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她身子發顫

  裴鈺將話傳到棲梧院時,徐瑤夜的臉上半點笑意都沒有。

  若換了是平時,聽到裴長意要來,她定是歡喜的。

  可眼下她心裡始終惦記著如何徹底解決掉顧家三郎,根本沒有心思應付裴長意。

  五福嬤嬤瞧出自家姑娘心緒不寧,輕輕地幫她揉著肩膀,「大姑娘,世子爺要來瞧您,是好事。」

  「不論那顧家三郎怎麼解決,世子爺的心,您總是要想辦法籠絡著。」

  「裴鈺今日通傳得早,一會兒便讓碧玉把二姑娘帶來候著,今日定不會出岔子的。」

  見徐瑤夜仍是愁眉不展,五福嬤嬤繼續說道,「我的好姑娘,你且放寬心。」

  「聽府里人說,夫人今日身子好多了,明日一早,我親自去接夫人過來。」

  聽到母親要來,徐瑤夜的眉頭稍稍舒緩了些,「不把他徹底解決了,我總是寢食難安。」

  她們兩人又說了好久的話,徐瑤夜親自點上了幾道菜,讓小廚房準備著。

  待裴長意來時,徐瑤夜早已整理好心緒,也布置了一桌子的菜。

  「郎君。」徐瑤夜笑盈盈地迎了上去,接過裴長意手中斗篷遞給碧玉,挽住了他的胳膊。

  裴長意不著痕跡地抽出了胳膊,微微側頭,冷漠又沉穩,一雙狹長的鳳眸微微上挑,眸底深處是全然的漫不經心。

  在桌邊坐下,裴長意眉眼掃過桌上的菜,「我來夫人這裡用膳,不必講究排場。」

  徐瑤夜在他身邊坐下,眉眼彎彎,掠過桌上的五菜一湯,知道自己的討好適得其反了。

  她淡淡一笑,「郎君放心,我如何會鋪張浪費呢。是庶妹,她很喜歡用我這裡小廚房的菜,我便想讓她過來一同用膳,郎君不介意吧?」

  裴長意的手骨節分明地放在青白色的茶盞上,輕描淡寫地搖晃著。

  他眉眼沉沉,微微頷首,「但憑夫人做主。」

  碧玉先前就把徐望月請來,讓她提前待在耳房裡。

  徐望月來之前只墊了兩塊點心,突然被請去和長姐一同用膳,她喜不自禁。

  長姐小廚房那口菠蘿咕咾肉,她想了許久。

  她自然知道裴長意也在,走進屋中見了,乖巧行禮,「見過世子爺,長姐。」

  尋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徐望月很清楚自己只是陪襯,趁著他們不注意,多吃幾口菜才是正道。

  「今日去慈安寺禮佛,可還順利?」裴長意簡單用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他是對著徐瑤夜開的口,眼角餘光卻始終落在徐望月身上。

