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無相溫文爾雅像個紳士，嘴角的笑容和郝大枝的招牌笑容如出一轍，可是隨著嘴角又上翹起幾分，溫雅變成了囂張，整個人都囂張的不可一世。
出來混的就得是天不怕地不怕，不然難成氣候。
「這……」郭先生有些傻眼。
一個人的氣質能夠如此快速的轉換？
隨後他就冷靜下來，不得不重新打量無相。
他是商人沒錯，可也接觸過不少道上的人物，手底下有幾百數千小弟的大哥也認識一些，發現這些人雖然平時都是不顯山不漏水，看上去和混黑道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能流露出幾分王者之氣。
哪怕是最普通的老百姓，這輩子也絕對會見到過幾個只是坐在那裡，不言不語就會讓你心生懼意的人物，而這種人絕非池中之物，運氣好點的會年紀輕輕就爬上高位，運氣差點的也不會過的太差。
他眼中的無相，和那些大哥比起來絕對是有過之無不及，眉宇間說不清道不明的霸氣，根本就是毫不掩飾的側……外漏。
「這個吳相天庭飽滿，絕非短命之相，哪怕他現在只是個剛起步的混混，將來也必定會有一番成就，說不準就能打破東海現在的格局，成為一方梟雄。」
郭先生心中暗暗點頭，能將龜毛那麼難纏的人做掉，有勇有謀可不夠，還得心狠手辣，這種人若是不能出頭，那才是沒天理了。
他臉上浮現讚賞之色，點了點頭後要說什麼，可嘴巴剛剛張開就合上了，怕無相發現他的異常，就順勢端起茶杯慢慢的吹著。
茶是刀鬼送過來了，他可不敢喝，萬一茶里下了毒呢？
就算毒不死，也得遭一番罪。
「我這些年東海太亂，我發展不順是受環境影響，主要就是吃了道上沒有幫手的虧，要是吳相能夠崛起，對我來說是好事。現在的他還沒有自己的勢力，我先靜觀其變，正好趁這段時間找位大師算算，倘若吳相真是我命中福星，我和他相輔相成，倒也是美事。」
郭先生心中暗忖，有了想法後臉上就又恢復笑容，放下茶杯笑道：「我郭某人風裡來雨里去的闖蕩二十多載，還是第一次遇見吳先生這種奇人，之前是我眼拙，還望吳先生見諒。」
「郭先生別客氣，我又想裝紳士了，不然會覺得自己粗魯上不得台面。」無相滿臉的苦笑，說道：「郭先生和我這種街頭混混打交道會有些不適應吧。」
「恰恰相反。」郭先生搖頭道：「不怕吳先生笑話，我年輕時為了生活也出來混過，可惜膽子不夠大，還怕死，就學著那時的浙商背貨去北方賣，吃過不少苦，是從底層一點點的爬上來的，雖然現在穿西裝打領帶，但還是懷念那時候的生活，尤其是那時和朋友們喝醉了站在馬路中央撒尿，現在是做不出來了。」
郭先生原本只是想和無相拉近距離，可一說起年輕時候的事情，就有些剎不住車。
人越老就越喜歡回憶年輕時候做的荒唐事。
「酒還是可以喝的，不過現在不適合站在馬路中央撒尿。」無相拿過啤酒瓶，仰頭灌了幾口啤酒後，將啤酒瓶在桌子上一頓，高聲說道：「郭先生，我就有玫瑰、判官、刀鬼和菸鬼四個兄弟，你要是看得起我，以後我們也做兄弟。」
郭先生有些哭笑不得，這是什麼酒量？喝幾口啤酒都能耍酒瘋？
無相也不管郭先生答應不答應，又說道：「老哥你放心，只要有我吳相在，這個場子就不會有一點損失，而且這條街，我也會拿下，到時候你隨便站在馬路上撒尿，說句不雅的話，哪怕你在馬路中央拉屎都沒問題，只要你高興，兄弟我就一定把這事給你辦了。」
卡座角落裡的陳子欣不由得撇了撇嘴，心想這混蛋還真能裝，和人家剛見面就裝瘋賣傻，傍大腿也沒這麼傍的，小伎倆玩的太拙劣。
吧檯前吊兒郎當的郝大枝微微笑了笑，笑容透著幾分譏諷。
而在一旁抽菸的刀鬼，神色沒什麼變化，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似地。
郭先生的兩個保鏢嘴角都抽搐了幾下，他們聽過見過不少像無相這樣發出豪言壯語的人。想要在東海的地界上打拼出屬於自己的天地，真要是那麼容易，東海還會是現在的東海？尤其是無相現在只不過是占下一個場子而已，連腳跟都沒站穩就敢喊著拿下整條街，呵呵，先做好橫死街頭，或者被人間蒸發的準備吧。
他倆跟著郭先生有些年頭了，深知郭先生最反感的就是無相這種言詞粗俗的人，想必郭先生很快就要回去了，他們不由得盤算起下午有時間睡一覺，等晚上過來看看熱鬧，看看無相幾人今晚是被人砍死，還是被拖到郊外活埋。
然而，郭先生的喜好變了，看無相越來越順眼，激動的說道：「好，等吳老弟拿下門前這條街，老哥我一定過來給你慶祝，喝多了咱倆一起站在馬路中央撒尿。」
老闆吃錯藥了？
兩個保鏢被驚得下巴差點掉了，這還是他們認識的老闆嗎？
無相哈哈大笑道：「我無相拿不下這條街，老哥你也不用給我收屍。可我真要拿下了，咱兄弟倆一定得尿他媽這條街。」
「一言為定。」郭先生好似喝醉了，臉色通紅的大聲道：「一定要尿他媽這條街。」
「駟馬難追。」無相大笑著伸手。
郭先生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笑著和無相用力擊掌。
之後二人沒有再聊廢話，因為現在沒什麼好聊的。
無相能不能拿下門前這條街，那是之後的事情，無相能不能守得住場子才是現在的事情，要是一轉臉無相被幹掉，那現在聊的有多好都沒個屁用。
客氣了幾句後，郭先生就帶著保鏢離開了。
無相一直送出酒吧，看著郭先生上車離開，他卻沒有立刻轉身回酒吧，而是蹲在門前看著面前這條街，低聲嘟囔道：「尿這條街，算是對我的考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