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誰比他心眼多啊

  關於如何讓謝無章覺得自己是被救走的計劃,定下來的有些不容易。

  因為謝無章是個聰明人,想騙過他實在是有些難。

  到目前為止,也就是在認不清大妹是男是女這件事上謝無章有些無能。

  除此之外,他還真的是沒什麼短板。

  「早知道就不抓他了。」

  大奎瓮聲瓮氣的說道:「直接盯著他多好。」

  三奎搖頭道:「我們當時也不知道他手裡沒證據。」

  大奎:「我覺得還是可以再審問試試。」

  三奎:「從他表現就能看出他沒有什麼證據了。」

  大奎:「可是也沒正經審問過。」

  三奎嘆了口氣。

  秦焆陽揉著半邊腫起來的臉說道:「其實,有個不放走他的辦法,只是危險些。」

  三奎問:「什麼辦法?」

  秦焆陽道:「如果要殺他的人是溫貴妃的人,那就說明溫貴妃的人也不確定謝無章手裡有沒有證據。」

  三奎聽到這話眼神就亮了:「你的意思是,我們帶著他走讓溫貴妃的人追殺?」

  秦焆陽點頭:「既然謝無章在對手那邊比較重要,那我們就用他把對手那邊的人釣出來。」

  三奎想了想後答應下來:「可行。」

  三奎說可行,大奎二奎最起碼沒有意見。

  但大妹有些意見。

  大妹大概也聽出來了,他們還要保護那個混蛋。

  雖然目的是要用謝無章釣出更大的敵人,可過程就是要保護那個混蛋。

  對於大妹來說,這有些不想接受。

  可大妹也不是那種一點兒也不通情達理的人。

  她只是提出了一個並不是很讓人為難的條件。

  當然,這個並不是很讓人為難不包括謝無章自己。

  大妹說:「保護他不是不行,但保護他的每一天我都揍他一頓。」

  秦焆陽看向三奎,三奎試探著問了一句:「那能比以往打的輕一些嗎?」

  大妹:「看他情況吧。」

  三奎還要說話,秦焆陽都看不下去了。

  「三奎哥,別為難大妹姐!」

  三奎都沒法理解,秦焆陽怎麼想出大妹姐這種極盡諂媚的稱呼。

  不過因為這句話,秦焆陽的地位在大妹心中稍稍提高了些。

  策略方向商量妥當,接下來就是商量行動方向。

  秦焆陽說,如果想把人勾引出來就要往長安城走。

  只有往長安方向走才能溫貴妃的人著急,他們就會覺得謝無章真的掌握著什麼秘密。

  三奎本意是往南走,造成他們去找葉無坷會和的假象。

  秦焆陽對廷尉府的行事風格顯然更了解。

  他對三奎等人說,不出意外的話長安城廷尉府一定已經派人往這邊來了。

  如果長安那邊廷尉府派人過來,他們正往長安走。

  這就會給敵人造成一種錯覺。

  一種廷尉府正在接謝無章的錯覺。

  三奎聽到這覺得更為有理,於是同意了秦焆陽的想法。

  接下來是商量行動路線,怎麼才能顯得又隱蔽又明顯是為關鍵。

  「謝無章應該一個同伴都沒有。」

  秦焆陽分析道:「所以要攔截我們的不只是溫貴妃的人。」

  三奎道:「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發現他有同伴。」

  秦焆陽還是堅持他的想法:「也許是謝無章故意不讓他的同伴出現。」

  不管謝無章有沒有同伴,這個人往長安這一趟是必須要走了。

  「這樣,分做三隊。」

  秦焆陽道:「大奎哥二奎哥和三奎哥特別顯眼,只要一露面就會被認出來。」

  「這個時候其實也無所謂會不會被認出來,就由你們三個在明面上押人赴京。」

  「我帶人在前邊探路,大妹姐和二妹姐在暗中保護。」

  三奎:「我忽然想起來,昨日咱們商議的是你要演戲劫走謝無章,還要和二妹打一架。」

  秦焆陽:「昨日是我不懂事了。」

  三奎:「你是不是看見什麼了。」

  秦焆陽想起一早起床的時候,看到二妹和大妹練功,一拳將大妹震退一丈多遠。

  幸好秦焆陽沒執著。

  他們準備妥當之後就開始了這個誘狼計劃。

  他們也不知道這個倉促想出來的計劃會不會誘出狼來。

  更不知道,這個計劃會誘出多大多狠的狼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在沒有葉無坷拿主意的情況下做一件大事。

