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8章 遠方嫁女歸鄉至
當晚,張小寶睡了一個好覺,很長時間沒做過劇烈運動了,渾身疲乏之後,睡的很沉,早上起來時,身體依舊有幾個小地方又酸又麻。
慢悠悠起身,做做活動,舒緩下那幾個難受的地方。
王鵑進來了,昨天晚上她陪著自己母親呆了一夜,因為今天母親和婆婆,還有小貝十一個人,要出門,火車車皮聯繫好了,增加了一列,先去弘農。
「洗洗,吃飯,吃完了好去車站送人,小貝他們想折騰,你就慣著他們,出行一趟,還專門給陪了一列火車,加上護衛,還有搬運東西的人,得一千五六百人。
這些錢省下來,做點公益事業多好,而且浪費掉,他們出去一次,夠一個正常的縣一年的財政收入了。」
王鵑過來幫著張小寶又揉了揉不舒服的地方,抱怨道。
「行,給公益投錢我不反對,咱家不是一直投著麼,有錢還不許花?這叫啥道理,我給小貝他們花咱們自己賺的錢,這要還不行,日子沒法過了。
你說我自從帶著你過來,我有沒有做什麼缺德事?沒吧,這要是讓以前的人知道了,還不得笑話死我,我發現,這麼多年過來了,我頭上的光圈越來越亮。」
張小寶嬉皮笑臉地跟王鵑說著,把王鵑給說樂了。
「你呀,這話你敢和吐蕃、突厥、日本和新羅人去說不?還光圈,我看看,有沒有翅膀。」
「別,後面那個地方疼,昨天我進攻的時候,誰在後面做小動作來著,青了,保證青了,這幫人,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哪有吐蕃和突厥人?只有地方了,現在全是咱大唐人,不要搞民族分裂啊,日本人他敢反對我的話?老婆你帶著兵給我殺,至於新羅,你問問李冒,就是要當縣令那個,我好不好,沒有我,他們能認清他們官員的惡劣本質?」
張小寶絲毫不以為意,反正事情做都做了,有什麼千古罵名自己擔了,說不定多打幾個地方,還能讓人評價為統一的促成功臣。
王鵑又一邊推著張小寶向外走,一邊說道:「時間過的真快,再不用像當初那樣,為了莊戶的一點點收入而操心了,莊戶們全有錢了,看看過年的時候,來了多少人陪咱們。
當初的半大小子,現在孩子都去學堂了,哦,換成你的話就是可以打醬油了,一個個家中最少也有個萬八千貫的,讓他們出去自己過,還非留著賣身契,死活不同意。
在咱那裡,哪有這事兒啊,要說有骨氣的,葛家莊子也不錯,葛富貴日子過的好了之後都說讓他們的莊戶不用拿贖身錢,隨便換人家,或者出去生活。
當時我還以為能有一部分人來咱們家,結果一個人未動,等著武舉完,小貝他們回來,咱去突厥原來地方的時候,怎麼也要回三水縣看看,時間長了,想。」
「成,我也想,做夢都夢到了,夢裡的老頭子還嚇我一身汗,等我再夢到他的時候,得找他好好說道說道。
葛家莊子那是他們日子好過了,你想啊,換成你,你能來咱家莊子麼?那叫背信棄義,他們不得考慮呀,今天在富裕以後能背叛葛家,咱會琢磨明天就能背叛咱們張王兩家。
還有李家莊子的人也不錯,他們是真運氣好,李珣那時非要搶咱家的水雲間,結果從別處找人,弄了個莊子出來,現在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提起這個話題,張小寶也是感慨萬千,一切似乎恍若昨天一般,眨眼間改變了很多,很多應該死的人沒死,很多人應該有的位置也沒有了,戰爭也少了。
王鵑嘆息一聲:「歲月真經不起流逝,李家莊子還不錯,李珣別看走了,他們莊子的人依舊是承認李珣是他們的主家,還與咱們莊子的人聯姻,年前就擺了一場酒,你沒聽來的莊戶說?
