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兩章合一)
她話剛落,就見秦桑雪倏地從樹下跳了出來,邊跳出來手還在身上的各處胡亂拍打。
「什麼時候看到的?你怎麼都沒說過?」
「就前段時間啊,」蘇然的尾音微微拔高了先,蛇她沒看見過,鳥和毛毛蟲倒是見過。
看到秦桑雪這樣,她一點也不心虛,誰讓他剛剛嚇自己來著。
她疑惑的歪了歪頭,看向琴桑雪,「先生在等我?」
「對,在等你,」琴桑雪招了招手,示意蘇然邊走邊說,他似有些幽怨道:「你不回來,老莊不開飯,說是要等你一起吃。」
蘇然眨了眨眼,側頭看了他一眼,想到他這段時間的一日三餐,她笑彎了眼,似想到什麼,她停住腳步。
「先生你先回去,我很快就來。」
說完也不等琴桑雪反應,朝自己小院走去。
看著蘇然跑開的身影,琴桑雪也沒走,就停在原地,他心想:這一次,就別讓老莊再次失望了吧!
蘇然是沒想到莊其華說的等她,是這樣的等,倘若不是下午吃飽了,她肯定會吃了晚飯再回來。
在柜子里拿出一個小挎包,將關於魏家的所有資料放了進去,隨後將燭火吹滅,才出了房門。
在書院裡,她已經很少身上帶個小挎包了。琴桑雪見蘇然出來,身上多了個小布袋,什麼也沒說。
兩人一起往六號院走去。
「老莊,開飯啦~」
琴桑雪一走進院子就朝裡面喊,話落沒一會,莊其華從書房裡走了出來。蘇然拱手行禮,「讓先生久等了。」
他頭微點,嗯了一聲,「吃飯吧!」
……
吃飽喝足的琴桑雪一聲喟嘆,「啊,舒服,我的五臟廟終於是活過來了,」他側過頭,「老莊,還是你在好,你不在我都瘦了幾斤。」
莊其華沒理他,他起身朝蘇然道:「跟我來。」
眼看兩人走出客廳,琴桑雪收起臉上愜意的表情,瞥了眼門外的夜色,微嘆了口氣。
掃了眼桌上的碟子碗筷,他捲起袖子,動作嫻熟的收拾。
書房裡,看著莊其華放到桌前的竹簫,變長了的竹簫,蘇然微愣了會,反應過來,手已經伸了出去。
莊其華沒有開口,坐在蘇然的對面,臉上的表情似乎與平時沒什麼區別,但若細看,可以看到他的雙眸隱含著一絲期待。
竹簫不是變長了,而是竹笛與竹簫粘合在了一起,看著竹笛與竹簫粘合處,粘合的嚴絲合縫。
一看就知道,竹簫和竹笛是用同一根竹子製作的。
「聽桑雪說,竹簫是你外公傳給你的?」
蘇然頭微搖,「是傳給我爹娘,我爹……去年將它給了我,」她頓了下,迎上他的目光,反問:「先生呢?」
莊其華微側了側頭,視線看向別處,似在回憶,又像是在想怎麼敘述。
好一會,他開口:「據我姨夫和姨母說,我是在五六歲的時候,被他們從山腳下撿到的,而我應該是從山裡滾落下來的。他們撿到我的時候,我當時全身發熱,昏迷中手裡一直緊握著竹笛。」
莊其華說到這裡,看了一眼對面的人,「我醒來之後,腦子裡沒有一絲記憶,我沒有六歲前的記憶。但,自那以後,開始的一段時間,每晚入睡都會夢見血色的一片,紅色的血影,以及耳邊傳來的快跑……」
聽著莊其華的敘述,蘇然能夠想像的到,魏家一定是被追殺到窮途末路之下,才會讓一個孩子跑。
因為被血夢伴隨著長大,莊其華從小的執念就是尋找自己的身世,他的姨夫雖然有讓人查找。
但,因為當時他們進入大齊是極隱秘的事,直接就帶著他回了南國,錯過了最佳的線索。
直到莊其華十三歲,他第一次帶著人踏入大齊,第一次親自查找自己的身世,他從撿到他的地方查起,附近的山裡,城鎮,有人的地方,他都沒有錯過。
只是,因為沒有記憶,身上也只有一隻竹笛,以及脖子上戴著的一塊刻著睿字的玉佩。
找了一年,皆一無所獲。
最後是姨夫親自到大齊將他帶了回去,將他困在南國都城,每天不是學習各種海量知識,就是練武。
莊其華再次來大齊的時候,已經年十九,那時他已經是南國的科舉狀元,也不再是小孩子,也有了自保的身手,姨夫姨母也才放心讓他自己來大齊尋找身世。
