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二十多天,江凡終於來到了這座百渠最大的堅城。]|I{•------» «------•}I|[
而此刻,潼城城牆上插滿的是大秦旗幟,黑底而金焰,迎風招展,烈烈作響。
漁翁看著城頭感慨:「你小子,開疆拓土啊。」
江凡笑笑:「哪裡是我,小翠走之前已經確定的國策,我只不過是借勢,代為執行罷了。」
漁翁道:「雖然拓土千里,但這裡的地位實屬特殊,你們確實認真考慮過?」
江凡道:「我是不太懂,不過小翠一定有她的想法。」
漁翁點點頭:「嬴無雙氣吞四海八荒,胸中自有大格局,老夫一介江湖人,也不敢置喙。只是,這百渠終成渠州,自此,秦國便要直接面對楚、蠻、西域,此地,掌控不易啊。」
江凡淡淡道:「百渠國在,同樣不易,養不熟的白眼狼,五十年前天下大亂、五年前四國伐秦,他都跟著為禍不輕。如今打下來,也算選了個好時候,畢竟這會兒秦國暫時沒有後顧之憂,有時間,有精力先弄弄這裡。」
漁翁道:「嬴無雙想法未必如此簡單。大秦是太平了幾年,但在老夫看來,她可不想讓秦軍樂享安逸……」
江凡神色一動:「這點倒是沒想到……」
漁翁看看他:「沒想到?不,你一定想到了,自從你派高榮出征你就想到了。大秦最鋒利的刀,在高家手中,最不能安逸的,也就是他們。」
江凡呵呵一笑:「您高估我了,都是小翠的安排。」
漁翁冷笑:「不要凡事都往外推。女帝心智如海老夫信,但事事都能料敵先機、巨細無遺,那就有些不可能了。老夫有時候很不明白,為何你一定要將所有的功勳一推二五六?」
江凡神思有些恍惚,最後只是說了句:「我遲早要歸隱釣魚去的,不需要這些功勳。」
「效仿老夫嗎?要知道老夫在歸隱之前可也……」他不知想起什麼,搖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江凡愣愣瞅了他一眼:「……和您總歸有些不同。」
漁翁有些好奇的打量下他,卻沒有繼續追問。
就在此時,車駕已經來到城門口,由於剛剛結束戰事,把守還是相當嚴格。
兵丁喝了一聲:「來者停車,接受檢查!」
江凡挑開帘子,衝著軍士笑笑:「通知一下,就說江凡來了。」
「無論任何人都得接受……」
話沒說完,一個城門官忽然驚呼一聲:「攝政王殿下?」
下一刻,整個城門轟動了。
大秦,攝政王駕到,親臨渠州!
這場動靜委實不小,直接驚動了全城官兵和百姓。
江凡卻沒等他們擺出儀仗接駕,直接駛入了城門。
還沒等車輛在潼州鎮守府門口停穩當,一個人就率先從府中衝出來,扒開周圍官兵,一頭磕車駕前,痛聲大呼。
「師傅!蒙毅請罪——!」
江凡坐在車轅上眉頭一皺,「蒙毅?怎麼回事?」
蒙毅咣咣用頭撞地:「師傅!蒙毅無能,害了熊大哥——害了熊大哥啊——!」
江凡頓時覺得血嗡的一下湧上頭頂,直接從車轅上蹦下來,一把拎起蒙毅:「你說什麼?」
蒙毅面容憔悴,雙目通紅:「師傅……我對不起您,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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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江凡一聲大喝。
蒙毅帶著無限懊喪道:「師傅,熊大哥出事了,他……」
「他怎麼了?死還是活著?」
蒙毅道:「……還活著,但是……」
一聽還活著,江凡多少鬆了口氣,心卻依然吊在嗓子眼。
「但是什麼?快說?」
蒙毅道:「但是,他渾身骨骼盡斷……」
江凡眼前一陣眩暈,鬆開蒙毅:「帶路!」
也不管其他人,徑直向內衝去。
很快,隨著蒙毅來到後院一座廂房,江凡剛進屋,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藥味。
環目一看,當即就發現床上躺著一個人,當即扒開侍從一個箭步沖了過去。
上面躺著的果然是熊大,但此刻,這個雄壯的漢子渾身包紮繃帶,雙目緊閉,面上毫無一絲血色。
江凡當時心中就是一緊:「熊大哥,熊老大?你醒醒……」
接連喚了幾聲,熊大竟然微微睜開了眼睛。
「王……王爺……」
驚喜,熊大竟然還醒著,而且還能說話。
江凡當時大大鬆了口氣,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王……」
他聲音極其微弱,十分費力想要開口,卻有些說不出來。
江凡趕緊道:「別說話,你躺著,我問蒙毅,放心,不管什麼事,我一定能救你!」
「公子……俺,俺沒保護好……少,少將軍,險些,險些……」
江凡趕緊道:「你別說了,我們先談傷情,其他的然後再講。蒙毅!」
早就進來的蒙毅雙膝跪地,用膝蓋來到近前,雙眼泛紅。
「師傅……都是我不好……」
「先別說這個,他傷勢究竟如何?」
旁邊一個醫官模樣的人咳嗽一聲道:「王爺容稟……熊將軍渾身骨頭碎了一百零七塊,傷勢極為嚴重,雖然臟腑還好,但是……」
「但是什麼?快說。」
醫官猶豫一下道:「但是恐怕終生都要這樣躺在床上了……」
那不就是殘廢?植物人?
江凡頓時腦瓜子嗡的一聲。
「完全沒有救治可能?」
醫官嘆息道:「骨骼寸斷,無法接續,縱然是大羅金仙恐怕也難吶。」
江凡嘴唇有些顫抖:「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熊大才剛剛上戰場,怎麼就遭遇了這種事,一瞬間,他胸中湧起無限懊悔,都是自己,為什麼要讓他們出征……
蒙毅淚如雨下:「全是我的錯,我貪功冒進,中了圈套,否則……若能交換,我寧願躺著的是我……」
江凡哪裡有心思聽這些,轉頭看向熊大:「對不起,熊大哥……都是我……」
熊大居然硬生生擠出一絲笑容:「不,不怪王爺,俺……俺自願的……」
江凡面帶悲痛安慰幾句,勉強恢復冷靜,忽然想起孫道通,若是他在,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當即就要下令,這會兒鄒演和漁夫也來到了近前,探身觀察。
鄒演手搭脈門:「經脈、內腑都損傷極重,但此人肉身強健,內腑之傷還不至於致命。」
漁翁在白鷺洲見過熊大,對這位豪勇壯士頗有印象,也仔細勘察了一番,眉頭一皺:「是拳傷,被人用拳頭硬生生砸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