排場那叫一個大呀,光是熱氣球就租了二十個,四個莊子的人全去吃席,借著水雲間給他們半價的優惠,把周圍的亭子都給包了,讓不少過去遊玩的人直罵。
最後沒辦法了,那家連著遊玩的人一起邀請,這才把事情平息下來,那個婚禮,沒有一萬貫,也得八千貫,真捨得花錢。」
「不捨得行麼,他娶的是咱們莊子的閨女,一萬貫也算錢?你等著,咱們到了年歲成親的時候,看看我給你準備的東西,那可是……嗚~!你想沁死我呀。」
張小寶為之自豪,挺著胸被王鵑把腦袋按進了熱水盆中。
王鵑咯咯笑了兩聲:「快洗,你不是水性好麼,看把你妹妹教的,黃河都敢往裡跳,還能空中甩衣服呢,要是舉行個跳水比賽,也算是健將了。
別吹噓你那點事情,知道你本事大,有錢,弄得京城人想要結婚,都變得低調了,你就會用錢來騙媳婦,你那牙怎麼兩下能刷乾淨?多刷一會兒。」
張小寶剛剛拿出嘴的牙刷,在無奈之下又塞回去了,繼續。
等著弄好了,這才長出口氣:「下次不能讓你跟在旁邊,折磨人啊,那等成親那天,我準備的差點,花個幾十貫就行了,在一般人家來說,幾十貫也是個大席。」
「你敢?我要最好的婚禮,誰讓你能賺錢來著。」王鵑這次又反對了。
「我送你架飛機好不好?雙層翅膀的那種,超音速的沒本事做,能飛起來還不容易,裝倆柴油機,轉著去唄。
到時候咱們就在黃河上飛,別的地方不去,萬一出毛病,咱好往下跳,你說咱打多食的時候,如果弄幾架飛機上去,會是啥效果?」
張小寶張開胳膊,呼扇著朝餐廳的方向『飛』去。
王鵑加快腳步,先走進屋子,等張小寶飛進來,才說道:「就你飛的這個速度和高度,一塊石頭就能體現出效果,能飛起來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攜帶多少東西。」
「誰說不重要?今天早上吃什麼,張師傅,你做的啥呀?這是粥?」張小寶做到桌子旁邊,看著碗裡的東西,愣是沒認出來是什麼。
碗裡是黑糊糊的東西,煮的跟糨糊似的,這也不合自己的口味啊,自己愛喝豆漿,不放糖的那種。
「狗食,張虎找來讓我專門做的,小狗,剛剛出來,母狗沒奶,昨天他守了一夜,牛奶還沒擠出來,等不及了,讓我先給熬點粥。」做早飯的張師傅很直接地告訴碗裡是什麼。
「好,我嘗嘗味道,看看適合狗吃不。」張小寶說著話,真低頭要去吃。
王鵑一把給攔住:「能不能吃,張虎知道,你吃了,小狗不夠吃咋辦?」
王鵑不是認為張小寶吃狗食髒,張虎養的狗就跟張鷹的水雲一樣,都是好幫手,那跟著主人一同打獵的時候,狗真是玩命啊,老虎都怕的熊,狗就能為了保護主人往上沖,她是真擔心做出來的數量不夠,小狗挨餓。
「家中沒地位啦,張師傅我吃豆漿和油條,鵑鵑吃粥和包子,今天的包子什麼餡?」
張小寶只好把人家小狗吃的東西放到另一個桌子上,點東西。
「司農寺大棚里長了幾棵蒲公英,被他們送來,我包成包子了,也不知小娘子吃不吃得慣。」張師傅的意思是說,今天他認為最好的是這個,如果吃不慣,還有別的。
王鵑一聽高興了,剛開春,蒲公英還沒長大,能吃到還真不錯,點頭道:「就吃這個,粥不要了,換成豆腐腦,淋葷鹵。」
張師傅很快把東西送過來,又回去教徒弟做早餐,告訴小徒弟早餐應該是什麼樣子,主家通常喜歡吃什麼,別以為看著簡單,做起來講究著呢。
張小寶把油條用筷子夾住按進豆漿裡面,拿出來吸一口,還閉著眼睛回味了片刻,說道:「真好,早上起來能吃到東西,我就好這一口,人啊,應該知足。
就比如說飛機吧,等造出來最古老的飛機,不用飛太快,只要能拉人便可,偵察機要比熱氣球好用,帶三個人,就有兩個能變成空降兵,等打仗的時候,往關鍵位置,比如說敵人後面一投,嚇死他們。」
王鵑沒有馬上接話,小口地吃著,等吃下去一個包子,先誇了一聲張師傅的手藝好,方跟張小寶說道:
「咱們占的地方,還有幾個小國,打仗之前,你先給處理了,我可不想背後讓人捅一刀,像姓高的一樣,打仗打的順了,就忽略了很多事情,結果輸了吧,一輸就全完嘍。」
「不一樣,咱們又不是姓高那樣的人,他只想用武力去征服,我有其他手段,我到時候會提前給他們下一個定單,要他們中藥材了,或者是多多飼養氂牛什麼的,先給錢,然後多運糧食過去。
