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像是一抹溫柔笑意,在你一睜開眼睛的時候就在你面前了。
葉無坷推開窗看向外邊,微涼的空氣帶著一股清新的爽意撲在他臉上。
一夜沒睡的少年被這一抹清涼吹的精神一震,他使勁兒舒展了一下身體,這渾身的力氣全都回來了。
修行了內勁之後,葉無坷休息的時間遠比常人要少的多。
他打坐調理一個時辰的時間,比正常人酣睡一夜恢復的精神還要好的多。
用了一夜時間將分衙有用的卷宗梳理了一遍,還見了所有分衙廷尉,尤其是卓悅,問的最多的就是關於何庭和馬九的。
「大奎哥!」
葉無坷從窗口跳出去:「出去遛遛!」
大奎從隔壁屋子推門出來:「走!」
二奎緊跟著出門來,跑的太急還在門口台階上絆了一下,一個萌熊撲食似的,被葉無坷一把抓住腰帶拉住。
「去哪兒遛?」
葉無坷笑道:「去個你們一直想去,但一直都不好意思去的地方。」
大奎的眼睛慢慢正大:「噫~」
吱呀一聲,旁邊的門也推開了,余百歲一個箭步出來:「我也去!」
葉無坷道:「我們想去的地方你不想去。」
余百歲:「你就是不捨得多花一份錢!」
葉無坷:「在你心中,為師竟然是捨不得花錢的人?」
余百歲:「你幹嘛說的這麼保守啊,別說在我心中,在誰心中你也是摳-逼......是有那麼一丟丟摳門兒的人。」
葉無坷道:「不是我不想花錢,是我們去的地方你真不想去。」
余百歲:「你剛才是不是對大奎說要去他們一直想去,但一直沒能痛痛快快去一次的地方?」
葉無坷:「是啊。」
余百歲:「那地方我能不去?!」
葉無坷聳了聳肩膀:「那隨你了。」
半個時辰之後。
余百歲有些急了:「誰大早上的出來跑澡堂子啊!」
葉無坷靠在澡池子裡,用一塊熱毛巾敷著臉:「我就說你不喜歡你非說你喜歡,大奎哥他們早就想來了。」
余百歲:「大奎他們想來的能是這種地方?」
葉無坷:「那你說的是哪種地方?」
余百歲:「我說的......我說的地方也能洗澡,還能洗雙人浴呢,你要是願意花錢,洗十人浴也沒問題啊,還有人給你搓澡。」
葉無坷:「這也有人給你搓澡啊。」
他一招手:「來一位搓澡師父。」
大奎在旁邊噌一下站起來:「花那個錢幹嘛,我給你搓。」
他一站起來,余百歲就感覺有一件攻城錘在眼前晃了一下。
他立刻捂住眼睛:「操蛋的,這下直接晃進我腦子裡了,這玩意兒,以後怕是總能想起來。」
二奎也噌的一下站起來了:「百歲師父你在說什麼呢。」
余百歲剛把手放下來,一個更大的攻城錘在他眼前晃了一下。
「媽的......」
余百歲把身子往水更深的地方沉了沉:「我真不該來。」
葉無坷道:「我是看了一夜卷宗感覺有些疲乏所以來泡個澡,大奎哥他們也早就說過想來,你說的那種泡澡,是什麼泡澡?」
余百歲閉著眼睛,逼著自己幻想出來周圍有無數個美女環繞。
白皙水嫩環肥燕瘦,那軟彈彈的時不時就在自己臉上來回划過。
他不想搭理葉無坷。
誰家好人大早晨的出來泡澡?
葉無坷道:「我昨夜見了分衙的那些廷尉,也問了卓悅。」
「何庭這個人經常熬夜,他最喜歡的事就是熬夜之後來這裡泡澡。」
余百歲問他:「你的意思是這裡可能查到一些情報?」
葉無坷道:「先按照流程走一邊再說。」
他起身:「來個搓澡的師傅!」
在他起身的那一刻,余百歲又被衝擊了一次。
這無事村的人怎麼都一個德行。
吊兒郎當的。
不多時就有搓澡的師父過來,葉無坷往那一趴就不動了。
小半個時辰之後,一身通透的葉無坷精神煥發。
余百歲急切的跑來問他:「到底有沒有什麼發現?」
葉無坷點頭:「有。」
余百歲問:「發現了什麼?」
葉無坷:「發現果然很爽啊......」
這搓澡師父的手法果然一流,搓澡之後感覺人都輕了三斤。
余百歲就那麼看著葉無坷:「你就是單純來洗個澡的是不是?」
葉無坷笑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管我做什麼,你都認為必然有道理有目標?」
余百歲:「不然呢?你是葉無坷啊。」
葉無坷撇嘴:「葉無坷也只是個孩子。」
余百歲:「你家孩子那玩意跟驢似的?」
看了看大奎二奎:「三頭驢!」
葉無坷穿好衣服之後算計了一下時間,出門往外走:「還能吃上一頓熱乎乎的早飯。」
余百歲他們跟著葉無坷他們到了一家賣糕點的鋪子,這個時間到這,竟然正好有才出爐的點心,看著熱氣騰騰。
豆沙的酥皮糕點,放涼了吃皮是脆的,剛做來的,咬一口軟糯香甜。
葉無坷吃一口就讚不絕口,又多買了一些準備帶回家給阿爺吃。
余百歲心說葉無坷這是因為壓力太大想著放鬆一天?
