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的聲音在這些交談的人中響起確實是有些刺耳。「還不是我們人類肆意的捕殺白江豚,肆意的侵占他們的生存環境,才讓他們滅絕的,我們有什麼資格或者說立場來說他們的風涼話。」
這位戴著眼鏡的女子看著李雲是相當的不爽,特別是明明在討論著那麼嚴肅的話題,這道士居然還在吃東西,在她看來有一股子不尊重生命的態度在裡面。
而李雲則淡淡的說道。
「那你說,因為物競天擇失敗而消失在歷史之中的物種,究竟有多少呢?你數的清嗎?」
「那誰知道。」眼鏡女子搖頭道。
「白江豚無非是千萬年以來滅絕的物種之一,究竟是誰滅絕的,如何滅絕的,這重要嗎?」李雲一口鹹魚吃下,配上一口米飯,再加上點漁家老闆自釀的米酒,吃起這頓飯來那是開心的緊。
另一邊的眼鏡女子有一種無力之感,她覺得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似乎很難說服這個看起來年輕的道人相當不好說服。
「你...你根本沒有一點點愛心。」
「算了算了,跟這野道人哪有什麼話講說,都說人窮志短,怎麼明白我們這些動物愛護者的心思呢,畢竟有道是達則接濟天下嘛...」一旁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在一旁獻殷勤,一直在順著眼鏡女子的話來講。
原本這青年這一番逗弄撩妹還算開心,可沒想到晦氣的是在這裡居然遇到了個看起來有些『蠻不講理』的野道人,將他的心上人給弄的不開心了,說不得還要對他發脾氣呢。
李雲倒也沒有和他們爭論的意思,依然在吃自己的。
眼鏡女子倒是不依不饒,說道:「這些是我們人類造成的惡果苦果,我們應該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反省自己對大自然的所作所為,是破壞,是掠奪,讓這些原本可以安居樂業的野生動物們流離失所...」
此時,李雲搖頭反問。
「那你覺得,人類是什麼?」
「人類...人類就是我們啊。」眼鏡女子說道。
而李雲繼續問道。
「那對於自然而言,我們人類又是什麼?是生物嗎?」
「是...」眼鏡女子本來想熱烈反駁李雲的,但不知為何又被牽著鼻子走,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那對於自然而言,我們人類,和其他生物的行為有什麼不一樣嗎?」李雲淡淡的說道:「我們人類也是自然的一部分,無論是工業化,還是別的什麼行為,都是自然行為的一部分,那麼白江豚這物種,消散於自然之間,又有什麼可說的呢?」
此番話說來,讓眼鏡女子有一種默然無言以對之感來。
甚至周遭的人都有一種無言來。
是啊,人類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那麼無論是工業化還是什麼別的行為,不也是大自然的循環之中嗎。
「不要小看了自然,也不要高看了文明。」
李雲笑了笑。
剛剛那番話不僅僅是對他們說的,同時也是對自己說的。
是問心也是問己對於自然循環之理的看法。
自然循環,萬物輪迴,人是自然的一部分,所作所為皆是自然之理。
慾念膨脹是理,自然生長是理。
皆是周期循環的一部分。
「小怡,我們不理這個男人,他是在胡說八道,我們要保護動物..」一旁的年輕男子還在討好姿態。
這眼鏡女子卻也是停止了爭辯,開始思考著其中道理。
「人類也是自然的一部分,所以人類的行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嗎,這個觀點。」
一旁的青年男子看著眼鏡妹這樣子心中有些嫉妒,自己為了這妹子加入了小動物保護組織,學習了許多小動物保護的話術,為的就是博得關注,這一次更是陪同來看看這所謂的白江豚滅絕之地,還想著能不能藉機會表白來著。
至於白江豚,動物滅絕本身他是沒有任何興趣的,甚至心裡也有覺得滅絕了也就滅絕了吧,生活還得繼續的想法,之所以附和完全是因為眼鏡妹是他的女神啊。
正當他在走神的時候,船突然被這江上的浪打了個趔趄。
這看起來帥氣的青年男子一個沒注意,便掉了下去,撲通一聲落水。
「啊!!!救人啊!」眼鏡女子見狀,立刻緊張道。
「我...我不會游泳!」
青年男子在江面上拼命的掙扎。
事發太突然了,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租賃的船家人員開始去尋救生衣,準備救人。
這雪冷寒江,青年男子也不會游泳,因為恐懼連呼吸都開始不暢順,接連嗆了幾口大水。
一絲恐懼油然上心頭。
李雲見狀原本手中的法訣已經準備好了,然而很快又收了回來。
「我...」
讓人意外的是,這青年男子的身子沒有下沉,反而是被什麼東西托舉了起來似的。
「救生圈,給!」
直到船上的人拋下一個救生圈,這下子這青年男子才算得救了。
「你怎麼突然掉下去了!」眼鏡妹看著青年男子這麼摔下去都快哭出來了,這讓青年男子居然還有些高興,女神會為自己落水感到緊張悲傷...
隨後青年男子說道:「沒事兒,我..我活過來了...我沒有死呢...剛剛有什麼東西把我的身子托舉起來了。」
他突然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在寒江雪映之中,他好像隱隱看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從旁邊游過。
...
「找到了。」
李雲望著那一道白色的游影,微微笑道,放下手中的飯碗筷。
「道長,吃飽了?」
「吃飽了。」
李雲笑著說道:「貧道要找的魚找到了,先給你結帳。」
將錢財遞給了漁家老闆,這讓漁家老闆有些疑惑,這錢能上岸在給的,不過既然眼前道人爽快,那他也開心。
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見道人站在船頭之上,悠然望著遠方,隨後在所有人不可思議的眼光下,一下子扎入了水中。
正當漁家老闆以為道人是想尋短見,想要呼救的時候,卻見道人穩穩的站在江面上。
寒江上,道人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