真打他們很容易,只不過打完了,誰在那邊生活?你讓江南的人過去,十個裡面估計有八個得病死,東北的人也不行,氣候不適應。
就好象吐蕃,現在說是歸大唐了,還不是赤德祖贊被放回去,在那裡主持事務,咱得一點點來,讓人適應那裡的環境,才能真正地變成大唐的地方。」
張小寶說話也不耽誤吃東西,一會兒的工夫,一根油條下肚了,這一根不是單根,是雙股的那種,豆漿也喝光了,端著碗到廚房那裡:「張師傅,再來一碗,今天口渴。」
張師傅親自給倒上豆漿,轉身又帶著徒弟忙事情,好象根本沒有聽到張小寶和王鵑說的話一樣,因為他和徒弟都是張王兩家的內院,懂規矩,主家說話不避諱,聽到看到了不外傳。
王鵑依舊是小口吃著,看張小寶回來了,突然想起個事情:「小寶,我才想起來,赤德祖贊要過來,年前兩個月那時就說了,估計快要到了吧,說是金城公主想家了,帶著回來走走親。」
「還有這事?好啊,那就邀請他們一起看看武舉吧,別給他心中自我膨脹的機會,華山論劍那時的武器和現在一比,差了不少呢,金城公主現在的日子好過了吧?」
張小寶手上和嘴上吃的動作停了停,順著王鵑的話說道。
「能不好過麼?你那麼嚇唬他們,本應該最沒有地位的女人,現在在吐蕃那裡,比赤德祖贊說出的話還管用,這說明吐蕃那裡還不夠民主,要不也不能這樣。」
王鵑隨意地說了一句。
張小寶撇撇嘴:「別提民主,所有的東西都是相對的,民主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說起這個我得嘮叨兩句,別看我……。」
說到這裡,張小寶只是嘴在動,聲音沒了:「別看我那時總在外面,我也沒瞧不起國內,因為我知道,瞧不起國內的人應該感慶幸,有這麼個在他們眼中不好的國家在,他們才能在外面享受著平等和民主時候,有機會瞧不起這個國家。
這個他們瞧不起的國家越強大,他們在外面享受到的民主就越多,他們就可以更瞧不起,可當這個國家有一天沒了,他們再想瞧不起的時候,得考慮考慮,他們是否會被人家瞧得起。
猶太人當初那麼厲害,掌握了一大群非猶太人的生活資源,結果呢,他們沒國,被人家當成牲口來殺,後來只好找個地方復國,這才有了他們的地位。
所以我在外面的時候,從來都不罵自己的國家,我可以挑毛病,可以去反對一部分情況,但我真擔心她沒了,那樣我就是真正的牲口了,而不是在罵這個國家的時候被住在這個國家的人反罵成牲口這麼簡單。」
王鵑默默地點點頭,不再出聲,吃包子,她覺得她最應該感謝的人是那個院長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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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著長安不遠的地方,僅僅是一天路的地方,同樣有人在感謝著自己的祖國,她就是金城公主,李奴奴。
在過年之前的十月時,她非常想要回來看看,於是就跟赤德祖贊提了這個要求。
赤德祖贊二話不說,立即組織人手,開始準備各種東西,有送的禮物,有進貢給大唐的皇上的貢品,還有專門給張小寶和王鵑送的小玩意。
然後隊伍就浩浩蕩蕩,慢悠悠地出發了,大唐過年的時候,他們都是在路上過的,聽著不時傳來的鞭炮聲,赤德祖贊總會想起那一封信,那華山時的炮聲。
那信當時寫的是『西接梵天,北草連連。崖州懸懸,蓬萊諸仙。四夷來朝,八方同歡。邀君一游,華山論劍』。
然後他就來了,被逼著來的,只因為自己的這個『夫人』給張小寶他們寫了一封信。
還有一個邀請自己夫人的信,哦,那信不少錯字,是張小貝寫的。
從那時開始,吐蕃似乎就不再屬於自己了。
「夫君,你看,草又綠了,還有的地方雪未化了,小草就已經冒頭了。」金城公主所乘坐的車,也是玻璃窗戶,拉開裡面遮擋的帘子,她在高興地看著外面,跟赤德祖贊說話,她的稱呼變了,因為赤德祖贊不再是吐蕃的王,只是一個州的管理者。
