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辰不禁問道:「守了這龍吟劍五十年,為什麼又要放棄?」
陳暮思索了片刻,道:「陳家建一方城池,護一方百姓,得一方糧稅,營一方生意。如今已經五十年左右。雖然經歷過大大小小的江湖紛爭,但整體過得倒也太平。天鷹城的實力也越來越壯大。然而,神機老人的讖語卻並未應驗。我這一輩並未有極具武學天賦之人,而我的子輩同樣如此。」
「既然如此,為何不再繼續等待,或許您的孫輩會出現呢?」蘇星辰言道。
「我本來也是如此打算。但奈何家中有人將此秘密泄露了出去。」
「是誰?」
「是我那二子——陳安之。他不願看到兄弟三人手足相殘,所以便把天鷹城藏有龍吟劍的秘密散了出去。他天真的以為:只要沒有了龍吟劍,不管是他們這輩,還是下一代,都不會再繼續手足相殘。」
「可憑藉天鷹城的實力,普通的江湖門派即使得到了消息,也根本不敢打龍吟劍的秘密。」
「的確如此。只可惜這個組織太過強大,太過神秘。我們天鷹城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陳暮的眼中閃出七分恐懼,三分憂愁。
「這個組織是?」蘇星辰追問道
「月宮!」
聽到這兩個字,蘇星辰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感到熟悉是因為六個月前發生的一件大事。大夏國鎮南王率領五萬精兵駐紮南部重鎮,據說一夜之間,五萬精兵全軍覆滅。現場屍骨俱焚,焦土百里。後來大夏皇室派人前去探查原因,但仍舊一無所獲。無奈之下,皇室只能請出一品大宗師浩九零。浩九零親自出馬,最終在一塊殘垣斷壁上發現了不知是誰留下的遺言。這遺言只有四個字,被深深地刻在石頭之上——月宮所為。
感到陌生,是因為蘇星辰行走江湖良久,除了這件事,他沒有聽說過任何關於月宮的事情。這個組織到底是不是真實存在的?五萬大軍的一夜覆滅是不是真的是月宮所為?很多謎團都無法去解開。
「這麼看來,月宮這個神秘組織是真的存在。」蘇星辰說道。
「不僅僅是真的存在,而且被我們天鷹城遇到了。所以如果月宮想要龍吟劍,我們便只能拱手相讓。」
「鎮南王五萬大軍一夜覆滅的消息難道是真的?」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相信那一定是月宮所為。」
「這麼說來,布袋和尚和石遷就是月宮的人。」
「布袋和尚曾經單獨來找過我,並表明了身份,為的就是讓我把龍吟劍和其中的秘密交給他。但我一開始並未同意。一方面我並不確認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月宮的人,另一方面,我還並未放棄守護龍吟劍的家族使命。」
「那最終是什麼讓你改變了主意?想要突然中止使命,似乎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是整個家族、整個天鷹城的存亡。這布袋和尚若真是月宮的人,那想必身後還會有很多能力超凡的人。能讓五萬大軍一夜之間化為灰燼,如此恐怖如斯的強者若是降臨天鷹城,豈不是彈指之間便可讓我們覆滅。我思慮再三,這個亡城滅族的險不能冒。」
蘇星辰微微點頭,若是換了他,想必也是會和陳暮一樣,做出一樣的選擇。
「城主舉辦這賞劍大會莫非是為了測試一下他的身份和能力?」
「正是。如果他能在眾多武林高手的眼皮下取走龍吟劍,那我無話可說。若是不能,又有什麼資格讓我直接將此寶給與他!」
「沒想到我們這些人,只不過是城主大人測驗對手的棋子。」蘇星辰心中有些失望。
「老夫對於最終的結果也是始料未及。沒想到布袋和尚的手段是如此殘忍。」
「城主大人又何必多做解釋呢。不過,既然布袋和尚的同謀石遷已經將劍取走,想必月宮也不會再找天鷹城的麻煩了。」
「如果這樣,那是最好不過了。」陳暮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城主大人,是不是心裡還有什麼事情?」蘇星辰見陳暮眉頭緊鎖,心事重重,並沒有一絲輕鬆的樣子。
陳暮望向蘇星辰,卻是欲言又止。
蘇星辰見狀,便也不再多問。
有時候就是這樣,對於一個問題,你越想得到答案,卻往往離著答案越來越遠。
當蘇星辰如同一陣輕風般離開瞰世殿的時候,守在殿外的陳長樂臉上洋溢著滿滿的笑意,那笑容中似乎隱藏著無盡的好奇與期待。他的心中滿是疑問,急切地想要知道殿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公子,商議之事結果如何?」陳長樂湊到了蘇星辰的身邊。
「自然是天知、地知,城主大人知。」蘇星辰笑道。
「蘇公子就不要再賣關子了。你可答應了?」陳長樂急忙問道。
「你進去問城主大人就知道了。我的酒還沒有喝完呢。」說罷,蘇星辰如風一般離去了。
陳長樂呆立原地,笑意漸凝,困惑頓時湧上心頭。
天鷹城裡熱鬧非凡。
坊市之中,人頭攢動,喧鬧之聲如潮水般洶湧。街道兩側,店鋪林立,旌旗招展,招牌在日光下閃爍著奪目的光芒。商販們的吆喝聲、顧客的討價還價聲、孩童們的嬉鬧聲交織纏繞,宛如一曲充滿煙火氣的樂章。
蘇星辰走在其中,感受著平凡而美好的一切。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少年時代。那時候,他常隨師傅漫步江湖。
那歲月,恰似春日初陽,溫暖而明媚。
師徒二人,行於山川之間。師傅悠然自得,蘇星辰歡蹦亂跳。
山間清風徐來,樹影搖曳。蘇星辰如同靈動的野兔,在山林中穿梭嬉戲。忽而,他發現一隻色彩斑斕的蝴蝶,便興致勃勃地追逐起來。蝴蝶翩翩起舞,似乎在與他玩著一場有趣的遊戲。
或逢碧水清波,師徒一同泛舟。蘇星辰頑皮地撥動著湖水,濺起水花點點,師傅則微笑著看著他,眼中滿是喜悅。
路遇江湖人士,師傅微笑以對,蘇星辰則好奇張望,暗自揣測他們的武功高低。
城鎮街頭,琳琅滿目的新奇玩意兒,令他目不暇接。偶爾,蘇星辰會為了一個小玩意與攤主討價還價,師傅則在一旁微笑著看著他。
客棧之中,師徒對坐,品嘗美酒佳肴。蘇星辰講述著白日裡的趣事,師傅則耐心傾聽,不時插上幾句幽默的話語,引得蘇星辰哈哈大笑。
那時光,輕鬆美好,如詩如畫。
一日,師徒二人在山間偶遇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老者看似平凡,卻有著一雙深邃的眼眸。他與師傅相視一笑,似乎是舊相識,兩人相談甚歡。
可惜自此之後,沒過幾日,蘇星辰的師傅便宛如人間蒸發,沒有了蹤影。
蘇星辰到處尋找,卻始終尋不得她的蹤跡。
蘇星辰慌了神,她到底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