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支身留船聽夜話

  第1045章 支身留船聽夜話

  小貝一群人被此人笑的之發愣,互相看了看,並努力地回憶哥哥和姐姐講的故事。

  終於,小貝最先想到了什麼,朝著對方問道:「你……你是不是說對我們能夠去救你覺得很滿意?」

  「然。」這人點了下頭,又非常瀟灑地甩了甩頭,那剛才在水中變得凌亂的頭髮一甩動,弄了小貝等人一臉的水,這還是離得稍微有點遠,他旁邊的兩個人甚至被他濕的頭髮抽到了臉上。

  這兩個人瞪了他一眼,卻沒說什麼。

  別人不說話,他卻說上了:「不錯,確實是不錯的下人,主家沒說話,哪怕是遇到了讓自己難受的事情,也可以做到隱忍,好。

  還有你們這一群孩子,我也非常的滿意,見到我之後,你們還能夠保持冷靜,並且在我笑出了聲的情況下,猜測出我是如何想的,如此,也不枉我等待你們幾日,更沒有枉費在水中泡了那麼長的時間。」

  這人說著話,伸手把自己的頭髮弄到了前面,抓住了,從上向下捋,水便形成了一個小流,啪啪地打在了甲板上。

  小貝的嘴都嘟起來了,要不是她自持身份,早就讓人把這個人給踹下去了,什麼玩意,見過自大不要臉的,卻從沒見過這等人物。

  小貝生悶氣不說話,王老頭不願意,這可是家中的寶貝疙瘩,雖然說是外戚,但小貝的身份不一樣,哪怕是沾到一點點親戚,也要重視。

  遂冷哼一人,對這人問道:「你是何人?騙我們救你意欲做甚?還不從實道來?」

  這人聽到聲音,傲慢地扭過頭看了王老頭一眼,嘴角撇了撇,又把頭轉回來,對著小貝說道:「你家中怎還有這般不懂事的下人?」

  「你叫喚什麼,再跟我這麼說話,我讓人把你踹下去,我家中的人怎樣還輪不到你說,問你話呢,快點回答,你是不是覺得你自己很聰明,知道在水中裝著溺水的樣子,讓我們去救?

  你有沒有聽過狼來了的故事,就是有一個孩子,他很喜歡騙別人,然後呢,他就喊狼來了,這樣別人就要去救他……。」

  小貝終於忍不住了,瞪著對方說道,還給對方講了一個狼來了的故事。

  待她講完,小遠接著說道:「你就是那個說謊的孩子,你做事情之前,從來不懂得考慮別人的感受,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

  這人被小貝的故事和小遠的話說的一愣一愣的,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又笑了,誇讚道:「不錯,說的對,我確實沒有白費心思,終於讓我找到了能夠繼承我衣缽的人了。

  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胡,名梁,祖籍在山南東道,我小的時候便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我只好一個人想辦法活下來,吃了不少的苦,但是,我也學到了許多的本事。

  可以上山打虎,也可以下海擒龍,就是很大的魚啊,你們剛才看我在水中的樣子沒有?是不是覺得我非常不一般?我還熟讀各種書籍,並且琴棋書畫無所不通無所不精。

  我懂得玄學之道,又知曉星辰之勢,可惜,許多年來,我一直想找到一個能讓我把所學本事傳授的人卻不得,久聞你等聰慧過人,故才與你等一見,還不速速拜師,更待何時?」

  這個自己介紹為胡梁說話的過程中又把頭仰了起來,一副我很有本事的樣子。

  小貝嘆息一聲,什麼都沒說,直接轉身便走,其他的人也一同向車船艙的地方走去,他們對這個人已經無語了。

  這麼能吹,如果沒有哥哥和姐姐,或許看到這樣的人也會有點好奇心,然後讓其表現一下,可哥哥和姐姐的故事中都說了,這樣的人遇見了不用搭理,不是精神病就是大騙子。

  不需要給他們任何表現的機會,從而浪費自己的時間,不值得。

  「別走啊,聽我說完,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可以考考我,看我是不是會許多本事?如有哪樣差了,不用你們趕我走,我自己從船上跳下去。」