「是呀,又一年春來到了,這次帶你回來,要多呆幾天,小寶和鵑鵑前些時候,過年前,聽說跟著皇上去了河北道北部,科舉考完了,還不知道有什麼打算,哎,他們終於騰出手來了。」
赤德祖贊看著旁邊的李奴奴,心中當是無限感慨,李奴奴確實漂亮,而且家教也好,但當初在吐蕃的時候,自己不需要太過重視,稍微寵愛一下,她也要感激不盡。
現在換了,換成她的心情好,自己才覺得安穩,她是否是一個柔弱的女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份,她在大唐的身份,還有大唐的實力。
以前是嫁出去的公主如草芥,現在是送出去配對兒的豬狗如寶貝,因為張小寶那是放話了『我大唐別說是人,即便是條狗,也不是哪個國家說殺就殺的』。
金城公主李奴奴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地位是如何得來的,以前在吐蕃總別丈夫其他的妻子欺負,自己時刻擔心著哄不好丈夫,然後被欺負的時候,人家連句公正的話都不說。
現在在吐蕃,誰敢不看自己的臉色行事?小貝都管我叫姑姑呢,我管不了你們了還?難道讓我把小寶和鵑鵑叫來,讓駐紮這附近的十幾萬軍隊過來不成?
就如自己此番回來,我想回來就回來,管你們是否也要過年,有不服的站出來,當我大唐的刀不利乎?
李奴奴心中對張小寶和王鵑那是說不盡的感激,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自己。
當然,李奴奴也知道赤德祖贊的意思,和上回一樣,讓自己幫忙說好話,尤其是想辦法見到張小寶和王鵑,問問他們兩個的打算。
是的,就是問他倆,從他們口中知道大唐對吐蕃這個地方怎麼處理,會不會突然就把赤德祖贊給殺了,然後重新派人來。
自己也不希望他們把丈夫殺了,因為畢竟是自己的丈夫,而且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快兩歲的兒子,衣唐普贊,這次帶回來,讓大家看看。
金城公主並不知道,張小寶和王鵑所了解的事情中,她沒這個兒子,而是有另外一個很有爭議的兒子。
聽到赤德祖贊的話,李奴奴想了很多,然後說道:「夫君不必多想,小寶和鵑鵑不可能對吐蕃再次用兵,而且那裡夫君管著也很好。」
赤德祖贊聽到妻子這差不多保證的話,終於是稍微安心了,說道:「那也要見見小寶和鵑鵑,還有小貝他們,我也想小貝了,多好的孩子。」
赤德祖贊說話的時候很誠心,他知道自己必須要不時地想著和大唐是一家人才可以,否則哪怕流露出任何一點點不滿,張小寶都能發現,那個張小寶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上,分明就是個妖孽。
還記得華山論劍一隊人被一塊凸出來的石頭阻擋,他衝過去時的樣子,一句『我來』,就能飛檐走壁,吐蕃一次次被算計,全是因為他。
但還要找他們問問,今年要干點啥,不會把目光放在吐蕃了吧?吐蕃已經承認了一個地方的政府的地位了。
是的,就是要問他們兩個,在大唐,他們說打誰,李隆基就會支持打誰,那李隆基已經很少算計這種事情,除非是他本身有了好想法,要麼是某個國家的使者讓他生氣了。
這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主動管起大唐對外征戰的事情,但即使征戰,估計依舊會先問策於張小寶跟王鵑,派別的將領先去打,若久攻不下,那個國家就自求多福吧。
因為那個時候,李隆基應該會派王鵑出戰,如果僅僅是王鵑,無非就是刀兵相見,最怕的是張小寶在背後使壞,張小寶用的幾乎都是絕戶計啊。
赤德祖贊想到此處,嘆息一聲:「哎~!夫人,說實話,我真的不甘心,輸的很窩囊,迷迷糊糊的,就讓張小寶給算計了,我那時才知道,原來殺人未必要用刀。」
金城公主非常理解赤德祖贊,可理解歸理解,她不能去贊成,否則也沒有她現在的地位,只好勸說著:「夫君,現在咱們吐蕃的百姓日子比以前可是好過多了,以前總是過來搶東西,哪次不死人?
