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棠真的不想將顧辭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畢竟在她心裡,他溫善和煦,彬彬有禮,絕不是那種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的小人。
可遺照——
晚棠來不及多想,她突然聽到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
「媽,你怎麼能將素描本拿給小學妹看?」
「你年紀也不小了,喜歡人家就直接說,錯過機會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晚棠連忙退出暗室,她找到書柜上的開關,讓書櫃重新回到原處。
她拿出那本素描本,假裝還在翻看的樣子。 ✪✴
長睫如受傷蝶翅般輕輕顫慄,緊抿著的唇瓣出賣了她此刻凌亂不安的心緒。
她不停地深呼吸。
門很快就被推開了,顧辭和顧母走了進來。
顧辭大步走到晚棠跟前,見她看著素描本,他有些尷尬的道,「小學妹,我隨便畫的,你別介意。」
晚棠俏麗的小臉上擠出笑容,「不會,學長將我畫得很好看。」
她都快要忘記自己高中時期是什麼樣子了,素描本里的她,帶著一絲青澀和嬰兒肥,眸如星辰,笑容燦爛,看著就很朝氣蓬勃。
顧辭見晚棠並沒有反感,他稍稍鬆了口氣。
「小學妹不介意就好。」
晚棠揚了揚手中的素描本,「學長能將它送給我嗎?」
顧辭有些猶豫。
「學長不用為難,你不想送我也不會勉強的。」
顧母不停地朝顧辭使眼色,示意他趁機說出自己的心意。
晚棠看到顧母朝顧辭使的眼色,她連忙說道,「阿姨,我家裡還有點事,得先回去了。」
「不多玩會兒嗎?」
「不了。」
顧母推了推顧辭,「那讓阿辭送你吧!」
晚棠沒有拒絕。
回去途中,晚棠心裡紛亂繁雜。
顧辭好幾次跟她說話,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顧辭看著她俏麗的小臉,試探的問道,「因為他和依雪拍婚紗照,才會這般不開心的嗎?」
晚棠貝齒咬住唇瓣,垂下濃密的長睫,「我不想騙你,確實是有點。」
她自然不會向顧辭透露,她的情緒被影響是因為她看到了那張遺照的事。
顧辭皺了皺眉頭,「他曾經那樣對你,你還對他余情未了?」
看著情緒突然變得有些激動的顧辭,晚棠指尖不自覺的蜷縮收緊。
「學長,我讓你失望了吧?」
顧辭嘆了口氣,「我在想,你是不是被他虐出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了?」
晚棠,「我抽個時間去找心理醫生看看吧!」
顧辭嗯了一聲,「到時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晚棠點頭,「好。」
短短三十多分鐘的路程,晚棠卻坐如針氈。
以前薄時禮傷害她的時候,她跟薄時禮相處,都沒有這般煎熬過。
回到公寓,她發現自己後背的衣服竟然全都浸濕了。
她拉開窗簾,朝樓下看了眼。
顧辭的車還沒有開走,他站在車頭前,突然朝樓上看來了一眼。
晚棠嚇得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
也許,從薄時禮說出顧辭有嫌疑之後,她就有幾分相信了,今晚看到那張遺照後,她也和薄時禮一樣,認定顧辭可能不是什麼好人!
這一認知,讓她渾身汗毛直豎。
畢竟在她心裡,顧辭絕對不是那種十惡不赦的人。
她也不認為,自己有那麼大魅力,就因為薄時禮破壞了她和顧辭領證結婚,顧辭才會想要報復他!
一定還有別的原因!
晚棠咬了咬手指甲,心情複雜地在客廳里來回走動。
一直到深夜,她都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寂靜的空氣里,一陣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晚棠看到來電顯示,她緊皺了下眉頭。
這麼晚了,薄時禮給她打電話做什麼?
晚棠心情繁亂,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但沒一會兒,男人又重新打了過來。
晚棠同樣掛斷。
可男人不依不饒,她掛斷,他就繼續打。
他連著打了十多個電話後,晚棠不勝其煩,只好按了接聽鍵。
她沒有開口,手機那頭的男人,也沒有說話,但是他的呼吸,略顯沉重。
他好像喝酒了!
應該還醉了!
晚棠自嘲的扯了下唇角,她對他,實在太過熟悉了,僅憑氣息,就能判斷出他的狀態。
這個男人,她恨也是恨,厭也是厭,但也不能否認,他是她刻進了骨子裡的人。
實在受不了這種死寂般的靜默,她先一步開口,「再不說話我掛了。」
「晚晚。」
晚棠緊抿了下唇瓣,「有話直說。」
「晚晚,晚晚,晚晚,晚晚,晚晚……」
他不說別的,就一直叫著她的名字。
聲音,一聲比一聲低沉沙啞。
隔著話筒,仿若都有一股電流從她耳畔划過。
酥,又麻。
晚棠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薄時禮,你有病吧!」
大晚上的打電話過來,就只為了一直叫她的名字。
「晚晚,別吃醋,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晚棠覺得他莫名其妙,同時耳根又有些發熱,「神經,我吃什麼醋?」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看到我和依雪拍婚紗照,你吃醋了才會對我甩臉色的是不是?」
晚棠驚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白天她的心情一直都處在暴躁邊緣,對薄時禮說話自然沒有好口氣。
當時她沒有深思自己為什麼會那樣,聽到他這樣一說,她竟然發現自己無法反駁。
這一認知,讓她腦海里有片刻的空白。
吃醋?
她竟然還會吃這個傷她最深的男人的醋?
晚棠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
她太不爭氣了!
閉了閉眼,她死死壓抑著內心的情緒,對電話那頭的男人口吻更加惡劣,「你少自戀,我吃誰的醋都不會吃你的醋!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就去和章醫生相親,薄時禮,你一個馬上要結婚的男人,別再給我打電話,不然我就向媒體公開你渣男的惡行!」
電話那頭的男人沉默了片刻,「晚晚,不要相親好不好?等我不在了你再相親……」
晚棠聽到他這樣說,又想到那張遺照,她怒不可遏的打斷他,「薄時禮,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你這種人不會早死的!」
她緊咬了下牙關,最終還是將自己在顧辭那裡看到的遺照的事說了出來,「上次你在山洞說顧辭有嫌疑,也許你的猜測是沒錯的,我今天不小心在他房間的暗室看到他擺著一張你的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