  她一如既往,溫順乖巧地坐在角落裡。

  看似筷子都沒動幾下,可裴長意留意到,她那張嘴始終鼓鼓囔囔的,面前那盤菠蘿咕咾肉已然是快掃空了。

  貪吃就算了,她竟連頭都沒有抬過一下。

  自己這個大活人坐在此處,竟比不上她面前那盤肉。

  徐瑤夜近日孕反厲害,根本不敢吃肉菜,就連此刻坐在這桌邊,都是努力屏住氣息,不想聞到肉香。

  聽裴長意關心她,她微笑著點頭,「郎君放心,家中傳來消息說是母親病情好多了,這幾日便來瞧瞧我。」

  「你們母女情深,如此甚好。有母親多來陪陪你,你也不寂寞。」

  裴長意隨口一說,目光仍是注意著徐望月,她此刻倒是不吃菠蘿咕咾肉了,盯上旁邊那盤糖醋排骨了。

  原本清瘦的小臉,因為塞滿了肉,看起來鼓鼓的,像極了貪吃的小動物。

  她似乎以為自己裝得極好,並無人留意,眸中閃過一絲得意的笑。

  徐瑤夜用帕子掖了掖嘴角,試探著開口,「對了郎君,我與庶妹今日禮佛,母親的病情便好多了。」

  「過幾日,我打算帶著她去為婆母和侯府祈福,郎君覺得可好?」

  見裴長意點頭,徐瑤夜心口大石落下。

  母親病好了,她總要尋一個別的理由去慈安寺。

  裴長意突然想起來什麼,疑惑開口,「今日,你請了劉大夫去慈安寺?」

  這位劉大夫是徐家常年用慣了的大夫,也是許氏的心腹。

  今日請他上慈安寺,便是幫顧家三郎治傷。

  徐瑤夜拿著筷子的手頓住,她沒想到這樣的小事裴長意竟也會知道。

  她稍不自在地笑了笑,「是啊,今日上了慈安寺,庶妹就有些不舒服。」

  「未出閣的女兒規矩總是多一些,請劉大夫來,母親放心。」

  裴長意撩了撩眼皮,輕描淡寫地問道,「哦?妹妹不舒服?」

  這話題引到了自己身上,徐望月只得放下的筷子,拼命將口中偷偷塞的排骨咽下。

  肉哪有如此好咽,全堵在喉嚨口,她一邊硬塞一邊點頭,心裡卻覺得很好生奇怪。

  今日在慈安寺,誰不舒服了,為何要請劉大夫?

  不舒服?裴長意細細打量著徐望月紅潤的臉頰,衝著她吃肉這胃口,他可瞧不出她半點不舒服。

  想來又是她們姐妹二人的「秘密」,裴長意喉結快速地上下滾動,努力抑下翻湧而上的氣血。

  「即是不舒服,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長遠馬上便要考試了,你過來練字怕是妨礙了他,休息幾日吧。」

  聽到裴長意清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徐望月有些失落,她微微抬頭,見他的目光冰冷如外頭的皚皚白雪。

  長姐房中紅暈的燭光下,裴長意嘴唇緊閉著,唇角微微下壓,清俊的臉頰因為表情冷漠而顯得愈發矜貴。

  「是,望月告退。」徐望月只得放下筷子,縱然心中再不舍,也不能忤逆裴長意的意思。

  她沒想到會失去在書房練字的機會,心中懊惱不已。

  在耳房裡等了片刻,長姐出現,與她穿著同樣的粉色裡衣。

  「快些進去,好生伺候世子爺。」

  徐瑤夜低眸,瞧了一眼徐望月,在她細嫩的腰上輕輕掐了一把,「確實是個勾人的。」

  聽不出長姐語氣里是何情緒,徐望月也沒功夫與她多言,轉身便進了房。

  她才剛走進去,便被一股巨大的力氣拉住胳膊,整個人被緊緊扣在懷中。

  「郎……郎君……」

  在這房中,每每雖然激烈,可裴長意也從來不失溫柔,從未像今日這般急切。

  徐望月嚇了一跳,下意識伸手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郎君,怎麼了?」

  裴長意冰冷修長的手指不斷遊走,「我看看你是否也不舒服?」

  徐望月心口一顫,極力保持著鎮定。她還記得,此刻自己是長姐。

  「庶妹不舒服,並未傳給我。郎君放心,我無事的。」徐望月掙扎著,想從他懷中離開,卻被扣得越發緊了。

  「我瞧著你也沒有不舒服,去禮佛還有時間到處跑。慈安寺山腳下,有一家很出名的書齋,你可去逛了?」

  裴長意的氣息已然不穩,靠在她脖子邊上。

  他臉頰上長出了一些細密的鬍渣,扎得她脖子痒痒的,渾身難受。

  徐望月想坐直身子,卻沒了力氣,「我一直在禮佛為母親祈福,並未離開過。」

  「郎君若是喜歡那書齋,下次,我去瞧瞧。」徐望月的氣息也越發紊亂起來。

  她靠在裴長意身上,聽著他輕聲說道,「硯台我已有一方新的,不必再買了。」

  聽到他突然提起硯台,徐望月後背打直,心口和身子同時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