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無大事,這孩子嘻嘻哈哈自然隨性。今日事關護國公府存亡,長生豈能再兒戲對待?」
就在眾人思索之時,平時少言寡語的四伯母吳氏淡淡出聲。
她的話,給了謝長生轉變最好的解釋,那就是:
平時的他不過是聰明人在遊戲人間,此時才正經起來。
「就是就是!長生之前都是在故意藏拙,若不是假裝文武皆廢,怕是咱們護國公府連這一個根都守不住!」
五伯母錢氏贊道。
眾人聞言都忍不住羨慕的看向崔氏。
有些話不能說出來,她們都覺得這是生母崔氏從小教導長生要如此偽裝的。
只是在別人眼中大智若愚的崔氏,已被錢氏的話撮了肺管子,因為她希望失蹤的丈夫和兒子還平安活著,而非是長生所想那般什麼領聖旨自裁!
本心擔憂著失蹤的二人,眼下崔氏只無力的出聲,
「長生或許就是瞎說的。」
這表現更像是她心虛背後偷偷教孩子的表現。
「無論真假,等宮裡的反應就知道了。若真的如長生今日所料,那從此之後,咱家所有事皆要聽長生的安排!你們可記住了?」
謝老夫人鄭重表態強調。
她今日才算徹底看透長生。
前一刻在討債人面前,那孩子就跟著了魔一樣瘋狂相信賭博能讓他翻身!即便挨打的時候也是不知悔改的蠢樣子!
誰能想到,轉身沒多久的功夫,就能在家中鎮定自若的分析即將面臨的危機!
如此臨危不亂的氣魄,果然才是她護國公府的好兒郎!
至於瘋狂賭博的行為,恐怕也是長生故意做給外人看的假象吧?許是那孩子早就察覺出皇帝的意思,想要試圖蒙蔽過去……
越是如此想,謝長生的判若兩人的狀態就越是合理。
有謝老夫人的提點,本就偏心的諸位伯娘們更是沒有意見。
「謹遵母親教誨!」
「謹遵母親教誨!」
「謹遵母親教誨!」
……
眾兒媳散去,謝老夫人緩緩起身,朝謝家祠堂走去。
她要去拿傳家寶,其他的財物都可以不要,可謝家的傳家寶必須要想辦法帶走。
只是當謝老夫人看到祠堂供奉盒子裡空空如也的情形,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
「是誰?!偷了傳家寶!」
「快來人!來人啊!」
很快,護國公府上下就鬧哄哄起來。
主子們忙著悄悄收拾財物,僕人們則四處抓賊,護國公府丟了傳家寶的事很快就傳揚了出去。
謝長生聽聞此事,掉轉腦袋換個方向繼續睡。
「春桃,你去告訴老夫人,傳家寶被我偷出去當了賭錢,此物不必再找。」
他這話是說得光棍,聽著的人卻覺得相當混帳!
春桃嚇得眼珠子都大了兩圈。
要是真的,那二少爺是不是又要來一頓家法?
但她也只能憂心的領命去傳話。
原本著急上火直冒煙的謝老夫人聽完,瞬間安心了。
估計是長生已經將傳家寶藏好,才如此說的。
接下來,果然如春桃所料,二少爺又被打了。
而且因為傳家寶過於貴重,老夫人氣得親自動手給謝長生來了五十棍!
這次不是打背,換成打後腚。
一個氣得怒髮衝冠,滿口「孽障!」
一個爬在哪裡哀嚎得死去活來,
「祖母,手下留……啊……!反正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啊……等我翻本,回頭在……啊……在贖回來……啊!」
祖孫二人配合完美,一頓棍棒炒肉之後,護國公府二公子啥也不是的廢物風評又成功加上了賭徒的標籤。
外頭都傳言護國公府的老夫人把謝長生打得就只剩下一口氣了。
畢竟五十棍下去,那是真不少!放在官府,命直接沒了。
不過也難怪謝老夫人這般生氣,聽說前腳護國公府剛拿出去三萬兩還債,如今傳家寶也沒了,那謝長生在外邊到底欠了多少錢?真是敗家敗家啊!
春桃哭得眼睛都成了桃,只因謝長生已經昏迷不醒。
「春桃,發生了什麼事?」
秋香完成送信任務回來就聽說二少爺又被打了,腦袋嗡嗡的響。
春桃將事情經過說完,末了還補了句:
「老夫人說不許給二少爺請大夫!這次奶奶們都攔著,老夫人也不留情,怕家裡其他人放水,親自動手,是真動怒了!」
秋香不可置信的看向謝長生。
傳家寶的玉佩明明在主子手裡,為什麼說拿出去當了?
而此時的秋香,忽然瞥見謝長生在春桃看不見的位置在給她瘋狂打手勢。
到底是重生過的人,秋香立刻支開春桃:
「那你去準備熱水,我先把二少爺衣服剪開好上藥。」
等春桃走了,謝長生眼睛唰得睜開。
「快快快!把我身後的墊子撤下來!」
褲襠都濕的,難受極了!
秋香一上手,才發現二少爺後腰上竟綁了三層厚棉墊!
只是厚墊已經被血染透,秋香急切道:
「二少爺,您流了好多血!」
「不是我的,是雞的。不過也快點收拾,太難受了!」
謝長生沒想到謝老夫人順著傳家寶丟失的事還能給自己安排這麼一出「苦肉計」。
當被叫到老夫人面前,祖母就遣散了僕從,然後對著門口一頓教訓。
可當時的謝長生,卻已經抱著血包和墊子瘋狂給自己上裝備。
剩下的事就是謝長生死不認錯,老夫人親自動手揍人!
謝長生明白,謝老夫人這是在想辦法護他,減少皇帝對他動手的可能。
因為當下護國公府只剩下一口氣的二少爺,此時被送上流放路,豈不是必死無疑?
而裝一個重傷之人,對謝長生來說也是最好的掩護。
這樣很方便接下來他夜間活動!
秋香見主子真的沒有添新傷,這才安心。
於是她快速給謝長生「包紮」起來,假裝上好藥。
至於後背已經好了傷,謝長生怕被人發現癒合之事,已經提前貼滿了膏藥,不撕開誰也瞧不見內里的情況。
「春桃上輩子怎麼樣?」
到底是身邊的人,謝長生想了解的更多些。
且秋香似乎沒有讓春桃知道更多的意思,所以他很好奇是為什麼。
秋香搖頭,
「奴婢不知,因為上輩子抄家前一天,春桃說家裡來人給她定了個夫君,您覺得是門好親事,就把賣身契給了,讓她出府。春桃很幸運沒有被流放。」
「前一天?那不就是今天?」
可今天並沒有人來找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