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回來了。」
巴拉德瓦食指戴著鑰匙圈,一邊轉動車鑰匙一邊走進客廳,老潘特正拉著臉大馬金刀的往沙發上一坐,偏頭生悶氣,看了眼無所事事的巴拉德瓦,嘆了口氣:「你今天不上班麼?」
「提婆犀娜又不在,監獄裡有人看著,我這邊和蘇丹那邊現在各管各的,大家手裡都不乾淨,誰也挨不著誰,沒事我就回來轉轉唄,等下午在回去。」
他大咧咧的坐到老潘特身邊,拿起茶几上的點心往嘴裡塞一塊:「媽媽呢?」
「她去神廟祈福,我有些氣不過就先回來了。」
「怎麼了?好端端的祈福,您怎麼還生氣了呢?」
老潘特一說這個就來氣:「哼~我和你媽媽去神廟祈福,正好撞見了那兩個老不死的,帶著自己小兒子,也去寺廟祈福,那個老東西居然咒我家生女孩兒,你說我能不氣麼?」
「那我去揍他一頓給你出氣。」
巴拉德瓦剛要起身就被老潘特,給扯著手腕拉回沙發:「你歇歇吧,他阿什克.巴洪可比我家有權勢,最起碼在孟買這邊,他說話聲音比我大。」
「那您也不能把媽媽一個人留在那裡啊,萬一被欺負了怎麼辦?」
他說著起身往外走,老潘特一想也是,便也起身跟著出去,老潘特指路他開車,紅色大勞行駛在有些坑窪的土路上,路兩邊還有高矮不一的土丘,以及一些小山瀑布。
很快他們來到一處市郊邊的神廟,下車後的巴拉德瓦雙手叉腰,四下掃了一眼沒發現瑪麗娜,倒是看見一座奇大無比的林伽(電影裡常見的石頭柱子)。
不由走到老潘特身邊,咋咕咋咕大嘴:「爸~這林伽有夠大的啊。」
「那可不~你別看這座神廟在郊外,可林伽大部分形狀都是天然形成的,也就靠近底座部位是後期雕刻的,聽說很靈驗呢。」
老潘特對著林伽雙手合十拜了拜,嘴裡嘀嘀咕咕不知道念叨著什麼,巴拉德瓦隱晦的翻著白眼,順著搬運河水的人群,總算發現了穿著華貴紗麗的瑪麗娜。
她手裡捧著剛剛打來的河水,一步步赤腳走到那座林伽前,將泥罐里的水倒在林伽上,滿頭滿臉都是汗水,看的巴拉德瓦心疼壞了,趕緊上前想要拿泥罐:「媽媽~我們該回去了。」
瑪麗娜看著滿臉關心的巴拉德瓦,抿抿嘴抬手捏了下他的臉蛋:「好孩子~媽媽需要舉行儀式,需要完成一千次的澆灌才行,完成儀式媽媽再回去,拉賈大師說這個儀式,能破解剛剛阿什克對我家的詛咒。」
「那我幫您去舀水。」
他搶過泥罐真要跟著人群走,一直坐著不動的一個老頭,披頭散髮臉上身上都是用染料畫的圖案,他抬起右手擺了擺:「不行~儀式一旦開始,中途就不能被人更替,不然濕婆神會不高興的!」
「是是是~」
瑪麗娜拿過巴拉德瓦手中的泥罐,剛走兩步就見巴拉德瓦繞到她面前扎馬步:「那媽媽~我背您去打水。」
「不行~需要舉行儀式的人,一步一步誠心打水。」
聽了拉賈大師的話,瑪麗娜暗自嘆氣,拍了拍巴拉德瓦的胳膊,和走到近前的老潘特點點頭,拿著泥罐去打水,而巴拉德瓦則三兩步走到拉賈大師面前。
俯視這個裝神弄鬼的神棍:「大師~你要累死我媽媽麼?這麼遠的路往返一千次,你也不管我媽媽身體受不受的了。」
拉賈輕蔑的瞥他一眼,擺擺手輕哼道:「這是濕婆神的意思,只有誠心完成儀式,才能得到濕婆神的恩澤,都像你一樣作弊的話,濕婆神會降下神罰的,小傢伙不要太氣盛,走開~走開~我要詠頌經文給她們祈福呢。」
「巴拉~聽拉賈大師的話,咱們在一旁等著吧。」
老潘特將巴拉德瓦拉到一邊,一老一少站在不遠處的等待人群里,站在這兒的都是男人,他們看著自己奶奶、外婆、母親、妻子、妹妹亦或女兒孫女,或舉或抱著泥罐,往來河邊於林伽之間。
巴拉德瓦緩緩蹲下身子,看著遠處那個不停接受眾人澆灌的林伽,眼中滿是無奈,恰在此時一道略顯沙啞的嗓音,從他身後響起:「喲~這不是剛剛丟下妻子逃跑的潘特.喬希麼?你良心發現又回來了?」
「誰啊?敢這麼和我爸說話。」
他一聽立馬火冒三丈,忽的起身向後看,就見一個約摸一米七左右,肥頭肥腦的禿頂老頭,正詫異的看著自己,老潘特臉色很難看,抓住他胳膊扯到自己身後。
「阿什克~咱倆好歹一起合作十幾年,這份情誼我一直銘記於心,你對我的詛咒我不計較,但是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的底限。」
老潘特的話讓阿什克冷笑不已:「你還知道我們的情誼?你家提婆犀娜本來長得就不怎麼樣,要不是我強逼著我大兒子娶她,她能嫁的出去?可我處心積慮為你著想,換來的是什麼?」
阿什克說著說著紅了眼眶,抬手食指激動的戳自己胸脯:「我的兒子~我好不容易培養成才的兒子,在婚禮當晚就被你女兒剋死了,你拿什麼補償我死去的兒子,你說!」
最後一句你說,他近乎聲嘶力竭哭喊,老潘特緊抿雙唇一言不發,阿什克抬手擦一把濕潤眼眶:「拉賈大師說,只有每隔半個月來給林伽澆灌供奉,濕婆神才能保佑我家小兒子順利結婚生子,你家瑪麗娜辛苦勞累,我妻子就活該半個月來一次麼?」
「啊呀~」
不遠處的瑪麗娜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在地,嚇得巴拉德瓦趕緊上前攙扶:「媽媽~您沒事吧?」
「我沒事~」
瑪麗娜輕輕推開巴拉德瓦,微微拐瘸著走到林伽前,將水澆灌在林伽上,跟著禱告一句,便拿著泥罐再次前往河邊打水,巴拉德瓦看著瑪麗娜遠去的背影,再看看被阿什克噴唾沫星子的老潘特。
緊緊雙拳走到遠處正在幹活的賤民群中,從一個矮壯男人手裡搶過粗長鋼釺,回到那座巨大的林伽前,緊了緊鋼釺隨即高高舉起,一下接一下的砸擊林伽底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