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真正讓倪思喃尷尬的事並不多。
很多事她都可以直接無視或者裝作若無其事,但在衣帽間裡傅遇北的視線讓她深吸一口氣。
怎麼確定比想像的大就這麼驚訝的嗎?
倪思喃下樓梯時悄悄看了下自己的胸,也許是平時穿的衣服的緣故,藏在裡面,好像確實不大明顯。
好歹這也是自己的一個優勢。
不過兩個人還是一路無話,到餐桌前也是分外沉默。
傭人倒是感知情緒變化最快的人,看著新婚小夫妻兩個距離隔得那樣遠,這才第一天就吵架了嗎?
以後還怎麼得了。
傅遇北察覺到倪思喃的情緒,他本來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直到說話也沒得到回應之後。
這是生氣了?
趁著倪思喃去拿手機時,傭人小聲提醒道:「夫人不高興,先生可以哄哄的。」
大多數女孩子都喜歡被哄。
傅遇北沉吟片刻,頜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等倪思喃回來,就見男人往她碗裡夾了一塊糖醋肉,說:「多吃點。」
「……?」
倪思喃認真問:「我胖了怎麼辦?」
傅遇北仔細看了下,「沒有。」
她身材在他眼裡足夠纖細,勻稱的漂亮,但能夠再稍稍長點肉會更舒服。
倪思喃這麼一聽就心情變好。
沒有什麼比說自己瘦更好聽的話了。
倪思喃心情一好,笑容也跟著嬌艷起來,有往有來:「傅叔叔身材也很好。」
傅遇北挑了下眉梢。
倪思喃被他看的有點兒慌,很容易回想到第一天見面的時候,乾脆閉麥吃飯。
晚餐結束後,傅遇北去處理公司文件。
畢竟今天他空出了一上午的時間和他去民政局,晚上又回來的很早,有些事還沒有處理完。
現在才剛剛七點。
倪思喃和周未未在聊天。
周未未很是吃驚:【你住進婚房的第一晚,和我聊天?】
倪思喃百無聊賴:【他去處理文件了。】
周未未更覺得驚訝,這麼美好的夜晚,一個男人居然放著自己嬌妻不下手,去和公事相處。
這還是男人嗎?
周未未猜測:【也許是你老公過於克制?畢竟他年長你八歲呢,長輩的面子放不下?】
倪思喃心想有道理。
周未未:【姐妹,你難道放著個優秀的男人不上,結個婚去過尼姑的生活嗎,多虧。】
倪思喃回覆:【說什麼呢!】
周未未:【你和他接過吻了嗎?他有沒有那個呀?】
兩個都是平時說話會開車的成年人,倪思喃秒懂,她和傅遇北還真沒接過吻,連牽手都沒有。
她一邊心中有點羞澀,一邊又擔憂未來的幸福生活。
倪思喃向智囊·周虛心討教,最後得到了「喝點酒壯壯膽去勾引一下試試」的點子。
她行動力很快,找到了傅遇北的酒櫃。
大約這男人有收藏癖好,每種酒都有不同的年份,一排看下來很壯觀,又奢華。
倪思喃挑了瓶大眾評價度數不高的紅酒。
紅酒和美人,絕配。
傭人要麼在廚房要麼在自己的房間,早就準備好今晚不出現,讓新婚夫妻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所以客廳里空無一人。
倪思喃摸出一個高腳杯,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先小抿一口,發現味道很好,又多喝了一口。
沒幾秒,又喝了兩口。
男人在品嘗酒這方面果然是有天分的,就像她們在買東西上一樣。
倪思喃琢磨了一下,放了首舒緩輕柔的小調。
沒人能在自我享受上比得過倪大小姐,她眯著眼兒,晃著酒杯,慢悠悠地品嘗。
至於喝酒的本來目的,被她忘的一乾二淨。
-
樓梯上傳來動靜。
傅遇北下了樓,率先遇見傭人,傭人猶猶豫豫開口:「夫人在客廳里,喝了不少酒。」
他皺了下眉。
倪思喃遲鈍地扭過頭,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形逐漸變得高大,最後停在自己面前。
「……傅叔叔。」
她還沒有完全醉,但眼前有點花,說話的嗓音里仿佛含了酒似的,又軟又膩。
叫他的時候格外嬌。
「喝了多少?」傅遇北眉頭緊蹙,往桌上看了眼,她一個人就喝了一小半,難怪臉紅。
「就一點點。」
倪思喃端著酒杯晃了晃。
她站起來,沖他揮揮手,笑起來眼睛發亮:「你看,我站得很穩,我沒有醉。」
倪思喃轉了個圈,差點歪倒。
傅遇北不想和她討論到底醉沒醉的問題,伸手把她手裡的空酒杯拎出來放好。