  胡梁著急了,說著話想要去追小貝一群人,卻被旁邊的人抓住胳膊掙脫不得。

  「別抓我,我告訴你們,若是因你們抓著我,讓你家主子失去了一次納賢的機會,你們吃醉不起。」

  胡梁使勁了幾次勁,終究沒有人家護苗隊的力氣大,無奈地放棄之後,憤憤地與左右說道。

  站在他前面擋著路的人不屑地笑了一下,說道:「納賢?你當是春秋時期呢?你瘋瘋癲癲的一副有能耐的樣子,別人就要重視你?告訴你說,咱家啥都缺,就不缺你這種人。

  你會的那點東西在我們眼了什麼都算不上,趕快走吧,別等著我們把你給弄下去,看到前面那個台子沒有?走到那裡,從上往下跳,你就不會摔到下面的甲板上了,快走快走。」

  護衛一邊說,一邊跟著兩個控制住胡梁的人把胡梁朝平台上推,任憑胡梁掙扎。

  眼看著要到了平台的時候,胡梁終於不再堅持自己那高傲的樣子,而是聲淚俱下地哀求道:「別,別把我弄走,說實話吧,我已經兩天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我現在身上是分文截無。

  這幾個月以來,我找了無數的地方,想尋個活做,可他們一個個的都是狗眼看人低,結果我是經常一天才能吃一頓飯,還是別人好心施捨給我。

  從昨天到現在,我只吃了半個饅頭,上面還長毛了,也不知道哪裡吃的不對了,肚子疼,無奈之下,才尋過來等待你們的船,好請你們的醫生幫我看看,不然我就死了,嗚~~!」

  這人說到最後,已經是泣不成聲了,給三個護衛弄的都心煩。

  可三人依舊把胡梁朝著平台上送,就在此時,從船艙中走出來一個丫鬟,喊道:「且慢,我家主母吩咐了,說現在身子重,要給孩子積德,也罷,不管他是真有本事,還是騙人,都是不容易,便暫時留在船上吧。」

  對著三個護衛說完,丫鬟又朝胡梁說道:「我家主母心腸好,你記好了,再船上呆著是呆著,可不准到處瞎轉,你肚子不舒服,可以讓醫生為你看病抓藥,吃飯的時候給你吃什麼你就吃什麼。

  平時不能隨便打聽事情,也不能在別人說話的時候多嘴,若是不然……還要把你推下去,哼!」

  「多謝多謝,不敢不敢,一切聽從貴夫人的安排,那個……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東西可以果腹?我實在是太過飢餓了。」

  胡梁又是道謝又是保證的,咧著嘴管丫鬟要東西吃。

  「等著,一會兒你讓人陪著去洗一洗,然後換身衣服,到時自然會有吃的東西給你送過去,還有,你不是說你識字麼?把自己的事情全寫出來,一時想不到的沒關係,慢慢回憶。

  尤其是近幾個月的事情,如胡編亂造,被我等發現了,那可就不是把你推下去那麼簡單,安排給你哪個船艙住,你只能住那裡,沒有人招呼你不得隨便出來,記下沒有?」

  丫鬟一個個要求提出來,眼睛看著胡梁,等其回答。

  「記下了,記下了,全記下了,一個也不會忘,謝謝,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們。」胡梁連連點頭,再一次保證道。

  丫鬟揮揮手,轉過身,邁著輕盈的步伐離開了。

  三個護衛看看胡梁,空著手的這個放緩語氣地說道:「既然主家見你可憐,暫時留你在船上,你就呆上幾日吧,別讓我們看到你耍心眼,走,給你安排去。」

  另兩個人依舊一左一右地抓著胡梁的胳膊,朝一處船艙走去。

  小貝等人卻沒有閒著,馬上把這個事情告訴給哥哥。

  之所以留下這個自稱為胡梁的人,就是因為哥哥和姐姐傳來的消息,既然來了,放走不如留在身邊觀察,對方一個人,哪怕再厲害,在自己等人的看管下,也折騰不出什麼花樣來。

  ******

  張小寶這裡接到消息的時候,他和王鵑正與李隆基觀看新的東西。

  一個用電動機帶動起來的升降設備,以前的設備動用了滑輪組,卻是需要人力,就在昨天晚上的時候,跟著船隊一同行進的技術人員,通過實驗,已經完善了電動的升降機的設計和製造。

  他們是要跟著到陸州設計鐵路的,正好路上沒有別的事情,除了遇到不會的物理知識能與王鵑請教一下,大部分時間他們都在忙著自己的設計思路,想把理論變成實物。

  升降機的原理很簡單,就是通電的時候旋轉,從而帶動絞盤,把鋼絲給絞起來,然後就是另一個按紐,這個是一個反方向作用的齒輪換擋可控的地方。

  這個東西本身沒有什麼太大的難度,難就難在齒輪換擋的時候咬合方面的精密,現在做的是個簡單的升降機,以後要作用在蒸汽機的船上,讓船可以輕鬆地前進與後退,並且控制速度。

