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三章 只做實事不羨仙

  第840章 只做實事不羨仙

  在蓬萊呆了三天,李白最先呆不住了,想要早點見到張小寶和王鵑,一為親眼看看兩個被傳的神呼其神的人,另為讓二人舉薦一番。

  三天中,為讓李瑀滿意,李白還真寫了不少詩,自然酒也沒少喝,與一幫被高額懸賞吸引過來的文人相聚的還不錯。

  李瑀本打算按照張小寶和王鵑當初的想法讓文人之間吵起來,結果因為李白的加入,連續寫了幾首好詩,變成了很多人開始附和黑水都督府的情形,幾乎成一面倒了。

  去過黑水都督府的人很少,根本不知道那裡的具體情況,但可以想像,文採好的人就寫上一首詩或一篇賦,畫功好的人也根據別處冬天的樣子,畫出來一幅幅雪景圖。

  有王鵑的那幅霧凇圖在,也給了他們一個摹仿升華的參照物。

  李瑀選出好的裝裱掛起來,竟然在三天之內,讓蓬萊這裡成為了一個專門討論黑水都督府的焦點,凡是到了蓬萊的人,發現如果不說說黑水都督府就好象跟不上時代一樣。

  見到大勢已成,李瑀也不打算繼續呆在蓬萊浪費時間,安排幾個伶俐的人負責接下來的宣傳事宜,在李白的幾次暗示下,終於帶著從安州來的四百多人,乘上船朝積利州行來。

  船行半日,值晌午,李瑀在船頭上擺出酒席,找到李白繼續喝,想跟李白商議下到黑水都督府幫忙自己忙的事情。

  李白欣然付宴,這三天可算是過到癮了,以前就知道碧海銀沙的酒菜好,可惜去一次根本不敢上三樓,最多被別人邀請上二樓看看,點的酒菜也不是那麼貴。

  好酒和劣酒的價錢差不少呢,三天來,白酒和葡萄酒來回換著喝,再被其他文采比不上李白的人一番吹捧,李白就有了一種熏熏然不似在人間感覺。

  風從海面吹來,帶著海的腥鹹味道,遠處漁船追逐著海鳥盤旋的方向而去,陽光照在波濤之上,粼粼不休,讓從未出真正出過海的李白心中多了一種別樣的感受。

  「太白,這回到積利州,見到小寶與鵑鵑,估計他二人能讓你跟我去黑水都督府做事,不知太白想謀個什麼差事來做?」

  李瑀今天是煮的米酒,往盛著酒的缶中不時地加點薑片,鹽、糖,等著開起來的這段時間,對李白問道。

  李白聽到李瑀的話,猶豫了一下,問道:「不知可否在張刺史與王參軍身邊做事?」

  李瑀眼睛眨了眨,心裡有點不舒服,他懂李白的意思,不就是想在本事大的人身邊做事情,然後能夠進到朝堂上麼,昨日與自己說話的時候,自己告訴他自己現在舉薦沒有太大的用處,想是他就準備走另一條路。

  李瑀琢磨了一下,也為真的生氣,自己確實比不過小寶和鵑鵑,見李白還在等待答覆,略作沉思,道:「太白,小寶和鵑鵑也喜歡詩歌,但僅僅是喜歡一點而已,他二人更喜歡的是做實事。

  他二人家中內院從三水縣時便開始跟著學習如何做事,到陸州更是得到了大量的鍛鍊機會,太白你不如先跟我去黑水都督府,適應下為官的感覺,整理下帳務,組織人手勞作,待差不多時再到小寶與鵑鵑身邊。」

  李白心有遺憾,想了想,說道:「也好,不知他二人喜歡什麼?」

  「喜歡錢,小寶喜歡賺錢花錢,鵑鵑喜歡把錢變成軍隊,她能掌握的士兵越多就越高興,朝堂上很多官員都說他兩個太俗氣,可一邊說著一邊卻用著他們兩家的東西,為有一張狀元樓和得意居的高級會員身份而高興,這方面你是幫不上忙了。」

  李瑀知道李白想投其所好,可惜小寶和鵑鵑所喜歡的東西一般人幫不上什麼忙,也就是皇叔能在政策上給點幫助,那也是兩個人用付出換來的回報。

  果然,李白髮愁了,捏起一粒香椿豆,扔到口中慢慢咀嚼,又問「張刺史和王參軍對西邊吐蕃及周圍可有其他想法?我還是略有了解。」

  「恩,這個到時可與他二人說說。」李瑀實在不忍心在這方面打擊李白,小寶他們當然對那邊有想法,不僅僅有想法,而且已經做出了實際的行動,讓李白去說說也好,或許真的能給二人提供一個新的思路。

  看了眼煮著的酒,覺得火候差不多了,舀出來兩碗,李瑀又對李白說道:「太白,別看小寶鵑鵑年歲似乎不是太大,懂的東西卻不少,他二人不喜歡太過飄渺的事物,切記,到時儘量務實一些。」