「這兩年很少再做那個夢,本已想放下執念,不再繼續尋找……」竹簫的出現卻讓他強行壓下的執念,重新破土而出,甚至更剩。
莊其華神色複雜的看向蘇然,「你……可知我是誰?我的親人是誰?」
他的眼睛裡含著期待、緊張、激動、忐忑……脆弱等複雜的神色。
蘇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莊其華,她的印象中,他的眼睛裡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淡漠,客氣,對很多東西都表現的漠不關心。
她垂眸,心裡有些酸澀,伸手將小挎包里的東西拿了出來,放到桌面,往他前面推了推。
「我爹在找一個人,找了二十一年,找那個人已經成為了他的執念,成了他的心病……」
蘇然說完抬眸看了莊其華一眼,「我知道的不多,我沒法告訴你,你是誰。但我想,這裡面可以讓你知道你是誰,你可以去資料上的故居看看,那裡一直保持著原來的樣子,我爹差不多每年都會去住上幾天……」
她覺得,與其跟他說,你是我爹找了二十一年的那個人,你是我的表哥這些所謂的真相。還不如拿魏家的資料給他,讓他自己去尋,自己去了解。
自己查到的,才更有說服力。
……
從六號院出來已經是亥時,夜已深,夜風有些冷,蘇然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她回頭看了眼莊其華的房門,嘴角勾了勾,隨後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莊其華是蘇爸爸要找的人,她已經有九成可以確定了,不說竹笛,就是那塊玉佩,刻著睿字的玉佩就是最有力的證據。
只因,蘇爸爸找的人名字就是魏睿,那塊玉佩,蘇沐瑾也有一塊,據說是同一塊玉石雕刻出來的。
雖不是什麼特別名貴的玉石,但是卻是外公親手刻的,還拿去寺廟給高僧開過光。
保平安的。
蘇然雖然不知道,莊其華與琴桑雪是怎麼被慕生拐到書院來當先生的,但她現在卻是知道,莊其華為什麼答應來了。
她曾無意中聽到慕生與人交談,似乎是在找人,且還在打聽百年墨玉竹的事。
墨玉竹難得,百年以上的墨玉竹更難得。慕生是東城區慕家的人,雖然是趙家這種老牌家族中的末流,但人脈也是很廣的。
只是,魏外公一家遭劫的事,下手的人掃尾掃的很乾淨。
加之二十一年前,四國邊境都還不是很穩,加上那幾年,江湖也是腥風血雨,整個青州大陸都不是太平穩。
魏外公一家遭劫的那幾天,附近的城鎮也有類似的事件發生。
莊其華光憑著他被撿到的地點查起,以及一根竹笛一塊不算特名貴的玉佩,無疑是大海撈針。
且因為他當時可能是被人追殺的,竹笛和玉佩又不能大肆宣傳查找。
……
第二天,卯時左右,蘇然一打開院門就門旁靠著一個人,差點沒把她嚇一跳。
她瞪著抱著雙臂靠在院門的門框邊上的琴桑雪,沒好氣道:「先生,你嚇唬人還上癮了是吧!」
琴桑雪側過頭,一臉的生無可戀,問:「華夏,你昨晚跟老莊說了什麼?」他扁了扁嘴,「你知不知道,他一早就走了,歸期還不定。」
蘇然眨了眨眼,心裡沒有驚訝,還不待她說什麼。琴桑雪就伸出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他心裡有些詫異少年的肩膀竟然這麼「瘦弱」。
他將少年搖晃幾下,理直氣壯道:「華夏,我不管,老莊不在的這段時間,我的一日三餐你得給我包了。」
「停~你再晃,我就要吐你一身了,」蘇然掙開他的手,撣了撣肩膀上的衣服,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你不是在慕先生那裡蹭飯蹭的挺好的嘛!」