無非是因為我們自己的糧食不夠了,現在我們這邊糧食稍微受一點點影響,小寶和鵑鵑馬上會派人把大量的食物送過來,我們不僅僅能吃到好吃的米飯和面,還有海邊的海鮮。
以前咱們只能吃炒的和烤的東西,因為小寶和鵑鵑不是說什麼氣壓不夠,水煮不了飯,去年他們送來的叫高壓鍋的東西,咱們就能蒸飯吃了,妾身以前在大唐就總吃。
那鍋里可是有叫什麼密封技術,他們都不擔心我們給泄露出去,還送了我們很多電台,讓我們能及時把消息傳過去,去年春天一場大雪,要是沒有電台,得死多少人?
我們發出去消息,七天,他們運送物資的快馬就來了,您不是了解過麼,那一次他們累死了三千多匹馬,這難道不好?」
「好,好,確實比以前好。」赤德祖贊即使從自己的角度出發不願意承認,但他客觀評價的時候,又不得不承認,大唐做的真好。
張小寶耍手段坑害吐蕃的時候犀利,但是幫助的時候同樣迅捷,三千多匹馬就為了送東西給累死凍死了,人家多一句話都沒有,送東西的人一過來,見面先問死了多少人,有沒有疾病流行。
「我知道他們好,更知道他們厲害,去年夏天的時候,你就說你想吃醉蟹,還專門點的太湖醉蟹。
結果他們馬上挑出來好的螃蟹,趁吹東南風的時候,乘三十多個熱氣球,向我們那裡飛,一路用太湖水養著螃蟹,到了秋天,也就是你要回大唐之前,他們把螃蟹送到了,那時螃蟹正好能吃,當著我們的面製作。
我當王的時候也做不到此點,我更清楚,他們送的不僅僅是螃蟹,還有顯示大唐實力的意思在其中,可我怕他們……。」
赤德祖贊說到這裡的時候就不知該如何說了,如果說自己怕死,那顯得太軟弱了,但要不說清楚,真擔心被殺掉。
金城公主連忙又勸解:「不會的,夫君,我們一直在一起,還有我們的小衣唐普贊,就算按照以前的皇帝的想法,我皇上哥哥要殺人,小寶和鵑鵑也不會同意,小寶最喜歡小孩子了。」
赤德祖贊想了想,點頭道:「也知道如此了,希望衣唐普贊能被小寶喜歡,明日我們就到京城了,看看京城現在是什麼樣子,聽說比以前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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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金城公主一行在野外紮營,他們不想去麻煩別處的人家,所以住帳篷,以前總住,習慣了。
赤德祖贊在等著吃晚飯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個事情,下面的人來報,說是在進入大唐之後,每個地方負責保護的軍隊,現在應該是山南東道的士兵撤走了。
聽到這個消息,赤德祖贊不僅僅沒有高興,認為人家不防範他了,反而變得憂心忡忡,以為對方要找藉口除掉他。
於是他連忙進到金城公主所在的帳篷里,抱起兒子,說什麼也不出去了,外面太危險。
