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這是你家的嗎？不是的話我就拿走了，我家正好再起一個大灶。」
蘇之昂從山坡後現身，頭上舉著一口大鍋。
「你你你，你個不孝孫，憑什麼拿我家的鍋！」
孫大妞急了，方才為了能打動蘇青山，他們特意把鍋藏起來，怎麼就被找出來了。
蘇青山臉一下子就黑了，他娘把所有村民吵醒，看在她是他娘的份上他便答應同他們說話。
可一聽他爹臥床不起，他娘大年初一都沒有肉吃，他真的急了，差點就信了自己是個不孝子。
沒想到他們居然先去家裡搶肉，被趕出來還有臉面來他這裡哭？
「娘！」
「娘什么娘！你給這些外人一大碗肉吃，你老娘卻在家裡啃樹皮，你有什麼資格喊！」
「原來是這樣啊！奶你早同我說啊！今早我去買肉的時候都碰見二伯娘，沒想到二伯娘買了肉沒……哎呀呀，早說巧巧中午肉出鍋了就給您和爺送去了。」
「你這死丫頭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去買肉了？」
劉嬌兒急了，她不過就是去村口坐了會兒，怎麼有那個閒錢去買肉吃。
「啊？我誤會二伯娘了嗎？可能吧，不過那個拐角就孫屠戶一家，二伯娘去那做什麼？這孫屠戶早年喪妻不娶……難不成……」
蘇巧巧話說一半留一半，讓周遭的人開始浮想聯翩。
就連蘇青河都忍不住想著些什麼？
「放他娘的狗屁！蘇巧巧你再敢胡說八道，我撕爛你的嘴！」
「喂，沒有就沒有，你這麼激動就說不清了哈。」
「你……」
「行了，我不管你是不是買肉自己藏起來吃了，還是真的去找那孫屠戶有事，今日這件事要麼……滾！要麼我打到你們滾！」
蘇巧巧從身上又抽出鞭子在手裡揮舞。
「兒啊！你看看這個小娼……婦啊，她就是這樣拿著個鞭子打得你娘我啊，腰都直不起來了啊。」
孫大妞看著蘇青山皺眉，還以為他是第一次看到蘇巧巧這般，趕緊拉著蘇青山哭訴。
蘇巧巧氣笑了，這人是真不要臉。
蘇青山拳頭都攥緊了，深深地深吸了一口氣。
「娘，我們已經分家了，節禮我也按照分家合約上寫的全部給了，這裡……你不該來。」
「哎呦喂！畜牲啊！喪良心的玩意啊！」
「行了，別嚎了，什麼大過年的吃不上肉？我記得奶昨兒才炸了白油，那油渣子蘇大寶和蘇二寶揣了一大兜。」
蘇巧巧都聽膩這個聲音了，未時到了，村民們都已經拿起鋤頭和鐵鍬開始挖池塘。
「我記得去年……不，前頭的那幾年，奶也愛在十三這一天炸油渣子，那時哥哥們見我嘴饞，偷偷藏著一塊給我，卻被蘇大寶發現了，奶拎著掃把追了我整個村，抓回家哥哥們被打得皮開肉綻，而我，關了三天柴房，沒的吃沒的喝。」
這件事是原主記憶中最深刻的，在她觀念里，油渣子是全天下最好吃的東西。
蘇青山已經背過身去，這件事他也知道，可他娘說不應該偷，以後會變摸子，讓他別管，他在東屋門口跪了好幾天。
「奶，蘇大寶蘇二寶每年都在和村裡的孩子炫耀他們那一袋子油渣子。」
孫大妞梗著腦袋，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有錯。
村裡的人也在說著孫大妞心偏太狠了，她卻覺得自己這樣做的對的。
「笑什麼笑，大寶二寶都是識文斷字的，一早便去學堂，天快黑了才回來，咋就不能吃點好的？」
蘇巧巧冷笑，道：「嗯，昨兒那學堂聽說是被雪壓塌了半邊，這兩天休沐呢。」
「什麼？」孫大妞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能，初五大寶二寶便開始上學堂了，怎麼可能學堂還沒開。」
「嘁，我說孫大妞啊，你咋不去學堂看看哩，那壓的地方巧了是文曲星君的位置，人家夫子早早就來通知了。」
村里也有不少孩子在那個村的學堂讀，所以還是有知情人的。
「就是，人家夫子早早就喊人來通知了，咋滴，你家大寶二寶沒通知到？」
「那也不可能，都去了幾天了，娃兒不知道不讀了，夫子能不知道嗎？」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昨年這倆鬼小子就拿著糖豆子去學堂里炫耀，得罪了不少學子呢！連夫子都看不上了。」
「你這是聽誰說的？」
「還能聽誰說，來報信的是我娘家人，多說了一嘴，臘月還沒到，這倆小子就被趕出學堂了。」
「當真？」
「可不咋滴，我可實在人，對不對你們找人打聽打聽便是。」
豎起耳朵的孫大妞氣得臉都扭曲了，看劉嬌兒和蘇青河一臉心虛，她便知道這說得八成是真的。
她氣得揮起手中的拐杖，追著兩公婆打。
「巧巧……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