他彎腰:「要不要去洗澡?」
男人的臉陡然放大,呼吸灑在他臉上,倪思喃皺了皺小臉,小聲說:「你不要這樣說話,好熱。」
她推了下他,「我要去洗澡。」
倪思喃繞過他往樓上走,可能是反應被酒精幹擾,讓她遺忘了自己這已經不是倪公館。
傅遇北看著她歪歪扭扭,徑直往儲藏室走,眉心一松,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很輕,也很香。
倪思喃一點也沒掙扎,甚至還找了個特別好的位置乖乖躺好,舒服地嘆了口氣。
「……」
傅遇北都被氣笑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處理完文件下來還能和她說話,沒想到只看到一個小醉鬼。
到了臥室後,倪思喃被他放下來。
她反而不太樂意,攬著他的脖子,蹭了蹭,頭髮在喉結上摩擦,傅遇北眼神深了深。
他低頭,能看到她微張的紅唇,從裡面透出來些許酒香,清清淡淡,卻讓人沉醉其中。
傅遇北放任了自己。
倪思喃反應遲鈍,就著他的節奏,男人從不知溫柔為何物,強勢闖入其中,捕捉住她所有的呼吸。
她下意識地揪住他的衣服,眼前暈得厲害,嗚嗚出聲,折磨了好半天才呼吸到新鮮空氣。
「沒接過吻麼?」
男人放過她,貼在她臉頰邊,低聲詢問。
他對這個沒有要求,但感覺到她的青澀,卻很滿意。
倪思喃好像沒聽見,她的臉蹭到他的下巴,感覺到扎人,沒忍住笑,「好癢。」
她又一次伸手推他。
傅遇北抓住她的手,手腕纖細又柔軟無力,很容易就能激起男人的心思。
燈光昏暗,連帶著他的表情也模糊不清。
倪思喃說:「我要洗澡。」
大約是真的不舒服,她一連說了好幾遍,十分嬌氣。
傅遇北早在第一次見到她就知道她有多嬌縱,閉了閉眼,抱著她去了浴室,放好熱水。
「你自己來。」
倪思喃嗯了聲,被霧氣熏得清明幾分,回想起剛剛的事,本來退去的紅色又重新染上來。
傅遇北還以為她沒清醒,沒想太多。
喝酒壯膽,壯別人的膽嗎?
倪思喃窩在浴缸里,整個人陷在玫瑰味的水中,泡了將近半個小時,又花了半個小時,這才慢吞吞出來。
從身體乳到其他,都是必要步驟。
就算有點兒醉,也不能阻擋保養,尤其是今天晚上還有更重要的事。
倪思喃對著鏡子拍了拍臉,捂住心口。
說實話,有點忐忑也有點期待。
倪思喃的睡裙換了條新的,是紺藍色的吊帶裙,小腿一半露在外面,裙擺處有精緻的刺繡,沿著而上。
睡裙輕薄,顯出姣好的身材。
倪思喃走出浴室時,傅遇北早就已經洗完,正在陽台上和喬路通電話,聲線冷淡又平靜。
「……這件事明天會議上我會提到。」
掛斷電話他轉身,看到倪思喃站在床邊塗潤唇膏,身上似乎還攜帶著水汽,配上紺藍色的睡裙,霧蒙蒙的誘人。
倪思喃被他看得心頭一緊。
她放下手中的東西,就近躺到床上,掀起被子蓋住自己,「我困了。」
聲音還特地軟起來。
好吧,有一件害怕的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
倪思喃很會給自己找藉口,第一次總是會緊張的,這沒什麼,人之常情,她又不是老司機。
她想起周未未的話。
「男人也是分好幾種的,有真正的清心寡欲,有看上去正正經經,實則是個禽獸。」
「你說你老公是哪種?」
倪思喃還記得自己怎麼回周未未的:「我這麼個大美人在他面前,都叫老公了,他都沒親我。」
應該是前一種。
周未未並沒有下結論,只祝她夜晚快樂,對於今晚可能的事,她們兩個有猜測,但不確定。
畢竟兩個都是嘴上的老司機。
倪思喃當時是那麼個回應,現在看到傅遇北又動搖,乾脆側過身背對著他。
這個角度,背後吊帶外的肌膚都一清二楚,那雙蝴蝶骨尤為顯眼,讓傅遇北眼神一深。
他不動聲色問:「你在家都睡這麼早?」
聽見他問,倪思喃說:「女孩子要睡美容覺的,不然皮膚變差了怎麼辦,你們男人不懂。」
她對自己無瑕疵的皮膚相當引以為傲。
這話倒也不是假的,她平時作息雖然不穩,但不會熬夜太久,畢竟美是第一。
傅遇北不置可否,走上前關掉燈,只留下床頭一盞昏暗的夜燈,然後慢條斯理地解掉浴袍帶子。
倪思喃耳朵能聽到細碎的聲音。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她總覺得男人的動作過於慢了,好像半天也沒有躺上床睡覺。
脫個衣服都這麼慢的?
