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大人說話小鬼插什麼嘴！」
孫大妞的眼神更加鋒利，瞪了一眼蘇之軒，便一直盯著林小菀看，看得她渾身發抖。
「娘……」林小菀鼓足勇氣，環顧四周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她感覺自己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終究還是鼓足勇氣，「娘，那游醫說了，此方有劇毒，以毒攻毒才能見奇效，怕藥方流落出去，他向來不給丹方的。」
孫大妞豎起的吊梢眉因為過於驚訝而扭曲在一起。
這麼多年她一直堅信林氏不敢欺騙她，雖然還是不能給她好臉色，但到底已經打消念頭。
「你就是個蠢婆娘，他不給你還給他那麼多銀子，蠢！蠢豬！」
她伸出那粗而短的手指用力地戳著林小菀的額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奶，你真相信……」
蘇珠珠還想糾纏，被孫大妞一巴掌扇過去：「還有你，這破冬日裡能買到什麼雞？野雞都飛不起來！還敢讓老娘白跑這一趟，看我回去怎麼教訓你！」
說完，她便狠狠地搓了搓地面的拐杖，在人群自動讓開的路中走了回去。
劉嬌兒四下又翻了一遍，發現壓根找不到任何吃食，嘴裡嘟嘟囔囔罵了幾句就走了。
蘇之昂見蘇珠珠也想溜走，跨步將人攔下，蘇之軒道：「一會小弟會去告知族長家，大伯娘想來不敢不給。」
「你……」蘇珠珠氣得臉都紅了，她娘是不敢不給，可也捨得揍自己，捂著臉上的灼熱，蘇珠珠掩面哭著跑了。
村民見沒戲看了，轉身就走，有些礙於鄰里鄰居的情面還頗為不自在地打了招呼腳底抹油跑得賊快。
蘇巧巧和蘇之昂扶著蘇之軒坐下，又去拉呆愣著的林小菀。
許久，她才道：「幸虧你有夢神老人關照著，提前知道這些事兒。」
蘇巧巧笑眯眯地給她娘捶著背：「娘，你今天能忍住奶的雄風，當真厲害！」
「你這泥猴！」
被蘇巧巧逗笑了的林小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裡暗自思量著：其實娘也不是什麼大蟲！
早在中午吃完飯後，蘇巧巧睡了一覺起來便告訴她做夢夢見今天必定有人來，還教了他們如何對付，不然那雪地里埋著的野雞怕是也進不到她兒女的口中。
「咋？我聽說娘來了？」
衝進門的是赤著腳的蘇青山，在老宅聽說他娘氣勢洶洶來找他媳婦兒女，剛準備下到地里看看小麥的他急匆匆就跑回來了。
路上他還隱約聽見村里人在說他傻，為了個傻子花費一兩買毒藥來吃。
「到底咋回事？你奶可是欺負你娘了？」
蘇青山看著蘇之軒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卻還是很不放心，以前他娘和他媳婦站到一塊，他媳婦就得被扇嘴巴子。
林小菀笑著將他拉到身邊，淺笑著將方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說孫大妞等人的壞話。
可蘇青山卻看見她額頭間的青紫，可見孫大妞到底用了多少力氣，他雖習以為常，可心裡還是心疼。
伸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眉間：「可疼？」
「咳咳！」
蘇巧巧發誓她真的是喉嚨癢，忍不住咳出來的！
「你趕緊走，該幹嘛幹嘛去！」
林小菀羞得滿臉通紅，瞪了一眼蘇青山，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
「爹，娘疼，可疼了，奶的指甲蓋老長了，剛剛還扇了珠珠姐，好大一個巴掌印！」
蘇之昂拉著蘇青山的袖子，五根手指伸出來極為誇張地形容孫大妞的指甲。
作為兒子，蘇青山也不好說什麼，心疼地看了一眼林小菀。
「好在如今離開那裡了，娘也不必日日受這委屈。」
蘇之軒將他的心裡話說了出來，抬眼就看見蘇巧巧給他比了個大拇指，能暗戳戳地打擊他爹，也就只有這個大兒子能做到了。
果然，蘇青山對於兒吃雞肉沒孝敬老爹老娘的愧疚被壓了下去，接過林小菀打來的雞湯，仰頭便灌進去。
雞湯雖冷了，卻是他這輩子喝過最好喝的東西。
「你們說，爺奶是怎麼知道我們家煮了東西的？」
蘇巧巧坐在火堆前面烤火，眼裡的幽深讓人絲毫想不起來昨日那個傻村姑了。
「這……」蘇青山腦海閃過一個人影，卻不肯相信，使勁地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爹知道，當年您救扁擔叔脫了野豬圈，可扁擔叔卻從未說過一聲謝謝。」
蘇之軒不由得出聲打擊他爹。
蘇巧巧也知道這件事，五年前孫扁擔和她便宜老實爹護送村里兩個秀才爺去考舉，回來時遇到野豬群，還是她爹背著受傷的孫扁擔一路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