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發什麼心魔大誓，貧道是修仙之人，修仙之人一言一行皆具因果，若是食言的話，必然是心魔叢生。」李雲淡淡的說道：「在貧道剛剛許以你諾言的時候，心魔大誓已經是成了。」
其實李雲並沒有誆他。
這是真的，作為修仙者，當話說出來的時候已經具備心魔方面的束縛了，斷然是不可能食言的。
「有道理。」
黃軒羽剛剛說心魔大誓也是讓自己安心一些罷了，他也知道，修仙者的言語是有力量的，他們能夠言出法隨，一言成真，也意味著能用以束縛自己。
思慮片刻後，黃軒羽卸下了這玄黃之氣促成護體真法，他略微有些心疼，這些玄黃之氣可是他千百年來積攢下來的機緣。
屬於今日有他日無的東西。
而他卸下了玄黃之氣後，李雲果然沒有攻擊他，仙劍佇立在上空之中。
「現在你可以解除羅東的靈法了。」
「自然是的。」
黃軒羽還拱手作揖了下，像極了文化人，不過他這蛤蟆之身做出來就讓人覺得有些捧腹奇怪了。
此時，李雲感受到了黃軒羽和某個因果靈韻斷裂了，這因果還和羅向陽有關。
他並沒有說謊，的確是給羅東種下了靈法。
而他也沒有食言，也的確是斷掉了和羅東的因果，畢竟仙人要履行諾言的前提是他黃軒羽也履行諾言。
若是他耍弄什么小心思的話，眼前仙人也不必講什麼武德，所以黃軒羽是萬萬不敢在這方面動手腳的。
「接下貧道這一劍了。」李雲單手成指，長劍橫空，看起來頗有些平平無奇。
即使是這一擊靈韻激增，也沒有激增到他撐不住的地步。
穩了。
這一擊，他能夠接住，優勢很大。
雖然事後可能受傷，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只要他的本錢還在，他的妙道真法就能讓他日後再一次壯大起來。
終有一日，他要修成正果，問問那天外的仙人，為何要拋棄他們，為何要拋棄神道...
正是這些執念支撐著他一路前行求道。
「來吧。」
黃軒羽用盡了全部的修為力量，強化靈軀，接受著道人的一擊。
「小心了。」
此時此刻，李雲伸手一彈，似有一太陽神光，又有一月華神光。
神水化光，附著於琴劍之上。
噗哧——
琴劍化作流光，穿透了黃軒羽的靈軀。
巨大的蛤蟆眼有一絲迷茫，看著李雲的眼神似有不解。
「貧道讓劍附魔，一擊也並非食言。」
其實，黃軒羽並不是想糾結這個。
他認出了月光神水和日光神水的神力。
三光神水，仙修可煉——
原來真仙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井底之蛙...」
沒有多言，黃軒羽便被神水煉無。
塵歸塵，土歸土。
一切恩怨，消於紅塵命運之中。
...
對於這些靈神而言，一切都好似在夢中一般。
失意被擒，差點性命修為皆隕與此，又因見仙有名，而得存活。
真仙。
他們都是積年靈神，認得『三光神水』，只有天人上仙才具備的神通妙法。
再加上剛剛駕馭天官神將的身影，讓他們篤定眼前這位就是真仙，真仙臨於世。
「謝過上仙。」
「多謝上仙搭救。」
「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這便是雲夢福德道妙上仙，在下是他坐下草頭靈神。」謝書桓笑吟吟道。
雲夢福德道妙上仙，這道號沒聽過啊。
雖然聽起來很厲害就是了。
不管怎麼說，眼前這位上仙，對於他們這些靈神來說還是要供起來的位置。
「諸位不必如此多禮，貧道在此只是一介野道人罷，平常些就好。」
看起來相當的隨性愜意。
隨後這些靈神們也放鬆了下來，心覺這位真仙還算好說話。
在驅散了這些魑魅魍魎後，李雲也讓這些靈神們原地靜養一番，這黃軒羽已死，已經無有危險了。
此時此刻，一位先前認識黃軒羽的靈神站出來嘆道。
「唉，以前的軒羽兄可不是這樣子的，也是一心一意福澤一方的靈神，雖是精怪之身，但是對人類卻無憤恨和貪慾，一心一意求真求道，還曾經耗費靈壽修為，便是為了一改當地的土地靈脈，讓一地貧窮土地變得富饒。」
李雲恍然大悟，難怪他有玄黃人道之氣護體。
「那他因何緣故變成如今這般樣子？居然想到食靈神靈種而求前路。」
「自從仙道封絕，神道亦再無前路可言，前路一目可窺，再行下去也是慢性死亡。」這名頭頂羊角的靈神似是有些許兔死狐悲之感：「我們曾經有六位很是要好的靈神，從剛剛冊封之際已然是關係不錯，那麼多年過去了，就剩下我們兩個，就連我自己也是香火凋零，靈壽將近，也許正是因為慢慢的見證同伴的消亡，所以他才瘋的吧。」
黃軒羽他瘋了。
但他自己並不覺得自己瘋了，而是找到了正確的前路，找到了能夠通往天穹的大道之路。
一旁的謝書桓也沒想到黃軒羽還有這般歷史，最後只能化作嘆息道：「沒想到還是一位被時代逼瘋的道友。」
而李雲則是搖頭道。
「論跡不論心，做對的是做對的，做錯的是做錯的，功過另說，他的確是做了利人利他的好事，得到了玄黃之氣的獎賞，但他也同樣的犯下了食同類殺之的罪，也是罪無可赦。」
「是啊。」羊角靈神嘆氣道：「不過如今他也死去了，魂飛魄散，塵歸塵土歸土，算是因果兩消了吧。」
縱使黃軒羽也想吃掉這羊角靈神，但這羊角靈神依然記得黃軒羽是他的朋友，是那麼多年一起扶持過來的友人。
這是個體與個體之間的不同，明明都有著大同小異的經歷和悲傷，羊角靈神就絕對想不出這樣喪心病狂的法子來，而是選擇懷抱著悲傷順其自然。
從態度來講說不上誰對誰錯，但至少，丟掉了底線都不值得同情。
所有靈神都認同這一點，雖然有兔死狐悲的感覺，但底線是身為智慧生命存在於世的準則。
羊角靈神繼續說著黃軒羽的生平。
隨後，李雲卻是頗為好奇道。
「吃同類來增長自己，還有駕馭魑魅魍魎的秘法，到底是誰教給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