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4章 七月八事

  曹子健沉默片刻，提起酒壺給他斟酒。

  「我不會問你軍機戰略，但你也不要怪我就此絕情。」

  江凡點點頭：「家國天下，各有所系，誰也不該怪誰，只希望，我們永遠是朋友。」

  曹子健笑著：「好，這點我答應，將來不管兩軍陣前，還是生死對決，我們都先喝上一杯。」

  江凡目光深邃卻明亮：「敬友情。」

  曹子健舉杯：「敬友情。」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仰天飲盡。

  「好了！」曹子健重重放下酒杯，凝視江凡：「對蠻兒，做好你的安排。」

  江凡靜默不語。

  曹子健依然盯著他：「讓我，再見一面姜琪。」

  江凡目光微動。

  曹子健目光堅定，卻深沉：「我知道，從你們出兵那一天，就註定走向那一步，沒有回頭路，也不可能回頭。所以，我很清楚，我和姜琪路走到頭了，我曹子健最後求你一次，讓我見見她，你不答應，她不會來。」

  江凡沉默了片刻：「我們之間的生意，也該結束了，需要有個人交接，我想著需要幾天功夫……」

  曹子健目光一亮，隨即洒然笑道：「多謝江兄。」

  「不稱呼大舅哥了？」

  曹子健哈哈大笑：「下輩子吧，我知道姜琪喜歡熱血男兒，恰好老天照顧，這輩子生在亂世，咱有機會給她看看血性。」

  江凡認真看著他：「再會，健仁兄。」

  「再會，江漁郎！」

  拂袖掃過，杯盤落地，碎片如冰——

  ——

  七月，是個異常重大的月份，天下許多大事似乎不約而同集中在這個月發生。

  首先，當然還是戰事，尤其是秦夏之戰，如今所有人都看得明白，夏國在向著運城集結大軍，秦軍也在向著這裡運動。這裡，作為夏南半壁之中樞，也曾是夏國最早的國都，拿不下這座雄城，永遠控制不了夏南江山。

  所以，在這裡，將會爆發關係夏國國運的一戰，這一戰過後，夏國半壁江山將決定命運。若勝利，秦國必然退兵，若敗，其他州府也沒有頑抗必要，因為整個夏南的兵力，幾乎都將集結於此。就連防範滇楚的大軍也抽調了一半。

  很明顯，陸輕侯將背水一戰。

  若不出意外，這一戰，將在七月末爆發。

  出於其重要性，有人已經提前將其稱之為大運之戰。

  是的，運城，將決定國之大運。

  而在此前，還有好幾件放在平常都會震驚四方的大事。

  第一件，天下道門魁首，無量道宗，終於要結束沒有山門的日子，將於七月十五，在青峰峽開山門。道門盛事當前，天下道徒奔走相告。

  第二件，泰岳宣布，宗老消失百年，聖地不可一日無主，長生尊老將繼宗老大位。大典定於七月二十，如今已經在廣邀天下名士。

  第三件，七月初六，辰國大舉反攻，鳳辰親自率兵收復被夏國和泰岳攻占的失地，同時辰君鳳辰派出麾下大將蛇龍為帥，國師尉獠為軍師，統領五萬大軍出征馳援晉國，以唇亡齒寒為由，對魏宣戰。

  第四件，七月初五，滇楚正式發布聲明，兩國定長期之盟，兵合一處將打一家，以遵從皇庭詔令為由，大幅增兵，有大舉攻伐夏國之態。

  第五件，七月初三，因大雪山事件，武盟和新太華正式宣戰，再也沒有任何遮掩。

  第六件，七月初四，泰岳發文痛斥皇庭無道，秦國不義，二十萬聯軍放棄辰國，掉頭開赴夏國，以增援夏國為名，交付張儀統一指揮。一瞬間，夏國總兵力由八十萬上升至百萬。

  第七件，七月初五，淮陽姜氏調集五萬族兵，以同族為由馳援夏。而在前一天，淮陽老族長姜老太爺稱病歸隱。

  第八件，還是七月初五，龍門姜氏傾巢而出，八萬族軍入夏，同樣聲稱援助同族抗秦。

  八件大事無一不震撼人心，加上最為惹人注目的秦夏之戰，繼開三年的七月，忽然變得極其重要，後來，史書將這個月份稱之為七月燎原。

  無論如何，天下所有人都看明白了，戰爭短期不但不會停止，反而會越發激烈，戰爭狂潮，已經勢不可擋。

  有人膽顫驚呼，直如三百諸侯之亂、十八王之亂再起。

  與此同時，沒有人知道，在遙遠的北疆，同樣有大事在發生。

  渾邪王嫡長子合闊台在新月部和左賢王部支持下，親率十五萬大軍，與老豺義子齊煞率領的十萬大軍將進行最終對決，而這一戰之後，將確定渾邪王部歸屬。

  大戰陰雲籠罩下，金帳王庭正在召開緊急會議。

  大狼主親自主持，蠻族五大祭司除大祭司外，盡數到場，而在他們召喚下，左右賢王、屠靈王，以及各大部族頭領，悉數到場。

  會議有兩大要點，第一，渾邪王部戰事。然而，金帳王庭並沒有終止戰事的意思，在蠻族，終歸要決出強者統帥一方，這是規矩。真正存在爭議的是三大王和各大部族。

  趁火打劫他們沒少辦，各自選擇陣營支持也實屬正常，故此實實在在吵吵了三天，最終大狼主一錘定音，各部不得擅自出兵渾邪王部，但可以選擇支持哪一方，然而，派出兵力皆不得超過三千。

  在金帳王庭強勢主張下，這件事才草草告一段落。

  而最終，就要看發生在七月末的這場王位之爭勝負如何了。

  第二大要點，華族內亂，許多部落主張南下，效仿當初十八王之亂，席捲好處。甚至有些人乾脆覺得，真正侵占南國的時候到來了，他們應該占領華族豐饒土地，奴役華族之民，將華域變為蠻族治下草場。

  可這件事爭議更大。

  首先，左賢王第一個反對，他可是借著和秦國的關係大發橫財，儼然已經成為四大王中最強大的一部，都猛可絕不想結束這種好日子。因為在他內心深處，說遙遠的華族，還不如說稱霸整個草原更重要，取代金帳王庭的野心從未消失。

  然後，右賢王也在猶豫中多少偏向左賢王。他的好處才剛剛開始不久啊，這時候結束，太虧。

  然而，屠靈王因為兒子的死，大狼主因為貪婪的心，十分期望糾結各部大軍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