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纓呆呆看了許久,才緩緩放下。♞♢ 6❾ѕн𝔲x.𝐜o𝐦 ☢🐊
長纓槍,原名毒龍槍。而紗巾上記載的是毒龍槍法,真正的毒龍槍法。原來此前所得槍法只是糟粕,這才是真正的奧義——毒龍九變!
第七變即可達武尊境。那麼說,毒龍尊者也只修行到此,已然名動天下。而這裡還有第八變、第九變……
這槍法修煉到極致絕對是可以進入聖境之上的絕頂武學啊。
這份禮物太大了,大到她惶然不知該如何接受。至此,曹纓內心翻起滔天巨浪。原來,江凡說的是真的,他才知道長纓槍的真正秘密,也許,不可一世的毒龍武尊真的死於六歲少年之手。
這個推斷,讓曹纓震驚到無以復加。
鬼神!那少年只能是鬼神!
這樣一個鬼神般的少年,天下竟無他半點消息,仿佛潛藏於海底最深處的巨龍,偶露只鱗片爪卻足以翻江倒海。
一種無言的恐懼瞬間瀰漫全身,她忍不住顫抖起來。
「北疆……」她凝視著一燈如豆,「要去北疆嗎……」
就在她出神之際,忽然傳來兵丁報信:「啟稟公主,驛館大火!」
曹纓霍然起身:「點齊兵馬,出發!」
當曹纓率領一百名親衛來到驛館,發現此地已然烈焰滔天。
熊熊火光映射著她冷厲的面孔:「說!」
一名拜伏在馬前的侍衛沉聲道:「晚間江凡冒犯公主,按照您的吩咐,屬下撤走了所有侍衛宮娥,給那江公子一個教訓,不料丑時剛過,驛館突然遭遇強弩齊射,隨即數百勁裝武者從四面八方突入驛館,然屬下並未聽到搏鬥聲,只是看到一團雲霧爆開籠罩驛館,幾個呼吸後,四面高牆騰起熊熊烈焰,足有三丈多高,很快整個驛館完全被大火覆蓋……」
「為何不救火?」曹纓喝道。
侍衛面露無比恐懼:「這火如同地獄烈焰,竟連磚瓦土石都在燃燒,水潑上去只能讓烈火更盛……」
曹纓看著眼前那兀自在燃燒的火焰,震驚莫名。
「可曾見江凡等人?」
那侍衛惶然搖頭:「不曾見。屬下在外只能聽到慘呼不絕於耳,卻不見一人逃出。」
曹纓面上浮現出莫名的神色,注視驛館久久不語。
「傳令,封鎖四面街道,抓捕可疑之人,同時全力搜索江凡蹤跡!」
忽然,一名侍衛快馬來報:「稟公主,夏侯大帥別院走水!」
曹纓一愣,目中精光一閃:「隨我去看看!」
與此同時,漆黑夜色中,十幾匹戰馬正在城外狂奔。
「快!濤兒、寧兒快走!」一個中年男子馬上帶著一名婦人,扭頭向後面的騎士大吼。
王通從未如此恐懼過。三百以一敵百的精兵闖入驛站,竟被熊熊烈焰吞噬,竟無一人能夠逃出。
他不知道發生何事,但他相信那是地獄之火,足以焚盡一切。這火太突然,必是人為無疑。然能操縱如此業火之人,豈是自己所能對付。
幸好自己留了一手,暗中救出妻兒。
此刻他不想任何事,只想逃的越遠越好,遠離建安,遠離夏侯大帥,遠離魏國。
然而後面時不時傳來的廝殺聲,讓他心膽俱裂。他知道,那是自己忠實的侍衛豁出性命在阻截追兵,而他們必死無疑。
慢慢的,後面的喊殺聲徹底消失,只剩下隆隆馬蹄聲越來越近。
王通知道,自己的人已然全軍覆沒。
顧不上心痛如刀絞,懷抱妻子帶著一雙兒女亡命奔逃。
十里,只要十里,就有快船接應,便可逃出生天。
然而越發逼近的馬蹄聲,讓他如墜冰窖。回頭望去,就算在夜色中追兵已肉眼可見。而身後除了一雙剛剛及冠的兒女,再無護衛。
忽然,他牙關一咬向著後面喊道:「濤兒!攔截追兵,送走你母親,為父自當隨你而去!」
身後少年騎士聞言一怔,旋即咬牙:「父親大人,濤兒盡孝了!」
少年猛然勒住馬匹,回身向著追兵衝去。
伴隨夫人撕心裂肺的痛哭,王通心如刀絞,仰天狂吼一聲,掄起馬鞭狠狠抽打馬匹,仿佛在抽打自己的內心。
他只希望自己是聾子,聽不到後面傳來的親子的怒吼和慘叫聲。
三里,只剩下不到三里了。
追兵卻已相距不足十丈,王通雙目赤紅,厲聲怒吼:「寧兒……」
婦人悽厲大叫道:「不可,不可啊!救寧兒,讓我去死!」
王通一言不發,死死攬住婦人,拼命打馬。
身後,只聽得那少女慘烈一笑:「爹娘保重!寧兒去了!」
只見那少女摘下長劍,調轉馬頭沖向追兵,長劍揮動,一名騎士落馬,而少女卻慘笑著連人帶馬撞向另一名騎士……
王通耳中僅僅聽到幾下隱約的刀兵撞擊。
「夏侯淳!」
王通仰天怒吼,一刀插入馬臀。健馬長嘶,瞬間甩開身後騎士一大段距離,向著江邊那一盞燈火飛奔而去。
臨近燈火,王通抱著婦人飛身下馬,一個縱身,竟然向水面上掠過數十米,落在快船之上。
「開船!」
王通疾呼。
下一刻,他雙手扳著婦人肩膀:「娘子,為夫此生得你一人無憾矣。我若不死,你不能生。不要為我們報仇,好好活下去,來世再見!」
旋即轉身躍向岸邊,大鳥般向著追兵撲去。
任由那婦人哭嚎,卻再未曾回頭。
天光大亮,所有人看著那一片焦黑的廢墟驚駭莫名。
這場突如其來的地獄烈焰足足燒了三個時辰,龐大的驛館已然成為焦土廢墟,連牆壁假山都已燒塌。好在驛館乃對外接待之用,位置獨立,並未與其他房舍相接,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看著眼前的一切,所有人都驚恐莫名,一名將官面色發白道:「殿下,微臣從未見過這等火焰,竟無物不燃,水潑不熄,經久不滅。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曹纓心中翻騰,面上卻平靜無波:「本公主也未曾聽聞,先不要說這些,命人立即搜查。」
軍士們冒著黑煙在廢墟中搜尋,然而只找到一堆焦黑的彎刀和一些焦爛的甲葉,屍身早就化為黑灰,都無法分辨身份,連人數都難以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