琴桑雪回了她一個白眼,「就說包不包。」
「包包包~我包,行了吧!」蘇然頓了下,「你也知道,我早上就只會煲粥,中午和晚上都在清風院吃,我也是個蹭飯的,先生要是願意,也可以和我一起去蹭飯啊!」
「哼,自然要跟你一起去蹭飯,兩個人蹭飯,好過一個人蹭,」琴桑雪抱著雙臂抬了抬下巴,「所以,現在,你還不快去煲粥?」
蘇然下意識看了看天色,本想著去十三居吃早飯的,她微嘆了口氣,轉身朝廚房走去。
看著少年進了廚房,琴桑雪露出痞痞的笑意,他聲線拔高,「華夏,我先回去換件衣服,你煲多一點,我要吃三碗。」
他說完,轉身就走,似想到什麼,腳步頓了下,轉回身,又道:「有青菜沒?有就多放些。」
半個時辰後,蘇然端著煲好粥到院子裡,琴桑雪眼睛一亮,他起身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碗,先給蘇然裝了一碗,隨後再給自己裝了一碗。
當第一口粥吃進嘴裡,琴桑雪表情滿足的喟嘆了聲,心想:就是這個味,這個口感。
總算再次吃到了,今年還是第一次吃,滿足,太滿足了。
蘇然眼裡閃過笑意,喝了一碗,她放下碗,「先生慢慢吃,我吃好了。」
「吃這麼少?」
「一碗剛剛好,」蘇然笑了笑,「先生,碗筷就交給你洗了,我還有事,先生出去的時候,記得幫我將院門關好。」
琴桑雪看了看天色,「那你快去吧!上課時間要到了。」
「啊,不是,我今天請假,不是去上課,」她一笑,「午飯我不回來吃,先生還是去慕先生那裡再蹭一餐吧!」
……
十三居。
蘇然去到的時候,李山民已經在等她了,見到她來,立馬咧著嘴,一張臉樂成了菊花。
他問:「蘇然啊,你這次讓我看的是誰啊?我可還需要再裝扮裝扮?」
一旁的蕭昂嘴角抽了又抽,連帶著臉皮都抽搐了下,瞥了眼這位當了他二十多天叔的李大夫。
心想:您老這是扮演山老扮上癮了。
蘇然笑,「不用,那人您也見過。」
在臨山村的時候,李山民是見過沈修辭的,不過兩人沒有說過話。
李山民臉上似有些遺憾,想到什麼,他開口:「回陽草還有四片花瓣,植株也沒怎麼用,你看是製作成其它藥丸,還是用藥盒將它保存起來?」
「您老看著辦吧!」
蘇然說完,示意蕭昂跟她去書房,留下一臉高興的呆愣住的李山民。
「女暗衛除了一五五是女孩,這裡可還有其她女暗衛?」
「有,十三居有兩個女暗衛,除了一五五還有一六一,她們是主子特意留在這裡,算是保護公子的。」
嗯?蘇然疑惑的歪頭看向他,一臉什麼叫算是保護的表情。
蕭昂輕咳一聲,「主子雖然讓她們保護公子,卻又不准她們靠近公子十米之內,說是不准一天到晚盯著公子。」
蘇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她知道蕭墨瀾的用意,看向蕭昂,「我姐姐後天要去京城,我想讓兩個女暗衛去保護他們,尤其是我的兩個小外甥。」
蕭昂愣了下,想到主子說的,主母的命令,就是主子的命令,他恭敬的問:「不知公子什麼時候讓她們去?」
「等會駕馬車送李大夫去了沈大哥那裡之後,你再回來,你親自帶著她們去,跟我姐姐和姐夫說一聲。」
主子的隱藏情敵,蕭昂心裡說了一句。
「是!」
……
看著主母與李大夫進了院子,蕭昂看了眼關門的老頭,心裡想著要不要傳信給雷哥,讓雷哥在主子面前漏一句。
沈修辭依然是站在門口,看著走來的蘇然,一雙桃花眼裡的笑意逐漸加深,嘴角無意識的勾起一抹弧度。
「來了。」
蘇然挑了挑眉,掃了眼他的面容,隨後落在嘴唇上,顏色似乎淡了些,她心裡微松,同時也疑惑什麼毒這麼霸道,兩瓶靈乳都不能完全祛除。
將李大夫介紹他認識之後,直接進入正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