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白衣年輕人要走,大妹第一個騰空而起。
「要抓的就是你!」
大妹的身法是......沒什麼身法。
腳下一發力的時候,人已經在丈余之外。
她一大步就是一丈多,再一步又是一丈多。
白衣年輕人和大妹完全不同,他身法飄逸宛若仙人。
可他不管怎麼飄逸,也甩不開大妹的追擊。
而此時那頭原本由他控制的熊王,也咆哮著緊追不捨。
手裡拿著一根短笛的小土司褚綻染眼見著熊王追之不及,乾脆放棄了用熊王追擊。
她吹起短笛,聲音悠揚。
那熊王聽到笛聲後先是停了下來,眼神里閃過幾許茫然。
它好像在失去目標後一下子不知道該做什麼了,急的在原地亂轉還不時發出吼聲。
片刻後,隨著笛聲一陣婉轉,熊王眼神里猛然凶光畢露。
它調轉過來,朝著不遠處的狼群撲了過去。
這熊和那些狼一樣,雖是野獸可顯然被人訓練了許久。
撲上去之後直接一巴掌將灰色巨狼拍死一頭,瞬息又咬著第二頭巨狼的脖子開始瘋狂的來回甩動。
小土司笛聲又一轉。
那些原本襲擊廷尉的灰色巨狼也茫然了一下,沒多久就同時轉身看向那頭熊王。
接下來好戲開場,狼群與熊王大戰。
破了那白衣年輕人的驅獸之術,小土司飛身掠至大奎二奎身邊。
「嘿!」
小土司笑著打了個招呼:「沒想到我也在吧。」
大奎都愣了:「呀,你怎麼在。」
二奎:「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三人還在打招呼的時候,大妹追著白衣年輕人已經出去很遠了。
三奎說了一聲不好,加速去追。
而此時,飛身落在一處空地上的白衣年輕人回頭看向追來的大妹。
他並無驚慌,眼神里甚至還有一絲喜悅。
大妹見那傢伙停下來,人還沒到一拳就掄了出去。
大妹之力,猶在二奎之上。
這一拳轟出去的力度,可震退奔牛。
可是白衣年輕人抬起手,輕飄飄的一掌將大妹的拳頭接住了。
一拳轟在掌心,兩人腳下同時炸開一團氣浪。
大妹被擋住一拳更來氣,撤拳出腿橫掃白衣年輕人腰部。
白衣年輕人身法靈動,在大妹出腿的時候他非但不退反而向前迎過去。
在大妹的腿幾乎掃他的時候,他雙指齊出點向大妹咽喉。
此時兩人距離太近。
大妹這一腿就算掃中,接觸的部位也沒什麼力氣。
而白衣年輕人這雙指之上,卻帶著銳氣。
就在那兩指勁氣迸發的瞬間,二妹從大妹背後過來。
她左手在大妹臉旁邊一撥將大妹撥開,右手一拳轟出去與白衣人雙指對了一下。
千鈞一髮之際,大妹被二妹撥開。
二妹接了白衣人雙指,拳頭上傳來的痛感讓她眉頭微皺。
下一息,二妹的拳頭便猶如暴雨傾盆一樣轟了出去。
被激怒的二妹雖然身材嬌小,可出拳卻像是洪荒猛獸。
白衣年輕人原本是要引走一人生擒,可沒想到這個二妹的速度如此之快。
拳頭都打出來虛影,一片密密麻麻的都是。
白衣年輕人只好用雙手來回撥擋,他的雙手也是一片虛影。
兩人在這片刻也不知道攻了多少拳擋了多少掌。
勁氣縱橫之下,兩人四周地上的塵土都被激盪的席捲而起。
白衣年輕人伸手撥開二妹一拳的同時,袖中忽然飛出一條細細的鎖鏈直奔二妹咽喉。
二妹的另一隻手抬起來要把鎖鏈抓住。
這一刻,白衣年輕人嘴角微微揚起。
二妹雙拳齊出。
他卻還空著一隻手。
攪亂了二妹進攻章法,白衣年輕人伸手抓向二妹的脖子:「隨我走吧。」
二妹速度再快也收不回來拳頭,那隻手驟然出現在她頸前。
「你動她試試。」
在那隻手的指尖都幾乎要砰到二妹的時候,一把匕首刺向白衣年輕人動脈。
這一擊,成功將白衣年輕人逼退。
三奎在武藝上不如他,可不代表三奎沒有機會殺了他。
如果是他抓住二妹的瞬間三奎再出手,這一擊真的可能刺穿他的咽喉。
所以他不得不認可,三奎這個人是世上最優秀的刺客。
當然,三奎可能還沒成為最優秀的刺客。
只好撤手的白衣年輕人眼神兇狠起來,在收手的時候屈指一彈。
噗的一聲輕響,一股指勁如劍氣刺出。
既然抓不住一個,那就殺一個。
兩人之間距離太近,指勁出去的時候馬上就要到二妹要害處。
偏是在這時候,旁邊一把黑線刀伸了過來。
刀身橫著攔在二妹脖子前邊。
隨著當的一聲脆響,橫刀為二妹擋住了這志在必得的一指。
李放歌橫向過來。
為二妹擋住一擊後揮刀橫掃,直取白衣年輕人咽喉。
眼見著大勢已去,不但一個都抓不住也一個都殺不了。
白衣年輕人輕嘆一聲。
所有的布局,只是差了一步。
他也沒想到那個已經銷聲匿跡許久的小土司會在這時候現身。
顯然也是葉無坷安排。
只是算漏了這一步,今日局面便再無利可得。
於是他雙手往下一按,雙袖之中噴出大量黑氣。
圍攻他的人只好後撤。
黑氣蔓延之中一條神仙索似的東西飛出去,也不知道纏住了什麼地方拉著那白衣年輕人遁走。
