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過昨晚那段在便利店的視頻。
視頻里的女人,確實是顏初傾無疑。
但她的眼神,卻讓他感到陌生。
門鈴聲還在持續不斷地響起。
傅硯知道外面是什麼人。
他親了親顏初傾的額頭,「起床穿好衣服,不要害怕,有我在,一定會將你救出來的!」
顏初傾現在腦子裡還有些懵懵的。
她壓根聽不懂傅硯在說些什麼。
她並沒有刺傷顏芷馨,她是被冤枉的!
但她心裡又隱隱知道,傅隊不會騙她。
她換好衣服,洗漱好後,被傅硯牽著到了門口。
門外,確實站著兩名警察。
傅硯摸了下顏初傾的腦袋,「相信我!」
顏初傾鼻頭髮酸。
她什麼都沒有再問,閉了閉眼,乖乖地伸出雙手,任冰冷的手銬,拷到她纖瘦的手腕上。
顏初傾被帶上警車時,傅硯買了早餐過來。
顏初傾搖了搖頭,「我沒胃口。」
「多少吃點,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在那裡呆太長時間的。」
顏初傾鼻頭髮酸,長睫劇烈顫慄,「傅隊,我是不是生病了?」
傅硯摸了下顏初傾的腦袋,「別亂想!」
警車離開後,傅硯回到自己的越野車上。
他叫上那名被他派去保護顏初傾的保鏢,一同前往郊外。
先是去了顏父的墓地。
看到那張被油漆毀得面目全非的照片,他的心,狠狠揪疼了一下。
緊接著他讓保鏢帶他去了莊園。
保鏢將昨晚顏初傾拿刀刺向宋翾和顏二叔的事,重新說了一遍。
傅硯從臥室出來,站到門口。
腦子裡推演了一下昨晚發生的事。
顏初傾上到二樓,很可能透過門的縫隙,看到顏二叔和宋翾在床上,她的情緒開始失控——
那麼,好端端的,為什麼她父親的墓碑會突然被人潑油漆,顏二叔和宋翾又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間主臥里呢?
傅硯手指撐著下頜,黑眸半眯地思索了片刻。
他突然好似想到什麼,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幫我查下,顏氏公司最近的情況。」
顏芷馨身敗名裂後,對顏氏娛樂造成了不小的影響。
顏氏出現了經濟危機,顏二叔一定會想辦法拉投資。
誰在這個時候,投資了顏氏娛樂,誰就有可能是幕後那隻黑手。
半個小時後,傅硯接到電話。
「二少,查到是司修的公司,投資了顏氏娛樂。」
司修!
傅硯握著手機的大掌驟然收緊。
「幫我查下司修現在住在哪?」
掛斷電話後,傅硯大掌握成拳頭,用力砸了下方向盤。
沒多久,他就收到手下發來的定位。
他開車,前往司修的住處。
司修住在富人區的獨棟別墅里。
傅硯過去的時候,他正在花園裡逗鸚鵡。
管家過來告訴他,「少爺,傅二少過來了。」
司修餵鸚鵡吃了點東西後,慢條斯理地洗了個手。
「他來得倒挺快。」
司修邁開修長雙腿,朝茶室走去。
「少爺,我帶現將他帶進來嗎?」
「去吧!」
管家將傅硯帶到了一間古色古香的茶室。
司修垂著眼眸,正在優雅的泡著茶。
他生得俊美陰柔,泡茶的時候,帶著一種讓人賞心悅目的美感。
傅硯卻沒有任何心情欣賞他泡茶,他坐到司修對面,開門見山的道,「說吧,你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司修將泡好的茶,端了一杯到傅硯跟前,「我不知道傅少在說什麼?」
傅硯將茶杯端起來往地上一摔。
「昨天的一切,都是你在背後設計的,為什麼要將顏初傾弄進警局?」
傅硯本就嚴肅冷厲,動起怒來,整個人氣場更顯強大凜冽,像是要將四周空氣都凝結成冰。
司修頎長清瘦的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他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
「我能將她弄進去,自然也能將她弄出來。」
傅硯黑眸凌厲地看著司修,「你不是喜歡她,為什麼害她?」
「喜歡?」司修扯了扯唇角,陰柔的俊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諷,「誰跟你說,我喜歡她了?」
司修挑了下眉梢,「她確實挺無辜,但誰讓她是你喜歡的女人呢!」
傅硯修長的大手驟然握成拳頭,手背上青筋突了出來,他站起身,想要給司修一拳,但司修接下來一句話,又讓他不得不收回手。
「傅二少,你若動我一根手指頭,你的女人,起碼會坐個十年二十年的牢!」
傅硯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他眼神犀利地看著司修,「我和你結過仇?」
司修盯著傅硯看了幾秒,俊美臉上一直帶著的笑容,驟然一收,整個神情顯得陰鬱又冷戾。
「從小到大,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
傅硯劍眉緊蹙,「我小時候並不認識你。」
司修從文件袋裡,拿出一張照片,「這個女人,你認識嗎?這個小男孩,你還有印象嗎?」
傅硯拿起司修扔過來的照片看了眼。
照片上是一對母子的合影,女人穿著崑曲戲服,她身前站著一個四五歲穿著背帶褲的小男孩,小男孩很瘦,臉色也有些蒼白,看著營養不良的樣子。
傅硯盯著照片看了片刻後,突然想起,在他九歲左右的時候,確實在傅家別墅門口看到過這個女人和小男孩。
那天下著大暴雨,是他的生日,家裡來了不少親朋好友替他過生。
突然外面傳來吵鬧聲,父母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外面就吵了起來。
他也很快就走了出去,只見一個女人和一個男孩跪在暴雨里。
女人求著他父親,讓他救救她的家人,但父親讓人將母子倆趕走了。
後來他聽母親說,那對母子是二叔在外面養的情人和私生子。
司修看到傅硯的神情,他知道他想起來了。
「其實我母親不是你二叔的情人,我也不是你二叔的私生子,你父親才是那個害了我們母子的人渣!」
「那年我和我母親跪在暴雨中求你父親,他卻狠心趕走我們,我外婆因沒有錢治療撒手人寰,我母親又被你母親逼得失去了唱戲的工作,淪落到夜總會上班。」
「她白天受了委屈,晚上就拿我出氣。她那個人又要強,賺來的錢讓我去上最好的貴族學校,可偏偏,我樣樣不如你,你各種競賽拿獎,接連跳級,出盡了風頭,我呢,只要稍微差一點,她就會拿我和你比,她說是因為我不如你優秀,那個人渣才不認我!」
「從小我就活在你比我優秀的陰影中,只要你一拿獎,我就會狠狠挨打,你說,我能不恨你嗎?」
司修回想到以往種種,他細長的眼眸里一片猩紅與陰暗,他仰頭大笑了起來,如妖似魔,「傅硯,看到心愛的女人被關起來,你卻無法救她出來,你心裡很無助很慌亂很害怕吧?你跪下來求我啊,你求得我開心了,我說不定會給你指條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