從早晨出來,就感覺葉無坷好像什么正事都不想干似的。
他以為買了點心就要回家去了,結果葉無坷溜溜達達的又到了一家粥鋪。
葉無坷進門就點了一碗蓮子粥,配著剛買的點心,吃一口就贊一聲,看的余百歲都覺得他是演的一樣。
好奇之下他也按照葉無坷的吃飯點了一份,一口蓮子粥配一口點心,再來一點清口爽快的小菜,就感覺有一種淡淡的卻偏偏回味悠長的清香。
葉無坷一碗粥下肚,招手叫過來小夥計:「來一壺花茶,要釅一些。」
那小夥計好奇的看了葉無坷一眼,按照葉無坷的吩咐去泡了一壺釅茶過來。
這種花茶很便宜,茶葉放的多了之後會有一種發澀的苦味。
若是貴一些的花茶經過幾道窨制回味會有甘甜,但便宜的花茶自然不會有什麼複雜工序。
可偏偏是喝了蓮子粥再加上酥皮點心嘴裡有餘甜的情況下,一口稍顯苦澀的濃茶喝下去,嘴裡就出現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竟然會覺得唇齒留香。
余百歲學著葉無坷的樣子有吃有喝,很快也發現了這種吃法嘴裡那簡單又特殊的享受。
一邊品茶一邊閒聊,葉無坷好像真的打算今天什么正事都不幹了。
余百歲看的有些心急,幾次想提醒葉無坷查案要緊,可幾次開口,都被葉無坷給繞開了。
這種茶的第三泡才是最好喝的,苦味已經淡了,取而代之的事淡淡回甘。
「舒服了。」
葉無坷朝著小夥計招了招手:「來根棉線。」
看起來有十七八歲的小夥計拿著一個線軸過來,扯了一截棉線遞給葉無坷。
用棉線剔了牙,葉無坷側頭問小夥計:「你是本地人?」
小夥計陪笑著說道:「算是,我還小的時候就跟著阿爹到白鹿關來了,算算看,十一二年有的。」
葉無坷點頭:「老家是哪裡人?」
小夥計:「遂城,離這大概得有個七八百里。」
葉無坷看起來眼神一亮:「你是遂城人啊。」
小夥計好奇的問他:「公子知道遂城?」
葉無坷道:「當然知道啊,我雖然不是遂城人,但我有一位只見過幾次面但情同手足的哥哥。」
他一臉感慨的說道:「我那位兄長,當初只是在半路上偶然碰到,我們兩個也是這樣相遇在一家粥鋪,也是這樣隨意的閒聊了幾句。」
「可沒想到的是我們兩個竟是越聊越投機,無論喜好還是厭惡出奇的一致,然後我倆便結拜為兄弟。」
「雖然我們兩個相隔千里萬里,可那位兄長只要有空就會專程看我一次,給我帶你們遂城的特產,還會與我把酒言歡。」
他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遂城有一種酒叫七道頭,是不是?」
小夥計也眼神一亮:「公子說的沒錯,雖然我離開遂城的時候還小,可七道頭的名字始終沒忘,我阿爹也是念念不忘。」
葉無坷問:「你喝過嗎?」
小夥計搖頭:「沒有,我離家太早了,這邊也無人會釀。」
葉無坷:「待我那位兄長再來看我,我送一壇給你們父子倆。」
小夥計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不用,公子實在是太客氣了。」
葉無坷道:「出門在外的,總是互相關照才行。」
他感慨道:「我那位大哥經常說,遂城人傑地靈,不只是有美酒還有美人兒,說遂城有西北江南的美稱?」
「他說遂城的美女,不帶一點西北的粗糙,人又白又柔,放眼整個西北也找不出能相比的。」
小夥計有些驕傲的說道:「那是自然,整個西北還真沒有地方能比得上我們遂城的美人兒。」
他不但驕傲,遇著葉無坷這樣的客人,還像是見到了家裡人一樣開心。
「遂城有山有水,山美水柔,我們那的美女不似其他地方的皮膚粗黃,別處的真是沒得比。」
葉無坷噢了一聲:「你那麼早離家,還知道家裡的女人什麼樣子?」
小夥計剛要回話,忽然眼神恍惚了一下,然後笑著搖頭:「有印象也模糊了,只是依稀記得。」
葉無坷道:「也對,畢竟你離家那麼久了。」
小夥計連忙點頭。
葉無坷道:「我那位兄長還說,你們遂城女人的美冠絕西北,你們遂城的男人也有一些本事冠絕西北。」
小夥計問:「公子指的是什麼?」
葉無坷道:「一是生的高大雄壯,歷來都是西北募兵的不二之選,二是性格兇狠,打起架來就不要命。」
他看向小夥計:「第三,我那兄長特意和我仔細說了說,他說這樣本事,才是真的冠絕西北。」
小夥計被他說的也好奇:「公子說的到底是什麼?」
葉無坷道:「跑得快。」
他問:「你跑得快嗎?」
小夥計微微一怔,然後訕訕的笑了笑:「我在這裡做小夥計每天都是跑來跑去的,應該算是跑的快的。」
葉無坷道:「嗯,那你現在可以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