金城公主同樣顯得有些緊張,要是赤德祖贊死了,她怎麼辦?不管當初和親是怎麼回事,在一起這麼多年,還有了兒子,她不希望孩子失去父親。
就在兩個人擔心,孩子看什麼都好奇的時候,帳篷的帘子被挑起來,進來一個軍士,慌慌張張地說道:「來人了,長安方向,很多,聽馬蹄聲,根本猜不出究竟有多少人。」
「什麼?」赤德祖贊一驚,對進來的軍士吩咐道:「再探再報。」
軍士領命而去,赤德祖贊失去了渾身的力氣,把兒子都給摔到了,孩子哇哇哭起來。
金城公主這個時候把腰刀抽出來,對赤德祖贊說道:「夫君莫擔心,想要對付你,我先死在他們面前。」
赤德祖贊此刻是真感動了,也抽不把刀來:「同死。」
這時外面突然大亮,上空照下來不少光,不用說赤德祖贊和金城公主也知道是從熱氣球上照過來的光,聽說大唐研究出了一種新的東西,很好用,啥都能幹。
兩個人深吸一口氣,外面突然傳來聲音:「大唐皇帝御駕到,河北道節度正副使張小寶、王鵑到……。」
『啪』的一聲,二人同時把刀掉在地上,長出口氣。
大唐的皇帝,張小寶還有王鵑來了,那自然不會是殺人,殺人還用不著驚動他們三個,萬一殺的時候出點紕漏,他們三個要是完了,整個大唐估計也就完了。
確實是李隆基來了,白天的時候聽說赤德祖贊過來,就找張小寶和王鵑商量,是不是去看看?
張小寶想了想,終於是答應了,他不答應,李隆基不能來,說明他沒準備好,有危險。
但旁邊陪著的王鵑非常清楚,張小寶是想看看小孩子,一個和盼兒年歲相仿的孩子,至於危險,能有什麼危險,等自己一行人到了地方,護衛必須換成大唐的軍士,不可能讓赤德祖贊的護衛在旁邊。
於是三個人就出來了,騎著馬,李隆基沒有什麼御駕,那玩意太麻煩,走的也慢。
最主要的是李隆基性格變得很平和,認為擺那麼大的架子,在妹妹面前實在是太虛偽了,何必呢,當初妹妹可是為了大唐跟吐蕃的和平才嫁過去的,最先的時候吃了不少苦。
誰讓那時候張小寶和王鵑的本事還沒有完全顯露出來,真怨的話,只能怨自己無能,把妹妹送出去,別管是親妹妹還是遠房的。
現在誰敢跟自己提出和親的要求?按小寶和鵑鵑的話來講,那就是收拾不死他,大唐已經不需要用出賣女人來換取和平了,誰敢事多就讓你嘗嘗槍炮齊鳴的滋味。
所以李隆基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妹妹金城公主,擺駕來迎,就是騎個馬,別的架子沒有。
天上還有水雲帶的一群鷹,負責部分保護任務,水雲的孩子按別的鷹來說,已經可以飛了。
但『他』的十一個孩子還不行,身體長的大,他怕孩子的翅膀承受不了,一個估計是基因好,另一個是營養充足,十一個孩子,即使冬天想吃螞蚱,張王兩家也會給準備,就是這麼狂妄,因為不在乎錢,有實力。
因此聰明跟人似的水雲決定等等再讓孩子們學飛,得先跟張王兩家打好招呼,讓人家把東西準備齊了才行,否則摔死個咋辦?
對自己的孩子要好,晚點會飛不怕,不跟其他鷹比,有什麼可比的,其他鷹的孩子能睡綿花做的窩?能天天吃羔羊肉?
