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和他不是孤男寡女,和我便是?!!

  林翠兒跑出了明月樓,深深舒了一口氣,那位孫大人,她實在是瞧不上。

  人雖然是跑了,可她不能自己一個人回侯府,兩個人出來總得兩個人回去。

  她在街上閒逛著,一駕馬車從她身邊駛過,一時恍惚,剛才趕著馬車的好像是裴鈺。

  等她再轉過頭去馬車疾行而過,她已是瞧不見了。

  她探著頭望了兩眼,迅速被身旁的玉簪吸引了目光。

  只可惜囊中羞澀,不然她想把這一桌子的簪子全買下。

  她突然想起了許氏送她的那隻冰花芙蓉簪。那簪子她既不捨得還給嫂嫂,也不敢隨便帶。

  如今她人在侯府外頭,自然無所顧忌,從懷裡掏出冰花芙蓉簪,得意洋洋地插上了髮髻。

  這樣好的東西,只要她嫁給裴長意做了妾室,可是想要多少就有多少的。

  她並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裴長意就在方才的馬車上。

  疾行而去的方向,正是明月樓。

  今日典獄司卻有急案,裴長意一大早便到了,一口氣處理了三個案子。

  就連平日裡總是迷迷糊糊的趙大人都覺得,今日的裴大人好像比之往日,愈發殺伐果斷,雷厲風行了。

  站在明月樓雅間門外,裴長意聽到裡頭女子溫柔婉約的聲音響起,他眸光一暗,薄唇抿成一條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冷冷開口,一雙深邃的眸子倏然一亮,銳利的目光橫掃一切。

  聽出門外之人是裴長意,孫玉城更為緊張。

  他在典獄司里便很怕裴長意,準確地說,整個典獄司里沒人不怕裴長意。

  他慌忙起身,打開門,恭敬行禮,「屬下見過裴大人。」

  裴長意並未看他,一雙冰冷的眸子越過他,淡淡落在桌案邊坐著的女子皎潔如雪的臉龐上。

  徐望月被冷冽的目光掃到,淡淡地站起身來,語氣平靜,「見過世子爺。」

  她瞧著那位孫大人怕極了的模樣,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典獄司的人這樣怕裴長意,看來他當真是公正嚴明,御下嚴苛。

  「翠兒呢?」裴長意徑直走向徐望月,四下打量了一下這雅間,窗明几亮,淡雅清香,桌上放了一壺香氣撲鼻的頂級普洱。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裴長意眸色一沉,在徐望月身旁坐下,周深溫度極冷。

  見裴長意坐下,孫玉城彎著腰幫他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遞到面前,「裴大人請用茶。方才令妹說肚子不適,說起來,她好像一直沒回來……」

  孫玉城有些緊張地看向徐望月,「二姑娘,林姑娘可是出了什麼事,我們要不要去瞧瞧她?」

  「我們?」裴長意冷冷地放下杯盞,狹長的鳳尾微微上揚,睨了孫玉城一眼,「今日我把妹妹交給你,如今人沒了,孫大人不該自己去找嗎?」

  他這一句孫大人,孫玉城渾身冒著冷汗,將衣裳都快浸透了。

  「屬下失職,是我……」他唯唯諾諾地開口,話還沒說完,被裴長意一瞪,不知後頭的話該如何說下去。

  「失職倒是不至於,只是望孫大人謹言慎行,典獄司里處處都是機密,切莫一時上頭,什麼話都敢說。」

  聽裴長意這樣說,孫玉城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確實是被美人迷了眼,差一點將自己負責的案子都說了出來……

  他渾身一凜,瞬間清醒過來。

  幸好今日有裴長意,不然自己可是要闖下大禍了。

  孫玉城再行禮,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恭敬,「多謝裴大人提點,屬下這就出去把林姑娘找回來。」

  他麻溜地出去,心中隱隱覺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可卻也來不及多想了。

  「翠兒說肚子不適,想來孫大人不方便去尋她,還是讓我去瞧瞧吧。」

  徐望月輕輕放下手中杯盞,低垂著眼眸,便要起身離去。

  「這麼著急離開,怕我嗎?」裴長意矜冷地轉頭看了一眼徐望月,眸底閃過一抹幽光,晦暗不明。

  徐望月方才準備起身,此刻也只能繼續坐著,她搖了搖頭,「不是怕世子爺,只是我們二人孤男寡女,不妥。」

  裴長意狹長的眸子微垂,眸底伸出一抹冷意,他嘴角微微勾起,「方才不是孤男寡女,此刻便是了?」

  徐望月張了張嘴,原是想要解釋,卻又想到裴長意來時,的確雅間裡只有自己和孫大人,倒也無可辯駁。

  「並非世子爺所想那般,我們二人是在等翠兒回來。」

  既然是不準備走了,徐望月伸手又給自己倒了一盞茶。

  這明月樓不愧是汴京城裡最出名的食肆,菜她還未吃上,茶水已是喝了小半壺了。

  她想了想,提著茶壺為裴長意倒上了一杯。

  「世子爺,剛才是我的問題太多了,孫大人他只是禮貌回應。」

  她提著茶壺倒茶之時,衣袖從裴長意面前拂過,一股淡雅的香氣撲鼻。

  紅袖添香,大抵便是如此吧。

  只是她放低了姿態,卻是為那孫玉城解釋。

  裴長意自然知道孫玉城不可能是徐望月心中的那個人,可他依然覺得有一股無名火從胸口噌噌直竄。

  徐望月的性子待誰都好,連這樣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她都要出言為他解釋,可偏偏對自己,冷淡至極。

  「你有何想問的,為何不問我?」裴長意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煙霧籠罩著他那寒潭般深邃的眸底,一股莫名的寒意隱隱泛起。

  徐望月握著茶壺的手驀然一緊,他為何要這麼說?難道是覺察到自己是想要探聽典獄司之事嗎?

  那他會不會還發現了別的……

  徐望月心頭一緊,天人交戰,不斷地思索著,這是不是她最好的機會?

  此刻雅間之中,只有他們二人,她該不該直接開口問書生案之事?

  對上裴長意冰寒入骨的眸子,徐望月手指握得更緊,不,不可輕舉妄動。

  她甚至有些後悔,早知便不該心軟,開口為那孫大人解釋什麼。

  她還未開口,裴長意清冷的聲音從耳畔響起,「典獄司我都帶你去過了,若是你有什麼想知道,好奇的,大可以問我。」

  「不過是第一次見你,你以為,他會對你說什麼?」

  徐望月聽他這般說,心頭的石頭稍稍落了落,可轉瞬間,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聽裴長意的意思,他願意對自己多說一些?

  方才裴長意教訓孫玉城,說得那般義正言辭,典獄司里儘是機密。

  可一轉頭,他竟對自己說,她大可以問他,此話莫不是騙她的?

  對著徐望月局促不安,小心翼翼的眸子,裴長意心口一軟,「典獄司之事自然是不可輕易對旁人說的,可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