  如此一來,當船隻轉向的時候,或者是組合隊形的時候,會有很大的幫助,提高轉向速度。

  李隆基正看著這個新弄出來的升降機把一隻小船吊上吊下,怎麼琢磨都覺得是個很簡單的東西,剛想問張小寶為什麼費了很大的勁做這個玩意的時候,小貝那邊的消息便傳了過來。

  「快,小貝的消息傳來了,給朕看看。」李隆基聽到內院的人匯報說消息到來的事情之後,比張小寶和王鵑還要積極,說話間就把情報搶了過去。

  眼睛在上面掃了一遍,伸出手,露出大拇指朝著張小寶和王鵑比畫了一下,說道:「厲害,還真讓你倆給猜著了,你們說那邊怎麼回事兒?」

  「有人去找我娘那邊了?」張小寶配合著問了一句。

  「然,正是如此,一個瘋癲的人,你倆說說,這人是什麼人物?目的幾何?」李隆基晃動著手上的紙問道。

  張小寶伸出手,示意李隆基把情報拿過來,並說道:「小貝他們離杭州還有兩天的路程,我原以為他們會安排人在杭州等待,不曾想他們多安排了一步,很好。」

  等接過情報看了看之後,張小寶嘴角微微上挑,對同樣看過了情報的王鵑說道:「這人不一般啊,居然也懂點心理學,可惜,他用錯了對象。」

  王鵑也跟著笑笑,附和道:「是呀,他一連串兒的動作用出來,無非是想讓別人對他放鬆警惕,把他看成一個笨拙的對手。

  他其實非常明白,在水中攔船等待救援的話,一定會被揭穿,他通過做出的那些個非常假的動作來判斷小貝他們對他的感官態度,從而揣度小貝等人對他的防範到了哪種地步。

  等著上了船,他主動說出自己的裝的,目的是為了觀察小貝和周圍咱家內院的反應,好用最恰當的身份來應對,最後又把自己形容的非常可憐,為的是更進一步試探小貝等人對他的身份了解的程度。

  這等招數對別人好用,對咱家的內院根本沒有什麼作用,無論他怎樣做,內院都不會放鬆對他的警惕,他如果想把消息傳遞給他的同夥,那麼只有一個辦法。

  就是在他過來的時候,已經和同夥說好了,如果他沒有從船上下來,證明我們對他們有了防範,他會在船上等待機會,讓同夥不要再聯繫他了。」

  李隆基在一旁聽張小寶和王鵑說話,顯得非常詫異,他沒想到一個簡單的事情,被二人分析得這麼麻煩。

  於是問道:「既然如此,他在船上呆著有什麼作用呢?他被趕下去不是同樣也能把消息傳回去麼?他難道不清楚,張王兩家的防禦多麼嚴密?他總不會認為自己有本事能在層層監視和保護之下,對小貝還有你二人的母親動手成功吧?」

  跟著過來看升降機的高力士也想不出來那個叫胡梁怎麼想的,把自己放到危險的境地中,還起不到作用,豈不是傻子一個?

  跟著說道:「到了小貝的船上,他必然會別人換過衣服,然後弄去洗澡,身上什麼也攜帶不了,就算是下毒也找不到機會,哎~!這等對手其實也不難對付。」

  王鵑沒出聲,示意張小寶解釋。

  張小寶略微琢磨了下,解釋道:「其實想帶東西,還有別的方法,比如放到牙裡面,還有可以用一種膠做成口袋,裡面裝好毒藥,一頭吃到肚子裡,一頭留根線,然後綁在牙上。

  想用的時候從胃裡吐出來就可以了,但我敢肯定,這個叫胡梁的人,絕對不會做這等事情,我家中的檢查工作也不會漏掉這個事情,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會檢查,甚至是屁股後面的地方。

