來看,似乎時機還不成熟。
既然杜威馬上出任總統有望,自然也有一堆原本騎牆派的人物靠了過來,在特納公開炮轟杜威、引起輿論軒然大波後,經圈內人點撥他迅速明白海軍的道道。
正因為當初金上將將包括斯塔克、霍尼、理察-愛德華茲(美國艦隊副總司令)、阿瑟-赫伯恩(海軍總務委員會主席)等和他基本同級別、同資歷的上將全部推開,他才能在海軍中大權獨攬,不但海軍上下唯金上將馬首是瞻,就是他在參聯會裡也一言九鼎,分量比馬歇爾和李海重得多,至於阿諾德那更排在後面。
當然金上將也有手腕,由於他能保證海軍利益,同時只圍著羅斯福轉,根本不顧及其他政客的看法,這種霸道手腕和作風讓所有海軍新生代中層圍繞在他身邊,像金梅爾這種軟綿綿的將領(珍珠港戰役後從上將降職為少將)在海軍中反而不太有人喜歡,哈爾西、斯普魯恩斯、米切爾、特納、休伊特、金凱德(已陣亡)、李(已陣亡)甚至包括英格索爾、英格拉姆、尼米茨等資歷更老的一批將領也算是他這個派系,就連金上將本人一直不喜歡、認為不吉利的弗萊徹,都千方百計向金上將靠攏,以金上將的認可為榮。
類似於維德角陸軍劫持這種事,年屆70的金上將不但在參聯會拍了桌子,還能直接操起椅子和馬歇爾打架,換其他將領(比如斯塔克等人)頂多是嘀咕幾句、抗議幾聲而不敢怎麼樣,就算前方打了敗仗,護短的金上將也會想辦法幫人開脫掉,這都是海軍上下一致擁戴金上將的根本原因。就連羅斯福最為信任的心腹李海上將在金上將面前也得退避三舍,不過李海很聰明,從不和他正面衝突,金上將也明白李海的分量,除海軍指揮和人事大權拿住以外,其他行政、外交、禮儀權全交給李海去辦。
羅斯福死後,這種效忠自然轉移到了杜魯門頭上,而讓尼米茨接班,本身就是金上將計劃中的一步,斯普魯恩斯和哈爾西更是金上將預定的兩洋艦隊司令官!至於特納,金上將比所有人都清楚,特納善於作戰計劃制定,要指揮頂多就是兩棲登陸作戰(所以維德角讓他協助英格索爾),艦隊實際交戰他是不行的,所以維德角戰後就再也不放特納下艦隊,哪怕換米切爾也不上特納。
提名斯普魯恩斯接替特納是杜威第一次投石問路的試探,想看看這批海軍中生代是不是真如外界傳言一般,是塊鐵板。而對方的反應顯然讓他失望了——斯普魯恩斯的策略和特納的策略只有表達形式的區別,沒有表達內涵的區別,甚至對方接手特納職務後第一件事就是替特納說話,這讓杜威心裡涼颼颼的。
原本杜威還想把海軍作戰部副部長霍尼加入參聯會核心圈,但他現在以親身經歷感受到自己的副手說得對——霍尼對這批艦隊將領一點威信也沒有,要鎮得住他們唯有尼米茨!
杜魯門看他臉色不太好看,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麼,便不動聲色地安慰道:「特納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現在已解甲歸田是一介平民了,沒太大影響力,而且金上將本人狠狠批評了他一通——特納是個粗人嘛!」
「哪裡,哪裡,是我有些操之過急了。」
10月3日傍晚,預料中的炸彈還沒落下來,面對焦慮不安而又無所適從的民眾,杜魯門發表了全國講話,表示這是日本人的虛言恐嚇,希望民眾不要過於害怕。當然他也不敢把話說死,只說政府已採取了所有必要的措施,「如果日軍趕來,一定會得到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杜魯門的全國講話剛剛完成,杜威便來找他了,面色顯得十分陰鬱,杜魯門表示很奇怪,特納事情鬧了兩天也風平浪靜了,為什麼杜威還是這個模樣,不過後者卻搖頭道:「我在歐洲的線人和德方方面接觸過了,情況很不理想。」
線人是誰杜魯門就不便問了,共和黨肯定在歐洲也有說得上話的任務,他只問:「怎麼個不理想法,見到對方大人物了?」
「見到了里賓特洛甫本人,希特勒還沒見到,據說最近不在柏林,不知道去哪裡了,有人推測他在非洲,但沒人保證。」
杜魯門對霍夫曼在哪裡不感興趣,只問道:「德國人什麼條件?」
「具體條件沒說,里賓特洛甫只說了兩句話,第一,南美、南非問題不在談判範圍內;第二,在日本問題上,不要指望德國會出賣盟友,連日本都能賣,德國將來怎麼當世界領袖?」杜威道,「沒有希特勒點頭,里賓特洛甫當然不敢說具體條件,但這兩條我認為不是他張口胡謅,恐怕是德國高層的共識。」
杜魯門怒了:「這是沒得談的意思?」
杜威苦笑:「看來我們價碼不夠,日本人又提出要打西海岸,德國人打算趁火打劫吧。」
「還是要沉住氣,再談談看。」
「元首,您讓我轉達的意見我都如實轉達了?」里賓特洛甫奇怪道,「可是,您不是主張給美國人一個機會麼?早點把具體條件放出去,可以早點談起來,現在您躲著不見中間人,對方可能會有我們誠意不夠的想法。」
霍夫曼笑了:「里賓特洛甫同志,您著什麼急啊?日本人剛剛發了聲明要動手,我們難道不看看他們動手的效果再開價嗎?有日軍動手的效果在先,在對比我們的價碼,就顯得不那麼突兀。我可沒有和中間人一點一滴講價的耐心,我全指望日本人幫我們講價呢。」
「我擔心……我擔心美國會不會和日本和平然後和我們打到底。」
「這樣更好,讓他們打吧,我們胃口不小,日本人胃口難道就小了?日本人提出要夏威夷、要澳新,美國人是給還是不給啊?」
「這個……」里賓特洛甫有些詞窮,不知道該怎麼接。
「過兩天,等日本聯合艦隊作戰有確切效果傳來,你不妨把條件放點出去,就說和我電報溝通過了……」
「萬一,日本人打敗了怎麼辦?」
「日本無論成敗,對我們都是促進。」霍夫曼豎起2根手指指點起香檳酒販子來,「第一,日軍取勝,那說明美國的形勢危急到了頂點,不趕快和一方妥協會受到聯合絞殺;第二,日本敗了,這說明如果排除德國的干擾,美國是有把握擊敗日本的,換了是你,不先想辦法穩住我們一下?」
「元首,我明白了,不過……這中間人。」
「不見,告訴他們我不在。」霍夫曼笑笑,「這次我真不在!我明天要出發去馬達加斯加!南非戰役發起前我們會組織一次特別演習,把新戰術、新裝備全部先演練一遍,什麼叫閃電戰2.0?水銀瀉地、氣勢如虹、磅礴推進、一氣呵成才叫2.0,漏洞百出、手忙腳亂、左支右絀、斷斷續續那可不叫2.0!不預先排練好怎麼上陣?」
「我也好想去見識見識。」
「下次吧,這次要去8個元帥、14個大將,還有一批外軍觀察員,畢竟只是彩排而已,人夠多了,你們留點力氣看正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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