  「這是自然。」經李瑀一說,李白心中有的點緊張,應聲回道。

  此時張小寶和王鵑也在考慮給怎麼安排李白。

  「李白要來了,你說把他安排到什麼位置上好?我也知道他是胸懷大志,可總不能上來就給他安排一個宰相當,就算安排,李隆基也不能幹,現在朝堂之上還有兩個宰相,張說一直沒下去,按照正常的歷史,他已經完了,哎,都是我們幫了他的忙。」

  張小寶邊說邊用筆在紙上寫了一首詩,床前明月光……。

  王鵑看了眼張小寶寫的詩,笑了「你怎麼想起寫這首詩來了?誰知道李白他能幹什麼,得等著見了面才能了解他會什麼,希望他真的能有點本事,那樣就可以讓他多做點事情。」

  張小寶換了一張紙,又在上面寫到『棄我去者,昨日……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寫完之後,又唱了起來「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今日亂我心多煩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明朝……。」

  「這個百多年前的一首個的前一段就是按照他寫的詩來改的,我想啊,如果真給他安排個官,他也真的好好做了,那麼還有沒有我們曾經讀過的詩出現?

  你看蘇軾不錯,如果他的仕途一直那麼好,還有沒有東坡肉,還有沒有一蓑煙雨任平生?李白也是如此,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這樣的句子是不是就消失了?」

  張小寶為這個事情發愁。

  王鵑搖搖頭,拉住張小寶的手,說道:「所以你就寫床前明月光是吧?因為這首詩最讓人琢磨不透,這床究竟是睡覺時候的榻子還是坐著的板凳多有爭議,就像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一樣。

  其實沒什麼,李白就算寫不出來那麼多的不得志的詩,想是也能寫出另外一種詩,李世民和李隆基都寫過詩,很多有名的朝臣也同樣有好的詩流傳下來,真正的詩人是可以在任何時候都能寫的,就像我們那時的人喜歡寫日記一樣。

  文字是一種載體,不管什麼樣的感受和心情,都可以寫,只不過有的人應用的好,寫出來讀著舒服,那辛棄疾還是個將領呢,不也是寫出了眾里尋他千百度麼?想那麼多沒用,早點見到李白,看看他可以做什麼事情,安排安排,畢竟也算是個名人。」

  「好的,你把李白寫過的詩多給我背幾首,我記下來,他到了這邊要是敢跟我吟詩,我欺負死他,要不讓小遠出手也行。

  再有幾日就該送小貝他們去建安當官了,已經遷徙的差不多,看看那麼點人,他們怎麼治理,昨天我過去給他們上課的時候,剛到地方,你猜我遇到什麼事了?」

  張小寶一說起自己的弟弟妹妹就高興,這幫小傢伙各有各的性格,竟然能在一起還那麼和諧,真不容易。

  「你遇到啥事兒了?給我說說?是不是小貝又欺負人?」王鵑好奇起來。

  「沒,小遠把笠翁對韻還有詩經都背下來之後,開始創作了,我去時小遠正給小貝誦詩,也不知道憋了多長時間,憋出來一首七律,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張小寶說著說著竟然笑得蹲到了地上。

  王鵑眨眨眼睛,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真的?你給我說說,小遠寫的七律是什麼?」

  「他能寫什麼,別看他背的多,真寫出來就跟兒歌一樣。」

  「那你快說。」

  「好。」張小寶應了一聲,開始學著小遠說道:「貝貝,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圓,我突然有一種想法,哈哈,笑死我了。」

  「呵呵,後來呢?」王鵑也跟著笑了兩聲。

  「後來咱家小貝就說了『小遠你是不是病了,今天初六,你給我找一個圓月亮出來我看看。』哈哈,哎呀,我不行了。」

  張小寶說完又笑,王鵑使勁地抿著嘴,臉色通紅。

  張小寶接著學小遠「心圓月便圓,我作了一首詩,詠月,就是說月亮的事情。」

  「那你就讚揚吧,我餓了,想吃茄盒了,我讓人做一份,等你讚揚完給你送來哦。」張小寶又模仿小貝的聲音。

  王鵑聽著張小寶的話,用手使勁地掐了下大腿「然後呢?」

  「然後小遠就拉著小貝不讓她走,許下了不少的好處,答應自己的十一個護衛也讓小貝命令,小貝這才勉強留下來聽,你都不知道小遠說的詩是什麼,哎呀,我歇歇。」

  張小寶說著竟然倒在地上,使勁地打滾。

  王鵑這時已經不催促了,極力地忍著不讓自己像張小寶那樣。

  過了好一會兒,張小寶才咧著嘴,一臉痛苦的表情停下來「冷靜,要冷靜,再笑腸子能給我笑斷了,聽著啊,小遠說『昨晚月亮不算圓,今天月亮圓又圓。星河幾落織女淚,月海曾浮嫦娥絹。休說橋鵲搭非易,且看玉兔搗藥難。神仙自有神仙苦,凡人卻可共一眠。小貝,你困不?睡覺去吧?你挨著牆,我在你外面,擋風。』小貝『你離我遠點,我聽你說的更冷,我真去吃了,你吃不吃?不吃不給你帶份了』哈哈哈……。」