  哪怕他身上有一個傷疤,也要好好查看一番,是不是把皮膚給割破了,然後塞進去什麼東西,等著長好了就可以在關鍵時刻使用。」

  「那他總該有一個目的才是。」李隆基說出心中的疑惑。

  「目的有幾個,一者為打草驚蛇,讓我們時刻處在緊張的境況之下,看我們的反應,二者是要讓我們把更多的注意放在他們一伙人對小貝以及我娘的刺殺上,從而忽略其他方面。

  三是讓他們那群人調整策略,有的計劃應該要做出改變,比如原來等待我們的船隻靠到杭州的時候,他們的人裝扮成碼頭的工人,甚至是原來就是碼頭工人。

  告訴他們不能動手,我們的防範太過嚴密,最後一點,他覺得無論我們對他做什麼,也無論我們怎麼為了防範他而裝樣子,改變平時的生活習慣,他都可以從中了解到有用的信息。

  我能想到的就是這幾個方面了,他甚至會想,他一個人會牽制住我們很多人的精力,這也是人力的一種浪費,呵呵。」

  張小寶猜測著說出了幾種目的,又無所謂地笑笑。

  李隆基和高力士恍然,同時面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他們想到的是對手隨便派個人出來,就如此厲害,那麼隱藏在暗中的人究竟有多厲害呢?這一次不知道結果如何?主要是大唐方面能損失多少東西,包括人的性命跟錢財。

  李隆基嘆口氣,說道:「如不是今天那裡傳來了消息,我還以為江南西道那邊更多的是一種偶然,還不能確定真有人要做大動作。

  可通過這個叫胡梁過來,小寶你和鵑鵑估計的對了,有一個背後的勢力在動作,你說大唐會不會有非常大的損失?」

  王鵑接過話,勸慰道:「陛下放心,沒有什麼大的問題,他們不想對平常的百姓下手,就像我們一樣,不會說跑到別的國家專門為了毒害多少百姓,沒有意義。

  那樣做哪怕他們用下毒的辦法,挑選小的河流,再用大劑量的毒藥往淺井裡面投,或者是買來生豬,把毒下到豬肉里,這些個辦法,作用並不大。

  就算他們開個飯館,讓吃飯的人中毒,也只不過是一小部分,太少了,針對我大唐這麼多的百姓來講。

  他們更大的目的是擾亂大唐,讓百姓對大唐失去信心,把我和張小寶從神壇上拉下來,眼下他們還沒有做大動作,一直再試探,所以小寶和我才安排了那一系列的事情,就是讓他們也跟著迷糊。」

  「原來如此,對對,正該如此,他們的目的是想把你們兩個打掉,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們兩個的存在對大唐的作用有多麼大,失去了你們兩個,或者說是你們在百姓中失去了地位,對我大唐的衝擊大到讓人難以想像的地步。

  所以他們才處心積慮地要對付你們,可是小貝趕的時候巧,朕猜測,他們還沒有完全把局布好,結果小貝他們為了對付大唐錢莊的管事,想讓管事重視他們,所以弄出了個流言。」

  李隆基說著,心中也是想了許多。

  他發現事情真的很有意思,估計躲在背後的人不想這麼早動手,還沒有布置完,可小貝等人把流言放出來了,他們不動手的話,等著流言過去,他們再想動手,積蓄的力量就不夠了。

  結果一動起手來,不僅僅沒有給大唐錢莊以及張小寶和王鵑的地位形成威脅以及傷害,甚至還幫著二人更家鞏固了地位,可謂是失算了。

  相信更讓對方難受的是那麼多的去存錢的人,欲對一個大到國家,小到家庭動手,最讓人愁的莫過於人家的團結。

  正如那狼群一樣,它們的個體並不是強大到無敵的地步了,但狼這種動物卻是比老虎還危險的存在,甚至比尋常的軍隊更勝一籌,軍隊在主將沒有死掉的時候會潰敗,想要在頭狼沒有死掉的情況下,讓狼群潰敗那實在是太難了。

  高力士對此是最為高興的,呵呵笑了兩聲,說道:「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對,小貝他們經常這樣說,他們知道大唐不能缺了誰?陛下自然是最重要的。

