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柔弱之人,又不會武功,之前怎能偷襲我得逞?!」
謝長樂想著,若是崔南風能躲開她這一下,那自己就信他的話。
可眼下的情形證明,
「崔南風,你就是個滿口胡言的大騙子!」
滿京城人都知道崔相之子已經出家多年了,結果頭髮還這麼長?!
謝長樂如今是誰的話都不會信,只想快些離開此地!
躍過崔南風的身體,謝長樂就朝石門處而去。
結果,嘗試了許久,謝長樂發現自己根本找不到機關所在。
石門紋絲不動,謝長樂懊惱至極!
再轉回身的時候,謝長樂發現崔南風已經坐了起來,還哀怨的盯著她。
「你、你醒了?」
謝長樂有些心虛。
這人咋醒得如此之快啊?
「長樂還真是像小時候一樣記仇。我只是偷襲你一次,你就要報復回來。那現在,我關你一次,自己也被關在此地,你我算是扯平了吧?」
崔南風攤手。
謝長樂無語。
「你把我關起來,現在應該是我離開,然後留你獨自一人在此地被關才叫扯平!」
「我知道你有辦法打開石門,放我出去,我要去救家人!」
崔南風卻搖頭道,
「我也打不開,這石門七日之後才能再次開啟。」
「什麼?七日!」
謝長樂焦急得不行。
她在京城已經耽擱許久,若再拖延下去,誰保護流放路上的謝家人啊?!
祖母、長生、母親和伯娘們,想到她們向來錦衣玉食,何曾吃過一點苦?
那流放路上得遭多少罪?
她們能不能堅持到自己去的時候啊?!
謝長樂的心根本就靜不下來。
崔南風倒是淡定,
「沒錯,七日後咱們就能出去了。哎!也怪方丈今日忽然把我從禪房趕走,還不准我在山上現身,要不然,我本打算今個就放你離去的。只是如今也毫無辦法,得委屈長樂與我一同藏身此處。」
謝長樂……
她的眼神里寫滿了質疑。
父親說的沒錯,文人就是靠一張嘴忽悠人的!
瞧瞧她像傻子麼?
那麼好騙?
謝長樂似笑非笑,
「你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讓靜心大師對你如此厭惡?」
崔南風摸摸鼻子,
「沒做什麼,只是不好好當他的弟子而已,就被方丈棄了!還大師呢,真是小氣!」
(閉關靜修的靜心方丈:「阿嚏!」、「阿嚏!」、「阿嚏!」)
謝長樂看著姿態隨意的崔南風,心裡的火氣更是噌噌噌的往上冒!
「那你之前為什麼偷襲我?非要把我關在這裡?若是沒有你,我現在已經北上了!」
之前崔南風在石室內沒有現身,等她睡著才來更換飯食,還口口聲聲管她「施主施主」的叫,謝長樂想當然就認定關自己的人是個和尚了!
但是現在,面前的崔南風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
謝長樂氣得眼裡迸出了淚花。
崔南風見狀,剛才閒適淡定的氣場剎那間就碎了。
「長樂,我不是!我沒有!我真的不想害你!我是在幫你!」
他來到謝長樂面前,想要抬手觸碰最終卻還是落了下去,圍著謝長樂解釋,
「謝家出事,陸家出事,你應該比我還清楚,皇宮裡的那位盯著謝家所有人!如今你好不容易假死脫身,切不可前去流放路冒險送死!」
清風霽月的公子,此時慌了心神。
沒用其他藉口遮掩,崔南風說出的話卻讓謝長樂愣在了原地。
「你整日在山上寺廟禪房,怎知這些事的?難道滅謝家的主意,是崔相給皇帝出的?!」
崔南風……
「長樂,你聽我說。」
「不聽,你閃開!我要出去!」
謝長樂轉身,用自己剛結痂的手去使勁兒拍石門。
她就不信,自己一寸寸找,難道還找不到隱藏的機關?
崔南風無奈,什麼君子之風,什麼克己守禮,都滾一邊去吧!
他伸手點了幾下,然後就將謝長樂直接攔腰抱起,扛在肩頭。
「崔南風,你無禮!你放開我!」
謝長樂想踢想打,可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動作完全不聽使喚!
崔南風剛剛那幾下,就按住了她身上幾個大穴?!
「崔南風!」
謝長樂被放到石榻上的時候,已經動都不能動了!
「你竟會點穴?!」
謝長樂還能說話。
崔南風也是無奈,
「長樂,你聽我說……」
謝長樂咬牙,色厲內荏道,
「你既知道我是個記仇的,那還如此對我?!」
她心中暗暗後悔,剛崔南風那麼快醒來的時候,自己就應該提防此人的!
可現在,謝長樂已知自己失了先機!
「聽我說完,你要殺要剮,崔南風絕無怨言!」
崔南風無奈,也知謝長樂如今是驚弓之鳥,便不再偽裝,實話實說道:
「長樂,崔家沒有捲入謝家之事,是我一直暗中派人盯著陸家,因此知曉你所有境遇。」
謝長樂迷惑。
崔南風為讓謝長樂信任,繼續道,
「比如,陸擎母子因何而死,我都知曉!」
崔南風連這件事都知道?
謝長樂眼神微閃。
這件事隨著翠珠的死,她以為無人知曉了呢!
「你為何暗中盯著陸家?是皇帝的任務?」
崔南風……
他原本想留點秘密不告訴謝長樂的,但是若不說清楚,恐怕也難以讓她相信自己。
「我怎會那麼傻,向父親那般愚忠為皇帝賣命?」
謝長樂抿唇。
謝家沒出事前,也都是愚忠之人。
崔南風快速補充,
「之所以盯著陸家,是因為我想出家前了卻凡塵因果。而我這一生,唯獨年少時欠你一份相助之情,因此才想著看看你在陸家過得如何,是否有我回報你的機會。沒想到你在關鍵時刻自己就把麻煩都解決了,陸家人死有餘辜,此事你做的對!」
謝長樂挑眉,
「之前你還說我殺孽過重!另外,什麼年少時的相助之情?我怎麼不記得?」
至於崔南風言辭間其他的廢話,什麼了卻凡塵因果,謝長樂自然半個字都不信。
只是那些並不重要,不必浪費時間掰扯。
崔南風見謝長樂平靜幾分,緩緩道,
「這個機會如今被我等到了,我不能眼看著你去流放路上冒險,你既惦記家人,那麼今日我就將他們在流放路上的現狀告知於你……」
至於年少的相助之情?
謝長樂不記得的話,也是好事!
畢竟那段時光,對崔南風來說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