這樣一來,李隆基即使沒有擺出一個皇帝的御駕,依舊是很威風,只憑天上那遮星擋月的鷹,尋常人就享受不到。
當馬蹄聲把帳篷圍住,赤德祖贊一家三人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上空燈光照耀下,、蕃地鐵騎營的旗幟,然後是禁軍,隨著是金吾衛,最後是稻苗的旗幟,也就是茁壯護苗隊。
李隆基三人的馬過來,他不用別人來照顧,直接自己翻身下馬,顯示了一下他的馬上功夫,在張小寶和王鵑左右相陪之下,來到了赤德祖贊三人的面前。
「奴奴拜見皇上。」金城公主感動的快要哭了,眼圈紅紅的,皇上親自來迎啊,她知道給的就是她的面子。
李隆基對她一點頭,上前兩步先去扶要跪下磕頭的赤德祖贊,不讓其跪下,扶住了說道:「你們可來了,我天天盼啊,自從你們說要過來,我就算著日子,讓人每天幾次來報,太慢了,怎麼不走快點,讓我等的心急。」
他表現的很隨和,張小寶在旁邊緊張不已,他真怕赤德祖贊突然抽出把刀來,王鵑也是把袖子中的刀準備好了,這個時候拿槍的作用不大,太近,不如刀方便。
赤德祖贊一時間就愣了,他想像了無數種可能,但絕對沒想到大唐的皇帝一見面,不說免禮,也不擺樣子,而是直接非常自然地扶住自己,不讓自己下跪,然後說出了一番只有尋常百姓家中的親戚到來時才會說的話。
李隆基這時又開口了:「等會兒再說,咱倆不用客氣,把我那外甥抱過來,讓我看看,是不是很『帥』?小寶、鵑鵑,你兩個也看看,可惜,出生的時候離得遠,沒看到。
小寶你要儘快把鐵路修過去,等奴奴第二個孩子出來,我怎麼也要去親自看看才行,不然不放心。」
赤德祖贊的眼淚登時便流了下來,他怎麼也想不到,大唐的皇帝李隆基變成了這個樣子,說出的話,暖人心啊,一國之君,跟自己一個亡國之君這樣來說話。
乍看上去,不搭理自己和奴奴,可人家提的是自己的兒子,說明人家跟自己不見外,要麼怎麼張小寶和王鵑就出現在大唐了呢,皇帝好啊,自己跟人家沒法比。
衣唐普贊今天很開心,天上有東西在飛,還那麼亮,晚上和白天差不多,還有一個笑起來讓自己很舒服的人抱自己,旁邊又有兩個同樣笑著的人,周圍的人好多,熱鬧啊。
「小寶,幫著弄一弄。」李隆基從袖子中弄出個大大果凍,外面是油紙包裝,遞給張小寶。
張小寶不用多看就知道一定是寶貝糖果屋的東西,腹誹著,你李隆基太不講究了,連我弟弟妹妹的東西也要,他們賺點錢容易嗎?
手上的動作卻未停,手一翻,刀先出來,然後又收回去,換成了另一把外面包著油紙的小刀,把果凍切成碎碎的小塊,用油紙托著送過去。
赤德祖贊看著張小寶的動作,身體不由一哆嗦,明白了,剛才人家張小寶隨時準備殺人呢,那刀換的也太快了。
李隆基不管別人怎麼想,用一個很小的勺子舀起一小塊果凍,餵到衣唐普贊嘴邊,說道:「我的乖外甥哦,嘗嘗,這可是寶貝糖果屋的果凍,貴著呢。」
小孩子衣唐普贊不知道什麼寶貝不寶貝的,看到有吃的,張開嘴就含,舌頭剛一碰到果凍,就眯起了眼睛,味道真好,口感也不錯,吧嗒兩下嘴就咽下去了,張著嘴繼續要。
還用模糊不清的聲音說著:「好,好,好吃。」
「那當然,寶貝糖果屋的東西怎麼可能不好吃,這可是你小貝姐姐,還有其他哥哥姐姐們自己也吃的東西,赤德祖贊、奴奴,你們也嘗嘗,以後你們再吃就方便了。」
李隆基使勁地親了衣唐普贊一口,說道。
赤德祖贊不笨,馬上反應過來最後這句話不簡單,還真的弄了一小塊塞嘴裡,問道:「陛下,是不是小貝他們的寶貝糖果屋要在那邊開一個分店?」
「何止是寶貝糖果屋,很多買賣都要開過去,鐵路小寶說太難,但陸路方面也要修整,至少要能讓幾十萬人運送糧食過去,一年之後,西北那裡,小寶和鵑鵑要動動了。」
李隆基依舊是聊家常一樣把話說出來,赤德祖贊卻是心中一抽,嚴肅地說道:「陛下,臣明白,臣保證後勤運輸暢通無阻,差一點,臣提頭來見。」
「別,又不是大事,小事,到時我也過你那去溜達溜達,一直想去,總沒機會,主要是朝中的人反對,還好,小寶和鵑鵑支持,等我去的時候,估計有不少好東西,你準備接收吧。」
李隆基還是那樣平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