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彥抬起頭,看著圍著他一圈的人。
他們個個手裡拿著甩棍,而這個看起來還沒成年的小姑娘,居然夾著雪茄,勾起嘴角著打量著他。
「條子?」
女孩的嘴唇微張開,熟練地吐了一個眼圈,滿身的戾氣根本不是她這個年齡應該擁有的。
時彥搖搖頭,努力直起背,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狼狽不堪。
一轉臉,剛才在同一賭桌的光頭男此時手裡拿著一把彈簧刀,抓住時彥的頭髮抬起腦袋,硬生生把他的頭抬起來。
用彈簧刀抵住他的喉嚨。
「小姐,他在胡說!剛才他的躲避動作分明是受過專業訓練!
就算不是條子,也是普通人!來我們這肯定是有目的!絕對不能輕易相信他!」
眼看眼前的人數,再回憶一下女孩的身手,時彥決定與他們來硬的。
時彥臉上帶著假笑,可語氣依舊沒變。
「你們想多了,我……我就是個生意人,被那個口罩男帶進來幫他賺錢而已……
我也很鬱悶,我就是和朋友在東方賭場玩,玩累了還準備回家,上了船再睜開眼就被他帶到這裡!
我根本不是什麼警察啊!」
女孩一言不發,眼見雪茄馬上要燒到手指頭,她才抬了抬眉毛。
「你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
我本來只是想來旅遊,誰知道碰巧遇見了朋友,就約著一起來macao玩一玩,我根本不會賭錢!」
女孩看向禿頭男,禿頭男拿出一個平板電腦,對她點了點頭。
平板電腦連著整個地下賭場的監控系統,每一個賭桌上的小細節都被記錄得清清楚楚。
禿頭男來來回回看了幾遍,發現時彥出老千,剛才拖時彥進來的時候他們也給時彥搜身了,他身上沒有手機,也沒有任何證件。
切換成賭場門口的監控,也能證明他是被蒙著眼睛,被常客帶進地下賭場。
時彥察覺到女孩眉間舒展了一些。
時彥繼續說道。
「你放心,只要讓我走,這裡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女孩沒理時彥,只是對光腦男使了個眼色,他馬上帶著幾個人離開房間。
沒有一會,幾個人推著口罩男回來了。
口罩男一上賭桌,就完全放飛了自我。
也不記得自己因何而來,也忘了他還帶著時彥幫他賭。
可能因為賭桌上的正主走了,他今天運氣還算好,居然贏了好幾把,這會得到了好幾千的籌碼。
正高興時,忽然被光頭男用彈簧刀抵著後背,扭送進了這個房間。
口罩男看見時彥坐在地上,再看看滿屋子的人,還以為時彥出老千被發現,馬上甩鍋到了時彥身上。
「是他自己出老千!和我沒半點關係!你們要砍就砍他的手指!」
口罩男的腦子還沒有完全賭傻,看著一群人,馬上就認出他們的身份。
因為欠著上面的巨額賭債,只能每次手癢了,偷那客戶些籌碼換現金了,悄悄過來玩一玩,只是他也從沒見過賭場老闆的真容。
女孩對著禿頭男睨了下眼睛,禿頭男立刻上去摘掉了口罩男的口罩。
時彥這時也終於看清口罩男的全臉,確實在東方賭場見過!
他可真厲害,膽子也真大,居然敢綁了東方賭場的客人!
「是他嗎?」
女孩的雪茄換成了香菸,一根接著一根,整個房間被她弄得煙霧繚繞,宛如人間仙境。
時彥無比確定地點頭。
「是!我們從東方城出來,等了很久的船都沒等到,天快亮的時候來了一艘船,我連看都沒看就上船了。
船上好像有迷藥,我一到船上就睡著了,醒來以後就被他帶到這了。」
禿頭男大笑了兩聲。
「你在哪等的船?恐怕等來的是賊船吧!」
說罷,禿頭男對著口罩男的臉就是一巴掌。
然後慢慢蹲在他面前,戲謔地看著他。
「你知道自己引來了什麼人嗎?」
口罩男瘦弱如細狗,一巴掌把他打得七葷八素,半天都找不到東西南北。
口罩男捂著自己的臉,搖了搖頭。
女孩冷眼看著口罩男。
「他是條子!」
口罩男聽見這兩個字,瞪大了雙眼,瘋狂搖頭。
時彥也是一樣,頭甩到飛起。
「我不是!我真的我真是個商人!」
「你們可以查我的信息啊!不是說賭場都有能力查到個人信息嘛!
我高中畢業就去打工了,真的不是什麼警察!」
時彥太清楚那些臥底在黑暗勢力中的警察都是什麼結局。
可是他也不是警察呀!為什麼要跟他過不去啊!
想到自己一夜未歸,還不知道錢娜和時君慶如何擔心自己!
此時的時彥有點後悔了。
如果從開始就沒有去什麼品鑑會,是不是就沒有後面這些事發生了!
可後悔又有什麼用!
這群人簡直就是一根筋!任憑他如何訴說,就是沒人相信他。
只有女孩做出一副思考的樣子,半晌才有些厭煩地揮揮手。
「不管了,都處理了吧!」
時彥還不知道這個「處理」是何意思,口罩男已經開始求饒了!
「別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時彥也跟著被人架起,再一次蒙上了雙眼。
時彥好似對這樣的行為已經麻木,任由他們將自己帶出去,始終一言不發。
剛聽見房門關閉,他們立刻被人堵住了嘴,除了口罩男的嗚咽聲,時彥總算可以冷靜下來仔細分辨周圍的環境和動靜。
他聽了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車輛行駛聲音和呼喊聲,還有海浪的拍打聲。
時彥腳步跟著他們走著,一隻手已經從繩索中鬆開開來。
只是繩頭被他緊緊握在手裡,防止被人發現。
忽然,他的腳被人困住,身體被抬起,猛然一丟,即使做好了準備,時彥還是被海水嗆了一口。
他快速鬆開繩子,拿掉口中的破布。
深吸一口氣,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儘量儘可能平靜,最後整個人沉入大海。
冰冷的海水讓他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海水的壓力也如大山一樣,壓在他的胸口久久不能喘息。
睜開眼,看見口罩男也從自己眼前掙扎著沉下去,他才解開腳上的繩子,一個猛瞪,向口罩男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