倪思喃腹誹:難道是不想和她睡一起?
直到她明顯感覺到床的另一側陷下去,緊跟著,她的肩後有別樣的感覺。
男人的吻輕柔繾綣,流連在一處,讓倪思喃顫慄,才翻過身什麼也沒看到面前就落下陰影。
「我想,現在睡還為時尚早。」
醇厚低啞嗓音自頭頂落下,沒有給她反駁的機會。
傅遇北撐在她上方,將她整個人圈在身下,他的氣息強勢地撲面而來,包裹住她。
「我困了,傅叔叔。」
倪思喃還想掙扎一番。
借著旁邊的微弱光線,她看見他優越的輪廓線條,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
她的呼吸瞬間被掠過走。
倪思喃能感覺到他堅硬的胸膛,在她快要忍不了時,從先前的強橫變得溫柔。
她沉溺於此間溫柔,裙擺被一隻手撩上。
她恣意張揚二十二年,也短暫地喜歡過一兩個小明星,不避諱地和周未未她們討論。
只是對於男朋友要求高到一個都沒影,空談一切,唯一一個未婚夫還被她踹了。
對於這樣的發展,並不抗拒。
倪思喃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想法,在他盯著自己看的時候,叫了聲甜甜的「傅叔叔」。
又輕狂地改口:「老公~」
很快倪思喃就明白了在床上放肆的的下場。
男人的手掌有些粗糙,觸及到嬌嫩的皮膚時,她沒忍住縮了縮小腿,又被他壓住,動彈不得。
他經過的每一個地方都仿佛帶著火,也將她整個人往裡帶,燥熱得厲害。
這時,倪思喃先前放在床頭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傅遇北頓了下,伸手按掉,沒過幾秒又響了起來,倪思喃看他眉頭緊皺,沒忍住笑起來。
他問:「好笑嗎,嗯?」
傅遇北尾音抬起,低低的,帶著微啞,性感得一塌糊塗。
倪思喃眨巴眨巴眼,「不好笑。」
現在打電話過來的可以說是著實沒有眼力勁,傅遇北忍耐力尚且足夠也有點不快。
他盯著她看,倪思喃的心開始怦怦跳,再睜眼,撞進他毫不掩飾慾念的眼眸。
不知道是剛剛前一個稱呼過于禁忌,還是後一個讓人喪失耐心,她的睡裙很快被脫掉扔到房間的某個角落。
昏黃燈光下,她的肌膚得到了最極致的展現,瓷白細膩,櫻紅覆於其上,如同冬日白雪中的點點紅梅。
察覺到目光,倪思喃伸手去擋,「看什麼看?」
她的手被撥開,恍惚間,她聽見傅遇北似乎笑了下,聲音有些沙,不吝嗇於此刻的誇獎:「很好看。」
當然好看。
倪思喃下意識地揚眉,很快又反應過來,往常令她開心的誇獎這時讓人羞澀,她掐了他一下。
像是報復,又不敢用力,反而帶了點勾引的味道。
眼前的燈光晃來晃去,她像在水面上漂浮,輕微的疼痛才剛感覺到,很快被快感代替,意識在纏綿撞擊中逐漸渙散。
明明幾天前兩個人還是長輩晚輩的相處,竟然現在就成了夫妻,親密異常。
真神奇。
不知為何,她對於傅遇北並沒有真正長輩的恭敬,好像從一開始就不一樣。
從解除婚約到領證新婚,別人可能一輩子擁有的經歷,她短短几天就做到了。
到最後倪大小姐唯一一個想法竟然是——
以後她再也不睡前喝酒了。
腹肌是真的,清心寡欲是假的!
屋內燈光昏黃曖昧,無意溢出的輕吟斷斷續續,陰影從上方落下,照在倪思喃光潔的蝴蝶骨上。
晚風吹動陽台的紗簾,掩下一室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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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