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恬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是——桑醫生看微博了。Google搜索
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編劇的事,盛恬緩緩地眨了眨琥珀色的杏眼,掀起眼皮,對上一雙如夜色般的瞳眸——
夜的黑與冷,靜與深,都藏於其中,像深谷湖泊,又像夜空星辰。
眼神明明是清冷平靜的,卻不知為何,盛恬從中感受到深情與不舍……
是錯覺麼?
一定是。
他們合租也才一個多星期,雖然在兩人生活習慣方面沒有矛盾,家務上也配合默契,但盛恬自認沒有那麼大的魅力讓桑醫生留戀,更何況一日三餐這種大事都是他在做。
想到這,盛恬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當初突然跑過來說要合租的行為太魯莽了。
人雖然是群居動物,領地意識卻一點都不弱。
熟悉的生活領域突然被外來者侵入,再善良豁達的人都不可能不受到影響。
但桑醫生卻沒有任何怨言,甚至主動提出要把一些領地給她自由使用。
這麼一想,他這個行為怎麼有點像將築好的巢穴與伴侶共享……
盛恬被自己冒出來的想法嚇得一激靈。
然後在桑醫生疑惑的眼神中慌忙斂回視線,清了清嗓子回道:
「還沒決定要不要接受邀約。」
如果真的打算參與編劇,那她就不可能只做前期不跟後期。
這也是她一個糾結的點。
她從來都不擅長與人打交道,何況是劇組,那裡的人際關係只會更複雜,她不喜歡複雜。
桑銜枝像是看出她的糾結,但沒有點破,而是直接問道:
「你喜歡《女帝》這本小說嗎?」
盛恬聞言一怔,他這個問題很新奇。
很少會有人問創作者「你喜歡自己的作品嗎?」,因為大部分人心裡默認是「肯定喜歡」,但這並沒有必然的邏輯。
一個理智且專業的創作者,並不會因為作品是出自自己之手就無條件喜歡。
這一點,盛恬和他的看法是一致的。
不過,她給出的答案是肯定的,「當然。」
撇開自己的作者這一點,她是喜歡《女帝》的,尤其是女主。
雖說角色是她一手創立的,但在寫的過程中,她覺得自己更像一個陪伴者而不是創造者——這在之前是從沒有過的。
其實《女帝》的主角在她創作的幾本小說里不能說是最好的,但卻是最真實和鮮活的,這大概也是讓她能夠脫口而出說喜歡的原因。
桑銜枝頷首道:「那你一定希望電視劇能拍好。」
盛恬不置可否,應該沒有人不願意看到自己的作品得到善待。
「參與其中,不僅能了解它是怎麼誕生的,還會有成就感,不想試試?」桑醫生用輕哄的語氣循循善誘。
「噗哧——」盛恬沒忍住笑了出來,眉眼如同彎月,「這個說法很像我們經常說的『孩子』。」
網文作者時常會自稱「親媽」,而文中的主角就是他們的「孩子」。
桑醫生顯然也聽說過這個說法,同樣朗笑出聲:
「要這麼理解也可以。」
經此調劑,氛圍輕鬆了不少。
盛恬明白桑銜枝是不想她後悔錯過這麼好的機會,於是認真道:
「我會考慮的。」
見她有所觸動,桑銜枝也沒再追問,有些事情旁人只能點到為止,不宜干涉過多,否則容易引起反感。
於是桑銜枝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看網上的輿論趨勢,這件事很快就能得到解決,你不用有太多的顧慮。」
音落,盛恬的神色有片刻空白——桑醫生似乎總能看透她內心的想法。
她垂下眼眸,將視線投向餐桌上自己最喜歡吃的燉雞塊,好幾秒後才出聲打破安靜:
「不只是因為網暴。」
網暴只是一個觸發點,將她掩埋多年的傷痛一併撬了出來,攤在光天化日下,再埋回去也不能恢復到原樣,就此放在太陽底下暴曬也不是事。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這些傷痛治好,讓它不再疼痛、結痂、結疤......
盛恬緩緩抬眼看向對面對穩重男人,淺色瞳孔真摯透著一絲無助。
她輕聲說:「桑醫生,我想做心理諮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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