  又一日,李白所乘的船終於靠到了積利州的碼頭上,眾人在船上的時候就對這個地方非常好奇,都說以前積利州窮,後來張刺史和王參軍來了,就變得富裕。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眾人不知道積利州以前究竟窮到何種程度,此時卻見識到了繁華所在。

  安州地處長江之北,有大河流經入江,往來人多,還算繁華,比起西邊的幾個地方強了不少,常聞北地苦寒,如今在積利州卻是根本見不到任何苦寒的樣子。

  積利州的碼頭上人來人往,扛活的人呼喝著把一袋袋的貨物從別處過來的船上抗下來,運往岸上的一處寬敞之地,那裡有車馬無數,每裝好一輛就會離開。

  在看岸上,酒樓客棧林立,飯館茶肆成排,更有一條長長的街道,人來涌涌,叫賣成潮。

  李瑀又一次對著眼露好奇之色的李白告誡「小寶和鵑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一個貧窮的地方變得富裕,讓百姓有好日子過,尋常的時候,他們更願意聽到的是某一個百姓說的家常,說自己家中的生活多麼好,而不是聽什麼神仙來不來。

  凡是張王兩家當過官的地方,百姓不拜神仙拜生祀,凡張王過處,萬民升煙,你若是在某一個地方把百姓的日子給弄好了,得到一個真正的萬民表,不用你去找小寶與鵑鵑,他二人就會派人主動來找你,給你安排更大的官,已經有六個官員得到了這種待遇。」

  李白確實被眼前所見震撼住了,四下又看看,疑惑地問道:「為何不見孩童?他們真的可以給人安排官做?」

  「上課呢,你安州難道沒有學堂?」李瑀反問了一句。

  「不曾在意,也沒有人提起。」李白還真的沒關心過這樣的事情,站在他旁邊的許氏湊到李白的耳邊說道:「夫君,安州也是如此,家父每月都會拿出幾千錢送到學堂,參與朝陽行動,夫君忙碌,不曾知曉。」

  這話說的李白臉色一紅,接著又變白,他突然想起剛才李瑀說的話,小寶和鵑鵑喜歡做實事的人,到時見面,如果問起,自己說不上來,豈不是失去了一次好機會?

  李瑀此時又說道:「小寶和鵑鵑要是想給某人安排個官職,實在是太過容易一些,兩家的九個小娃子,如今可是從四品的文散官,更有七八品的實職在手,太白可要努力了。」

  李白連連應聲,琢磨著找到許貴多問問具體的事情,尤其是關乎於民生方面的。

  「我這就派人給小寶他們送信,讓他們提前知道。」李瑀說著話,招手讓不遠處的一下人過來,吩咐兩句,那人快速離去。

  張小寶和王鵑沒等到李瑀的信兒,卻先等來了三個不好的消息。

  三個消息幾乎同時到來,先後不差一刻鐘。

  一從泥河那邊,一從京城飛鴿,一是江南東道商人快馬送至。

  三封信擺在桌子上,張小寶臉色不怎麼好看,與王鵑對視一眼,指著最左邊的一封,說道:「京城傳來的消息說突厥那邊的人突然集中起來朝著更北面而去,給李隆基送了一封信,說是願意為臣,讓李隆基派人去治理地方。

  李隆基明顯不高興,人沒了,派出去官員治理誰?看樣子闕特勤這個左賢王還不甘心,寧肯冒著北地之寒遷徙,也不願意真正歸附於大唐,你說怎麼辦?」

  王鵑咬了咬嘴唇,用鼻子呼出沉重的氣息「那邊是不是有座山?翻山也不容易,現在沒空收拾他們,讓他們多受點苦,等我忙完了新羅的事情再看看他們是否真的鐵了心要敵對。

  第二封信中說的是新羅與我們這邊的泥河那邊鬧事了,新羅的百姓不願意疏通河道,聚集在那裡阻礙施工,這就是新羅王的態度,那裡現在是多山少平原,你說打不打,要是打的話,我馬上調集軍隊。」

  說完第二封信,兩個人的目光又放到第三封信上,這信是江南東道的商人寫的,日本過去不少大船,想要與當地的商人聯合起來一同到海外去探索,尋求在新緣島自由停靠,並且補給。

  「我怎麼覺得他們是商量好的?日本那裡不用管,告訴江南東道的商人,不要與日本人有任何的合作,否則沒有好果子吃,日本願意去探險就自己去,我就不信他們現在的船在沒有咱們的人幫忙下能跑到麻六甲。

  突厥的事情也不急,那裡根本就不適合生存,還敢往北走,凍死他們,他們不是把地方讓出來了麼?告訴咱們豐州的人,組織起武裝護衛,邀請其他商人一同進到突厥的地方,開拓牧場。」

  張小寶用手在臉上一下下地點著,王鵑知道他真生氣了,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這麼說咱們現在要管的是新羅了?」

  「對,新羅,軍隊不用招集太多,有個三千人足夠,我們兩個先過去看看,如果可以不用武力解決,那就不打,可河必須通,不然來往運輸需要繞很大一個灣。」張小寶咬著牙道。

  更晚了,七點的時候困了,差一千字,想眯二十分鐘,睡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