  所以每個人心中都有一些忐忑。

  可每個人心中更多的則是一種豪情。

  而在這個時候,葉無坷人已經在突玉渾土城之外了。

  不出葉無坷的預料,突玉渾大丞相柱者邏第二次來的很快。

  一見面,柱者邏就用一種很真誠的語氣向葉無坷道歉。

  「葉部堂,我沒敢和可汗說您什麼事都沒答應。」

  柱者邏一邊道歉一邊解釋:「我是擔心如果我說了您的態度,可汗也不會再讓我來了。」

  葉無坷笑了笑,示意柱者邏坐下說話。

  柱者邏道:「葉部堂對我這個人可能還不是很了解......」

  這位在突玉渾也算叱吒風雲多年的大人物,在葉無坷面前說話顯得格外小心。

  「我生性愚鈍,能在突玉渾做官實為僥倖,能為官多年,全靠無為。」

  「上次見到葉部堂的時候,葉部堂的幾句話讓我重新審視了自己。」

  「如我這樣愚鈍無為之人做官實非我本意,我更願意做的恰恰就是葉部堂提及的事。」

  「做一個能幫助年輕人的有用之人,不敢言在四海書院為先生,若能將畢生見識分享於人,便是此生積累厚德。」

  說到這,柱者邏覺得自己的意思已經表達的足夠清楚了。

  葉無坷微微點頭:「四海書院教四海之人,關於西南這邊的風土人情人文歷史,無人能與你相比,若你真願意去四海書院,我著人去安排。」

  柱者邏心裡一松。

  他端坐說道:「只是可汗他執迷不悟,我看大彌禪宗之事他也非誠心實意。」

  葉無坷裝作微微發怒:「所以他根本不想請罪?」

  柱者邏道:「此人自即位以來連施暴政,突玉渾百姓對其也是恨之入骨。」

  「再後來他將大彌禪宗宗主奉為國師,將大彌禪宗奉為國教。」

  「大彌禪宗在突玉渾內大肆圈地斂財,不知道使多少無辜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

  「可汗與宗主二人篤認大寧不會對其寬恕,所以勸之無用。」

  他看向葉無坷,語氣更為真誠起來。

  「非我要做突玉渾之叛臣,而是為官者當以百姓為先。」

  「大寧有一句話是,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之中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決然。

  葉無坷都沒想到柱者邏會把這句話用在這。

  「我更願意保護好突玉渾數百萬百姓,而非愚忠於一殘暴無德之君。」

  柱者邏起身,抱拳行禮:「我願意輔佐部堂剷除此等禍害,只求葉部堂保突玉渾一方百姓平安。」

  葉無坷緩緩回答。

  「大寧皇帝陛下當年征戰時候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我今日轉述於你。」

  葉無坷道:「陛下說:天下信我者,可得平安,天下不信我者,先平後有安。」

  柱者邏聽到這話心中巨震。

  他無法想像這是何等霸氣之人才能說出來的話。

  信我者可得平安,不信我者不平不安。

  葉無坷繼續說道:「突玉渾百姓可否得平安,就看他們信的是誰。」

  柱者邏知道是時候表忠心了。

  他立刻俯身跪了下去:「陛下之言實為天道!」

  他大聲說道:「十幾年前我就代表突玉渾向大寧皇帝陛下稱臣,突玉渾之地,在那個時候就已是陛下萬里江山之一隅。」

  「可汗他自命雄主,實為竊國之賊,亦為大寧之叛臣!」

  說到這,柱者邏明顯有些激動。

  「我願意輔佐葉部堂剷除此等不忠不孝不臣之賊子,為突玉渾百姓求陛下寬恕。」

  葉無坷伸手將他扶起來:「你能有這樣的心思,陛下知道了也會寬慰。」

  他語氣似乎也稍顯激動起來。

  戲嘛,誰不會。

  「陛下最重百姓,之所以征討突玉渾也是因為突玉渾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

  「當年陛下滅暴楚是為解天下百姓倒懸之苦,今日征突玉渾亦然。」

  葉無坷問柱者邏:「大丞相可有剷除亂臣賊子之良策?」

  柱者邏道:「我來之前前思後想,總算是想到了個辦法。」

  他比葉無坷還要激動無數倍的說道:「我已對可汗說明,可汗若不親自到大寧軍中請罪,葉部堂不會答應可汗的任何請求,他已被我說動了些心思。」

  「只是想讓此人進寧軍大營應該無望,所以我想,是不是能請葉部堂和可汗在城外選一處地方相見。」

  「雙方都不帶兵馬......」

  說到這,柱者邏小心翼翼的看了葉無坷一眼:「部堂放心,我絕無害部堂之心。」

  葉無坷笑了笑,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唯有如此可汗才會有出城可能。」

  柱者邏急切解釋道:「若定下地方,我必儘快告知部堂,如此部堂就能提前安排。」

  「只要可汗一出城,部堂就以雄兵圍之將其生擒,有可汗在手,明月城必破!」

  葉無坷笑道:「讓他出城也艱難,就算是說好單獨相見料來他也不敢。」

  他問:「不如我進城去見他?」

  柱者邏瞬間就嚇得面無血色,馬上又跪了回去。

  「葉部堂,我絕非是要害你!」

  柱者邏連連解釋:「怎麼能讓部堂進城?便是不用此計也不能讓部堂以身涉險。」

  葉無坷道:「若明月城內人人都知我要單獨進城而可汗不許呢?」

  柱者邏心中一動。

  他馬上就反應過來:「我明白了,回去之後我就派人在城中大肆宣揚。」

  「為了突玉渾百姓,為了願意歸順大寧皇帝陛下的朝臣和兵士。」

  「葉部堂甘願以身涉險單獨進入明月城與可汗會談,但可汗不許葉部堂進城。」

  「如此一來,是可汗斷絕了明月城所有人的生路。」

  「若引來大寧戰兵屠城......自然都是可汗一人之罪。」

  葉無坷把柱者邏扶起來:「如此,大丞相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