  但百姓也清楚,陛下沒有什麼大問題,最擔心的是大唐錢莊,所以,他們在存錢的時候就說過,大唐錢莊不能倒,張王兩家不能倒。

  因為張王兩家倒了,皇上就站在了最前面,身前再也沒有人來擋各種事情,小寶,你再好好琢磨琢磨,最好讓對方吃一個大虧,虧到他們連本都收不回去。」

  「我到是想了,可我得先知道對方是誰呀,給小貝他們送個計策過去吧,讓他們儘量多泄露點秘密出來,給胡梁知道。」

  張小寶神態輕鬆,不是他不擔心,而是他早已習慣了面對各種壓力與困難,真要是沒有難度,他還無法把自己的本事發揮出來。

  「給他知道?」李隆基納悶。

  「是,讓他多了解一部分,他其實過來並不是要傷害誰,因為他明白他誰都傷害不了,他唯一能傷害的是他自己,他在船上呆著,一定會非常老實。

  老實到別人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老實到不多問,不多說,不多看,不猶豫的地步,那豈不是太便宜他了,給他知道多點的內容,他會著急,要把消息傳遞出去,哪怕他把自己犧牲掉。

  可我們要做的是,讓他聽到很多秘密,卻不讓他傳出去,更不要讓他死掉,他心思不良,我又怎會讓他好過?」

  張小寶很自然地把手抬起來,放在臉上一下一下地彈著。

  王鵑、李隆基,還有高力士一看到張小寶的動作,同時為那個叫胡梁的人默哀。

  「小寶,你很久沒有起過這麼壞的壞心思了吧?朕記得你在算計大唐有錢人的時候,也不曾做過現在的動作,很懷念呢。」

  李隆基拍拍張小寶的肩膀,對其說道。

  「哦,痒痒,不壞,我是好人,我是那種死了自己走到地獄,閻王也不好意思收的人,說我太善良了,不應該進地獄。」

  張小寶的手改彈為搓,揉了幾下臉。

  「閻王那是把你到地獄裡去壞他,朕甚至可以想到判官在寫你名字的時候手會哆嗦成何等樣子,說,你的技術人員研究出這麼個升降機有啥用?我看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隆基又拍拍張小寶的腦袋,指著升降機問道。

  王鵑抿嘴偷笑,幫忙解釋:「陛下,升降機其實作用並不是太大,現在碼頭貨運方面即使沒有升降機也一樣不會耽誤太多的時間。

  可升降機並不僅僅是齒輪的咬合問題,裡面涉及到了齒輪鋼材質量的強度,滾珠的抗壓性和規則度,還有還有自給力跟半自給力的轉換。

  其實研究升降機是為了車床準備的,現在我們有電動機帶動的車床,但加工的物件太堅固的話,車床的作用會變小,我們總不能直接用車床來實驗,浪費呀,同時危險也大。

  因此我們通過收集升降機的數據,然後作用在車床上面,裡面包括了一個給力方式在作用於被加工物件的不同力轉換器械的強度跟精密的問題。

  它是這樣的,正常的力的轉向是通過齒輪,齒輪是幹什麼的呢?它體現的是一個最簡單的槓桿原理,但通常的槓桿只是做了一個單支撐點的軸心小幅度承接給力方與承力方的問題。

  但用了齒輪和轉換軸的話,我們可以通過這個方式,來形成雙軸互動,甚至是三軸以及更多軸的協動,當完成了這個技術的時候,便不是以槓桿本身的軸中心為中心,而是聯動的過程中,以多角度的方式,使被給力物件處在中心位置,這樣的話……。」

  「停,停,不要再與朕說了,朕聽不明白,朕現在知道了,這個看上去沒什麼用的升降機其實還是很有用的,對吧?快去給小貝他們傳消息。」

  李隆基聽迷糊了,他知道王鵑已經很給面子了,沒有用太多的術語,解釋的很淺顯,但這種東西,如果不接觸,不去學習,再淺顯也聽不懂啊,只要轉移話題。

  並帶著高力士躲得遠遠的,他找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想想隱藏在背後的人是什麼勢力的,至於工業方面的東西,不歸他管。

  「其實通過升降機測試之後,我們就能把壓製成品的模具製造出來了,冷鍛在有的時候還是很管用的,尤其是製造鋒利的東西時,哎,可惜人家不聽。」

  王鵑很想多跟別人說道說道這方面的事情,可別人不聽她也沒辦法,只好轉過頭來看張小寶。

  張小寶回了個笑容:「老婆,您請說,我聽著呢,我以前沒系統地學過,對這方面不了解,後來跟你學了,要學的東西又太多,你跟我講講,我看看能不能用在詐騙上,忽悠人很有用。」

