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彥第一次那麼近距離見過殺人,雖然面上淡定,但心裡已經是驚濤駭浪。
好歹他們是名義上的姐弟!就這樣,殺了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人?!
換成時彥,他一定無法接受!也無法做到!
許司一卻如習慣了一樣,把槍口又對著李寶印。
「他怎麼辦?一起處理了?」
看著地上腦漿、血液,一片紅紅白白混雜在一起的屍體,李寶印已經嚇傻了!
直到裝著消聲器的槍口對準自己的腦門,這才想起來求饒。
可許司一不給他一點機會,對著眉心就是一槍。
「收拾了。」
許司一歪著頭,對身後帶著墨鏡的人吩咐到。
那人一擊掌,馬上來了幾個穿著迷彩服的人將屍體扔進後備箱。
許司一淡淡地擦擦手,把槍收回自己的武裝袋裡。
揚起一抹笑容看著時彥。
「時先生,你放心,我真心實意想要和你們談生意。
這些礙眼的人自然要快點解決掉才好。
你也不想每次來中甸都遇見危險吧!」
「呵呵!」
我信你個鬼!
時彥心中暗自罵了一句!
岳初明也沒想到許司一能那麼狠,不過面上比時彥淡定不少。
可想到自家那個全身是傷的司機,岳初明又覺得這是許潤澤活該。
許司一出了名的狠,說是把她嫁給北緬軍閥綜合家族實力,實則是因為許先生已經無法操控自己這個養女。
他們之間的故事,遠沒有外界傳說那麼簡單。
許司一是許先生故友的女兒不假,可是這個故友之死,和許先生可脫不了干係。
許司一原本姓紀,母親是礦場上分撿石頭的女工。
一次相遇,她的父母相愛了。
沒多久就有了許司一。
有了老婆孩子的紀鵬想自立門戶,卻遭到許先生的反對。
當時許家和紀鵬合夥做生意,紀鵬想單幹,自然就是要抽走自己的資金。
許先生說什麼也不願意,兩個人就吵了起來,連續好幾天都不再說話。
可忽然有一天,許先生給紀鵬打電話,說自己想通了,正好礦場挖出一堆上品原石,希望他們倆能先把手中的原石處理一下,折現後把錢分了。
紀鵬絲毫沒有懷疑就去了。
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過。
許司一的母親在家裡等了紀鵬好幾天,都不見人影,便帶著許司一去礦場詢問消息。
礦場的人本不知道老闆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那天兩個人一起進礦場,回來的只有許先生一人。
當時許先生哭紅了雙眼,一臉肝腸寸斷的樣子,拉著外面的警察,要求他們一定要把紀鵬的屍體拉出來。
工人們也才知道,兩個人去看原石的時候,一塊好幾噸重的原石沒有放好。
朝著許先生的方向滾落下來,正好被紀鵬發現,紀鵬為了搭救自己的好友,把許先生推出去,自己被壓在了下面。
這樣的說辭騙騙不懂行的人還行,許司一的母親在礦場工作了十幾年,自然知道成噸的原石都有規定的存放方式,絕不可能從山上滾下來!
可她人微言輕,又是北緬人,只能忍氣吞聲。
後來許先生說要報答他家的救命之恩。
認許司一做乾女兒,還娶了故友之妻,對她照顧有加。
直到十幾年前,許司一的母親去世。
許司一也從一個嬌生慣養的嬌嬌小姐,搖身變成了許先生最鋒利到底一把利刃。
只是這幾年開始,這把利刃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者說,她已經知道了真相,不想在家蟄伏下去。
這次是她在中甸的勢力告訴她,時彥被人潑了強酸,要在中甸休養一段時間。
趁著這個時間,許司一聯繫上了岳初明想和他一起聯手,徹底搞垮許家。
可誰是許潤澤這個腦殘,居然在她眼皮子下亂蹦噠。
許潤澤是許先生最聽話的一條狗,剛好又撞在了她的槍口上,許潤澤不死,豈不是天理難容了!
只可惜許潤澤到死也都以為這個大姐愛的只有他!心甘情願死在她的腳下。
如果他知道許司一隻是把他當做一個棋子,不知道會不會半夜從地里爬出來,好好去質問一下他那個「好爸爸」!
「許小姐,要不我們明天再談?
我家司機還在手術室里生死未卜,我實在沒心情。」
這個司機是藍家人在中甸的御用司機,帶著他們逛過景點的所有地方。
年齡就比他們大一點,和岳初中、藍沁都能說上幾句話。
突然發生這樣的變故,岳初明有些於心不忍。
許司一點頭。
「當然可以,如果需要我幫你聯繫更好的醫院、醫生,你可以隨時告訴我。
今天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擾兩位了,我們明天見。」
許司一別有深意地看了岳初明一眼,轉頭上了車。
看著許司一離開的身影,時彥嘆了一口長氣,把目光轉向岳初明。
「你認識她?」
「認識,在中甸,有幾個人不認識許家人?」
岳初明嘴巴微微張開,還想再說什麼,時彥已經往醫院的方向前進了。
司機受了不小的皮外傷,兩根肋骨斷了,頭上縫了15針,左胳膊骨裂,右腿骨折,這會出了手術室,打滿了石膏,人還在昏睡著。
但沒有生命危險。
岳初明在醫院陪著時彥的時候就已經在這種地方待得夠夠的,交了錢,請了護工,又通知了他的家人,就和時彥一起回酒店休息去了。
隔天一早,太陽才剛剛升起,岳初明便躡手躡腳地離開套房,直奔許司一家而去。
許司一在中甸有一套村屋,是紀鵬留給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東西,也是許司一對這個印象不深的父親為數不多的共同記憶。
儘管她不常來居住,但也有人定期打掃衛生,還請了花匠在院子裡種花種草,因為天氣原因,這裡一年四季花香四溢,倒也十分溫馨。
岳初明到村屋的時候,許司一正在練刀。
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灑在院子裡,映照出許司一那矯健而有力的身影。
短刀在她手中如行雲流水一般,目光專注,刀光閃爍,身法輕盈敏捷。
注意到岳初明時,短刀一收,眉眼含笑看著岳初明。
「岳少爺,偷窺可不是君子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