三奎眼力最好,想出手攔截的時候卻見無數個小球從白衣人手中灑落。
那些小球一個接著一個的爆開,五顏六色看起來倒是頗為漂亮。
可是這五顏六色的煙氣之中,顯然也蘊含劇毒。
有大妹二妹在,還有三奎在加上李放歌,四人聯手之下竟然沒能將白衣年輕人攔住。
只見煙氣一陣陣翻卷,已不知那人蹤跡。
這個傢伙今日要做的就是生擒一人,不管是大妹還是二妹。
好在是有小土司在,不然的話三奎他們根本就騰不出手來幫忙。
此時此刻,圍攻熊王的灰色巨狼已經被殺死了十幾頭。
而那頭熊王身上也被撕咬的不成樣子,雖餘威尚在,估計著也活不了多久。
直至此刻,眾人聚在一處依然不敢掉以輕心。
戒備了許久不見那白衣年輕人再次現身,他們這才鬆了口氣。
「有史以來最強。」
三奎自言自語似的說了一句。
他說的是他自己,白衣人是他自離開無事村以來遇到的最強對手。
這是一場看起來突然發生,但實際上早有布局的互相伏擊。
可顯然,三奎和秦焆陽他們的布局還是差了些。
如果不是葉無坷另有安排的話,他們這看似縝密的布局還是要吃虧。
「那個傢伙到底是誰?」
秦焆陽趕過來的時候,戰局已經結束。
他負責帶著人在前邊探路,可他竟然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此人能在長安城裡脫身。」
秦焆陽心中也有些鬱悶,還是要開解大家:「我們沒能把他留住也不意外。」
大妹更鬱悶。
二妹也是。
在她們兩個看來,四個打一個都沒能把人抓住那當然就是輸了。
她們從沒有輸給過誰。
可就在這時候,李放歌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轉身沖了出去。
大妹一怒:「別跑!」
直接追了上去。
三奎喊了一聲:「他未必是想跑。」
可是李放歌和大妹動了,其他人也都跟著動了起來。
「你要去哪兒!」
三奎在李放歌身後一邊追一邊喊。
李放歌心急如焚,他大聲回應:「我朋友會有危險!」
秦焆陽喊:「附近還有你的朋友?」
李放歌回答道:「我們說好的,由我來引出那個出賣了我們兄弟的人他來抓。」
眾人聽了這句頓時明白過來。
原來李放歌的計劃也是要把人引出來。
當他們追出去幾里後,遠遠就看到那個白衣年輕人的身影在前邊站著。
在那白衣年輕人身前,還跪著一個人。
看到這一幕,李放歌的眼睛瞬間就紅了。
遠處,李放歌一隻手捏著面前這人的脖子,抬頭看了看追近的三奎他們。
「欲擒一鹿,偶得一兔。」
輕聲說了這樣一句話,他低頭看了看已經被他捏斷了脖子的井紹諍。
「他們那麼多人都不能留下我,你何來的自信?」
脖子已斷,可尚有一絲氣息的井紹諍還在下意識的想抬起手抓住他。
「報......」
咳咳了幾聲,井紹諍嘴裡大口溢血。
一個仇字,終究沒有說出口。
「又是一個痴人。」
白衣年輕人鬆開手,井紹諍的屍體跌倒在地。
就在幾日前他和李放歌還約定好了,由李放歌把人引出來而他來抓人。
若沒有這個約定的話,他大概也就不會死了。
他是七兄弟之中最抽離事外的一個,做的都是為兄弟們奔走收斂財富的事。
七兄弟另外六人對他敬重,或許正是因為他的義氣。
他做人乾淨,大家的錢財都交給他來打理誰也不會不放心。
十餘年來,他與眾人也是聚少離多。
可是,他依然是那個可以依託性命的兄弟。
他可以不來,他在遠處觀望的時候看出來那白衣年輕人實力在他之上。
可他還是來了,他想著縱然自己不能將其生擒也要跟蹤其下落。
可才跟了沒多一會兒,他就被白衣年輕人打了個伏擊。
當李放歌他們衝到近前的時候,那個白衣年輕人早已遠去。
狂奔之中的李放歌撲通一聲跪倒在井紹諍屍體旁邊,看著幾日前才剛剛團聚過的兄弟他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刻,在他身上沒有了一絲一毫的謝無章的影子。
或許在和三奎聊了一路的時候,他已經逐漸卸掉了身上謝無章的偽裝。
此時此刻,他只是又失去了一位兄長的普通人。
這撕心裂肺的哭聲讓大妹二妹和小土司三個女孩子動容。
連一直都對李放歌有怨念的大妹都同情起來。
白衣年輕人不管是武藝還是身法都在他們之上,他完全可以不管井紹諍反正也追不上他。
他就是故意停下來殺了個人,故意停下來等著他們追來殺了個人。
井紹諍的屍體冷了下去,逐漸在李放歌懷裡僵硬。
更遠處的高坡上,白衣年輕人輕輕一躍上了那頭狼王的後背。
他還能聽到遠處撕心裂肺的哭聲。
「沒有實力偏要出手,死也不值得可憐。」
他在狼王身上拍了拍:「走......現在咱們應該已經足夠引起那位高姑娘和葉千辦的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