  「跟你有什麼可說的?天天在一起我都煩了,今天晚上你去別的地方睡,我自己一個人清淨清淨。」

  王鵑說完話,留給張小寶一個好看的身影,款款地走了。

  張小寶摸摸頭:「誒?咋出這種事情了?看樣子以後要節制,時間長了也不行,好吧,養一晚上,我得去給她找幾個願意聽她講課的人,不讓我去睡,你也別想睡那屋子,咱忙一晚上,明天白天就可以一起睡了,對,說話要算數,晚上絕對不去那屋子睡。」

  張小寶說到做到,果然是一晚上沒有睡,同樣的,王鵑也跟著沒睡,總是有人過來問關於物理方面的課程,也不知道今天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有問題,而且還比較集中。

  只有那些個技術人員清楚是什麼原因,張小寶找過去了,一個一個問他們技術,他們回答上來了,那就繼續圍繞著這個問題細分的方式問,問到後來那對理論的掌握就不一樣了。

  於是技術人員說回答不上來,張小寶給他們指了一條明路,說王鵑讓自己過來的,就是為了幫助他們這些個技術人員儘快地學會更多的東西,自己負責問出來問題,起個引導作用,王鵑在船艙中等著別人去學。

  結果技術人員就去了,非常感激困的直打哈欠卻不敢換衣服睡覺的王鵑。

  跟張小寶和王鵑差不多情況的還有胡梁,他也發現眼前要面對的事情跟自己想像的不一樣。

  胡梁最開始是想著到了船上,在對方明明懷疑自己的情況下,不做任何的多餘動作,然後等到了杭州的時候,把看到的,聽到的,甚至是吃飯吃的菜的品種以及味道都總結一番,好更進一步了解張王兩家。

  今天下午的時候他已經在水中折騰了一番,那種一邊喊救命,一邊控制自己的身體在水中做大幅度動作的活不是那麼好乾的。

  然後上了船,說不擔心那是假的,哪怕自己已經做出了隨時被殺的準備,但也不希望很快死去,否則真是缺心眼了。

  折騰了一陣子,自己也是里里外外被人檢查了一遍,甚至連牙也不放過,更可氣的時候,誰檢查的自己下面,用的力氣也太大了,到現在還疼呢。

  等好不容易折騰完了,開始吃飯時,才發現,吃的是晚飯,而不是自己說餓的時候應該吃的午飯和晚飯之間的那個時間段。

  對方到是很體貼地過來詢問自己要吃什麼,還拿著一個本子,哦,是菜譜,裡面居然有上千種菜,讓自己選,光是看菜譜就能讓人看花眼。

  好不容易選了幾個菜,等著菜上來,又發現量也太大了,人家又扔下一句,自己點的飯菜必須全吃掉,否則是浪費,是罪大惡極的行為。

  那麼自己只好吃了,吃完了,發現撐的是連動都不敢動。

  要說人家的醫生就是厲害,能猜到自己被撐到了,於是讓人送來了幫助消食的藥,這一吃,確實消食了,由原來的撐到,變成了現在的拉肚子。

  折騰來折騰去,這眼看著都丑時四刻了,好不容易想要睡一會兒,可這是什麼船艙?能不能不把船艙之間的木頭板子弄這麼薄?

  結果自己就聽到聲音了。

  現在還有,沒完沒了的。

  胡梁躺在鋪子上就這麼想著,同時耳朵也不由自主地聽著旁邊那個船艙中三個丫鬟弄出來的動靜。

  「雨兒,再出一個問題吧,我最喜歡別人問我問題了,好不好,好不好嘛?」一個丫鬟的聲音傳過來。

  胡梁知道這個說話的叫葉子,剛開始聽到她說話,還覺得不錯,聲音甜,可一直這麼甜,甜一個半時辰,誰受得了呀。

  還有一個叫紫兒,加上給人出問題的雨兒,一個共三個人,三個值夜的丫鬟,她們兩個時辰前剛剛換過來的,還有一個半時辰就要換去睡覺了,這都是她們說的。

  說明晚上張王兩家的丫鬟的換班時間為三個時辰,很短,別人家的丫鬟通常都沒有換著來的待遇,偶爾休息一下,被主家發現了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待遇好,怪不得一個個忠心耿耿,這個事情記下來,哪怕是假的也要記。

  「好吧,好吧,葉子,你總是這樣,我也沒有太多的問題了,下次還讓我一個人問的話,我不和你一起守夜了,說呀有一種『悠閒兒』運動,上面一高興,下面就痛苦,上面一使勁,下面就出血,問,這是什麼運動?」

