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6章 天空，不空
江凡驚喜萬分，當即代表小糯米答應下來。
佛主這人非常通透，很少有那種做作的世外高人作風，一高興就樂不可支。
「跟著貧僧你放心，她體內的邪祟我有把握能清理掉，唯獨那些詭異可能別有作用，需要提防。」
「會不會是天人追尋她的暗手？」江凡對此深度懷疑。
佛主想了想：「不排除，不過天人嘛，除非大舉下界，否則就算八部神君親臨，想從我手裡奪走一個人也有點難呢。」
他這種自信，讓江凡著實放心不少，而佛主的確是和胖師傅同等級的人物。
關心妹子的江凡又是好一陣詢問，了解了當時每一個細節，才算放下心來。但他表示要安排人去千佛寺，希望佛主安排下。
這個人當然是孫不二。
江凡和佛主詳細說了他的情況，佛主也很樂意，他覺得孫不二身上的古怪與小糯米有很大關係，研究清楚，對於讓她徹底恢復神志大有作用。
商議已定，佛主卻含笑道：「最終貧僧得了佛子，說到底就欠你更多了。咋辦呢……」琢磨半晌，「別的我這窮和尚也沒有。嗯……所以，只好幫你做點事兒嘍。」
江凡一愣：「您……」
佛主側目看向遠方：「你看，有陰雲吶，既然有人在查你，貧僧也想看看，他們要查點什麼。」
江凡心頭猛然一動，想起了鳳辰說過的有人在調查自己。
「他們，您可有眉目？」
佛主淡淡一笑：「眉沒有，倒是有雙眼睛很討厭……」
「眼睛？」
佛主眯起雙目：「人抬眼望天，天垂目瞰人，你知道我們為什麼如此謹慎，東躲西藏，因為天有一雙眼睛，天眼，它在盯著我們……」
江凡心神震動：「那是什麼？」
佛主搖頭：「我也想知道。小子，安下心，一步步走，階梯之上，層層風景，當你站的夠高，便可看的更遠……」
江凡默默點了點頭。
「如今，你已經入了他們的眼睛，對手就不再僅僅是下界，記著，時刻看看天空，因為，天——不空。」
佛主的話，在江凡心裡迴蕩，讓他一時間有些出神。
「呵呵，放心，天雖不空，地也夠厚。」
江凡眼神微動，「前輩啊，他們，都回來了？」
佛主看看他：「該回來，自然回來，小子，安心做自己的事。」
江凡低頭沉思片刻，忽然抬起頭：「他們的確有大事，但……是否在給我時間？」
佛主竟然呆了下，隨即搖搖頭：「嘖嘖……跟你小子待久了，道心還是會亂，走了走了，你胖師傅還等著我呢——」
說話間，一如當初，嗖的一下就沒了人。
「哎？我還沒問你二叔的事兒……」
鴻飛渺渺，江凡咧咧嘴：「一個個的，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總有一天，小爺把你們都留下！」
說罷，哼哼兩聲，一擺袖子也來了個閃退。
他是真走了，可人家居然並沒走，不但沒走，還多了一個。
道尊眯著小眼睛盯著仿佛從水波中晃出來的佛主：「死禿子……」
佛主一臉不屑的瞅著他：「死胖子……」
道尊一甩拂塵，有條細小的銀龍撲向佛主。
後者輕哼一聲，一仰頭，鋥亮的腦瓜子仿佛大錘，一下就把銀龍撞了個粉碎。
道尊微哼一聲：「禿瓢，很硬啊！」
佛主摸了摸腦殼：「有點疼，牛鼻子也有長進。」
「少廢話，你來就是為了亂我徒弟道心？」
佛主瞅瞅他：「你們先壞規矩的。」
道尊上前一步，大嘴一張：「呀呀呸！無量奶奶個天尊！道爺從來沒揭穿過其他逆天種子。」
佛主不滿的抹了把光頭上的口水：「中午吃啥了，嘴巴臭烘烘的。行了，牛鼻子，咱心裡都有數，差不多到時候了。」
天機子悶哼一聲：「那你也不該這時候說出項臣身份，大一統之戰剛剛開始，那小子本來就情誼糾結，你這不是讓他為難麼。」
佛主搖搖頭，忽然問道：「牛鼻子，我問你，人何以為人？」
天機子被他這突然一問，弄得愣了下，小眼睛眯起。
「禿瓢，有屁就放。」
佛主神色卻變得很認真。
「牛鼻子，你覺得，天道無情，好嗎？」
「好個屁，要好，我等為何逆天。」
佛主點點頭：「天道無情，人間有情，這就是人與神的不同，你知道，我們逆天者千年來一直在秉承一個理念，自由競爭，得最強以抗天，可你想過沒有，這樣一來，和無情天又何其類似？」
天機子神色慢慢變得平靜，「你想說什麼？」
「你我都活了二百多年，我不信你沒有想過這些，但我確信孫道通想過，而且他去做了。江凡的存在，不光是那個巨大變數，更讓他看中的，是他身上的人性。」
道尊目光閃動，沉默不語。
佛主繼續道：「人與神最大的不同，就來自於這人性，若一味冰冷的競爭，泯滅人性，縱然勝了，又有什麼值得慶幸，不過把冰冷的天道置換來了人間。」
天機子緩緩吐出一口氣：「所以，你打破規矩，以衛道者身份主動透露種子……」
「總要有人先行，孫道通破了另外的規矩，那麼這些規矩，我覺得也不合適了……。」
他指著身旁一棵樹：「你看，這棵大樹根莖枝葉，完美一體，若某一根枝杈化為鋼鐵，你說，它還能留在這樹上？而這樹，對它也沒有了意義。我想說的是，一套系統，總要協調，不能格格不入。」
天機子緩緩道：「你覺得，我們這套系統，開始磕磕絆絆？」
佛主看著他：「難道不是？孫道通認為，時機到了，該變，但變不能只變一環，否則就不夠徹底。」
天機子嘆口氣：「一切，只因為這個千年確定無法避免。」
佛主笑笑：「不，牛鼻子，你也發覺了，是我們不想繼續，因為我們察覺，這個千年，變數來了，而未來，不能確定還有沒有。所以，你和老孫、老顏，你們已經心照不宣。你們雖然沒像我一樣挑明，卻引導江凡見女帝，這就是捏合，不過你們進展的太隱秘，太緩慢，而我覺得，該狂風暴雨般推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