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超也樂了,揮手和葉苘打招呼:「嗨!葉姑娘,又見面了啊!」
葉苘不喜歡也不習慣與人拉扯寒暄,沒打算停車,唇角輕勾,沖他們點點頭便算回應了。
機車速度飛快地與一行人擦肩而過。
谷超羨慕得眼淚從嘴角嘩嘩的流淌:「二叔,咱們要是也有輛機車就好了。」
谷穹川沒好氣地賞了他個爆栗子,怒道:「咱們這麼多人,有輛機車你自己跑路啊!」
「哎嘿嘿……」谷超摸著被打過的地方憨笑:「我說錯了還不行麼,咱得有輛大巴才行,房車就更好了,再不濟,搞台廂式貨車也可以,這樣我媽和二嬸她們就有地方躺了。」
和谷穹川一起拉著用木板和小拖車綁成的「拖床」的周雙成聽了這話,笑道:「殷大姐,你可真有福氣,小超這麼孝順,你可要放寬了心養病,趕緊好起來。」
小超娘病得蠟黃的臉上浮起幸福的笑容,虛弱道:「他能頂什麼事,多虧了穹川兩口子和你們大家的關照,我們娘兒倆才能撿下兩條命來。」
同行的幾個婦人多少都感染了些疫病,臉色都不好,但聽了小超娘的話都趕緊道:
「殷大姐你可別這麼說,咱們鄉里鄉親的,出了村就是一家人!」
「是啊,小超爹和穹川可是一娘生的親兄弟,咱們都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親,一家人可不興說兩家話。♠🐳 ➅9sħ𝓤א.ᶜⓞ๓ 👻👤」
一行人相互說著暖心寬慰的話,相互加油打氣,同心協力地堅定前行。
葉苘往前開了一段,路上暫時沒遇到別的什麼人。
想到谷超和谷穹川他們徒步用手拖著幾個病號,便從空間裡挑了四五輛舊自行車,和了幾桶泥水將車挨個澆了一遍,分散丟在路邊,看起來就像是被洪水衝到這裡來的。
這個世界已經夠殘酷夠冰冷了。
葉苘希望在能保全自己的前提下,為這個世界多留存一些和善的人。
漢城是北上龍京和東去海城的樞紐城市,所以出了香城環城高速後,路上的車輛便多了起來,路上遇上的遷徙者也漸漸多了起來。
他們少則十幾二十幾人一群,多則幾十幾百人一群,大多都是蓬頭垢面、衣衫襤褸。
聽見葉苘的機車聲,其中兩伙上百人的遷徙者甚至設了路障試圖截停打劫葉苘。
葉苘老遠就看見他們之中有不少人在掩面咳嗽,明顯是感染了疫病。
她不想和這些人多作糾纏,就解開了鬼面,讓鬼面沖在前面開路。🍫 🎀 𝟨𝟫𝓈𝒽𝓊𝓍.𝒸🍩𝓂 🎀 🍫
鬼面速度全開,沖在機車前面,幾爪子就將那些人拖到路中間的路障給拍飛了。
那些興沖沖衝上來想要殺狗吃狗肉的傢伙,也被他三下五除二撕成了碎片。
葉苘開著重機車緊跟鬼面,以勢不可擋的速度衝出了陷阱範圍,很快就將那些痴心妄想的遷徙者甩在了身後。
那些遷徙者見留不住她倒也沒強求,沒有咒罵,甚至沒有為失去同伴而哭泣。
末世就是這樣:成功未必能搏得一世安穩,甚至未必能得三餐溫飽,但失敗一定會伴隨著死亡,他們已經習慣了。
葉苘雖然想過在漢城的路上會遇到更多的遷徙者,但沒想到這個時期的遷徙者會這麼多。
後面她又遇到了十幾支遷徙隊伍,其中有兩支隊伍都和她一樣騎著摩托車。
甚至還有一支擁有兩輛家庭小轎車、一輛麵包車和一輛大客車的豪華隊伍。
看見葉苘單身一人帶著一個孩子一隻狗,這幾支有車的隊伍多少都對她產生了點想法。
奈何葉苘兩人一獸一車,輕裝簡行,重機車的速度又快,他們連搭上話的機會都沒有。
葉苘一連看了好幾個服務區,加油站里都有遷徙者休息,而且都是因為感染疫病的人數較多,無奈中途停下休息整頓的小隊,她只能放棄收油計劃。
雖然她感染上疫病大概率不會死,但她不想重溫感染疫病的感覺,太難受了。
所以對這些感染了疫病的人,她是能避多遠避多遠,半步都不想靠近。
香城離漢城不遠,開車走高速七個多小時能到。
葉苘的車速快,六個小時不到就能看見血月下,位於母江邊的一片漆黑的漢城了。
相比李水畔的香城,母江邊的漢城被洪澇衝擊得更厲害。
葉苘站在環城高速上都能看見埋了幾層樓深的泥沙、垃圾,勉強佇立著的高樓也破敗得不成樣子,幾乎都是四面透風的危樓,完全不能住人了。
如果不是曾經見過盛世中漢城的樣子,葉苘還以為她是來到了什麼荒漠中的城市。
母江的水位也跌得厲害,深深的一條溝壑,仿佛明天就能見底。
環城高速下的好幾處民房裡,隱約傳來陣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分分鐘能把自己肺葉咳出來的那種,光是聽著都揪心,感覺喘不過氣來。
葉苘知道這是疫病晚期的症狀——光這附近一片,就起碼有幾十個瀕死的重症患者。
看來漢城繼極寒、極熱、洪澇和地震之後,又被疫病完全攻陷了,接踵而來的天災,完全沒給這座城市留片刻喘息之機。
前世葉苘路過漢城時,漢城也早成了死城。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親眼見證它覆滅的過程和方式,葉苘心情還是有些沉重。
「走吧,漢城不能去了」葉苘緊了緊油門,開著重機車飛速離開。
漢城的東北方向,依然在那片詭境山脈的範圍內。
葉苘只能折向西北方向,走隨城、陽城那條線。
等過了母河,經過安城,就能繞過那片詭境了。
前世她和冷懷疏那個狗渣男去海城的時候,那片詭境還沒出現,他們離開漢城後是直線去的海城,但現在詭境提前出現,葉苘得向西北繞。
也就意味著接下來的幾千公里路程,都是她前世沒走過的,前面是什麼情況她也不知道。
她還是前世泡在臭水溝里掙扎求死的時候,隱約聽了幾耳朵路人的閒談。
那些人說,西北的官方基地倖存者還不到海城基地的一半,沒人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