  雨兒的生意傳過來,胡梁聽著很想罵娘,你一個姑娘家,居然恬不知恥地問這等問題。

  「我想想哦,雨兒你先別說,是什麼運動呢,上面高興下面一定痛苦?哎呀,想不出來,你還是說吧。」葉子的聲音隨之響起。

  這時紫兒開口了:「真笨,釣魚唄,是不是?只有心思不純的人才往歪了想,葉子,你臉都紅了,還裝著說不知道。」

  「額滴娘啊,俺心思不純了,這叫什麼問題?坑人啊。」胡梁使勁一拍腦們,嘟囔道。

  結果一不小心,聲音被人家隔壁聽到了,馬上傳來了葉子獨特的甜甜聲音:「看你心思也不純,偷聽我們說話,一個大男人的,整天就想著齷齪的事情,呸,把耳朵閉上。」

  胡梁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一句是木板太薄,想想還是算了,在用手幫忙的情況下,耳朵才成功閉上。

  剛一堵住,反應過來了,堵住了自己怎麼聽動靜?又跟做賊似的,悄悄放開,耳朵重新支起來。

  「這個不算,誰讓雨兒估計向別的事情上引,再來一個,好雨兒,你再說一個吧。」葉子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說了,不說了,還是說說別的話,你們說,咱們跟著小貝小娘子他們過來,是不是真的為了去抓人?我看著好象是去杭州認親。」

  雨兒話題一轉,說起了別的事情。

  「要我看啊,絕對不是,你們知道嗎?小貝小娘子他們是想到江州,那裡將要有一條鐵路路過,還有小娘子和小公子們要開的店,江州的官員實在是太壞了。

  我聽夫人說,江州那裡要出亂子,是小寶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跟夫人所說,這一回得死許多人,你們一定不知道壞人們想在江州,錯了,是江南西道做什麼吧?

  說出來讓人害怕,他們在那裡布了好大好大一個局,涉及到方方面面,還好,小寶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已經有了應對之策。」

  胡梁聽到此便是一個激靈,把耳朵使勁地朝木板上貼去,眼睛同時眯起來,好使自己能夠聽得更清楚。

  「還真不知道哦,是什麼是什麼?雨兒你說說,我們保證不與其他人說。」葉子甜甜的聲音響起。

  「其實讓別人聽到也沒有關係,吃晚飯之前,小寶小公子傳來消息,說讓新上船的胡梁多聽聽我們的秘密,並尋找機會把他放走,讓他傳出去消息,小公子才方便將計就計。

  不說別的,鵑鵑小娘子軍隊動了,甚至連當今身上也沒閒著,咱大唐要來次大的動作,把壞人一網打盡。」

  雨兒接著說。

  胡梁聽著覺得非常鬱悶,他實在判斷不出來雨兒的話是真是假,說是真的,說明對方三個丫鬟,估計說給自己聽,那目的是啥?

  但說是假的,自己一方的人確實有大動作,只不知王鵑的軍隊派往何方,大唐皇帝跟著出手的大動作指的又是哪種?

  紫兒此刻問道:「如果我們直接對胡梁說,他會信不?不如我們大點聲,他在隔壁,相信能聽見,我們算完成任務對不對?你們猜,他有沒有捂耳朵?」

  「不可能。」又是甜甜的聲音:「我最知道他是啥樣的人,偷聽女孩子說話,好那個調調,表面上裝著老實,心裡花花著呢,不信的話咱問問他?胡梁,胡梁你聽到沒有,沒聽到的話哼一聲,聽到了敲敲木板。」

  胡梁正咬牙堅持,告訴自己,不管對方說什麼,堅決不能承認自己偷聽,哪怕一個女孩子說話不好好想想就說,自己也得忍住。

  正好聽到對方詢問的話,遂哼了一聲。

  『啪』,一個清脆的動靜出現,胡梁扇了自己一巴掌。

  「看,他聽到了,哼哼了呢。」說話的聲音依舊如蜜似糖。

  「哎~!」胡梁嘆息一聲,用左手死死捂住嘴,右手壓在左手上,一副即便鼻子不透氣兒,憋死也不會再出聲的架勢。

  「我估計他現在老後悔了,很精明的一個人,還做傻事兒,胡梁,你放心,我們不笑話你,你繼續聽啊,真的不笑話你,要不我給你唱首歌吧,阿妹給阿郎唱的那種情歌。」

  光聽說話的聲音,便讓人期待唱出的歌有多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