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一驚。
這傢伙的彈弓技能我是見過的。
雖然遠不如小竹的竹飛刀。
但當時在邙山打老潘家,在公海搞古瑞德,其準頭、狠度、殺傷力皆相當不錯。
這麼近的距離,如果被打中,我肯定得受傷。
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
這貨是真發火了。
肯定敢對我動手。
乘他沒有發射。
我當即一個甩腿,將他手中的彈弓給踢飛。
但腳勁的余勢大,把他整個人帶得翻滾了好幾圈,額頭直接磕出血來。
這貨竟然不起身,哭著大嚷道:「來人啊!來人啊!有人搶未成年人的金佛啊!快來人啊……」
琉璃廠的人比較多。
小筍丁喊出來之後,不少人回頭看,還有一些人開始往我們這邊走來。
我簡直無語了,迅速跨前了幾步:「你小子想作死啊?」
「來人啊!來人啊!這是要奪寶殺人啊!」
「一瓶茅台!」
「快救命!不得了了啊,我要見血了!」
「一箱茅台!」
「來人啊……」
「長供茅台!」
「扶我起來!」
我把他給拉了起來。
小筍丁吸了一吸鼻涕:「事先聲明一點,長供我茅台是今天你打我的補償!這個小金佛賣來的錢,咱們必須一人一半!」
我:「……」
兩人位置正在琉璃廠。
沒離開這裡。
局就不算徹底完結。
我不想跟他再糾纏下去,別萬一給整出了什麼岔子了,便假裝點頭答應,尋思等回去再收拾他。
我問道:「東西呢?」
小筍丁掏出了那尊小掌心佛。
我剛要拿。
這貨立馬給收了起來。
「別來這套!你現在答應好好的,東西要給你了,等回去我還有份?這東西不勞你費心,我來保管了,找賣家、收錢必須帶著我一起去!否則,我一定會告訴賣紙的店老闆!」
這下我真惱火了,但強忍著沒發作,瞅了一會兒他:「行!」
「我的錢今天全用來付筆墨紙硯費用了,你身上還有錢嗎?咱們先打車回去。」
小筍丁翻了翻白眼:「腦殘!你就不會講一下價?省點錢出來買酒喝不香嗎?」
講價?
我巴不得買賣早結束,金佛到手快點走。
自己腦殘還好意思罵別人。
小筍丁開始掏兜。
兜里錢全加起來只有三十多塊。
也就剛好打一趟車。
我將錢給拿了:「走吧!要實在不夠,到酒店讓小竹下來付。」
兩人走到了大街邊上。
往前行了一段。
旁邊是一條五六米寬的臭水溝。
我轉手掏進他的口袋,將小金佛一把給搶了,一腳將他踹下了臭水溝。
「臥槽!蘇渣渣……」
這貨實在太不是東西了。
接下來我們作為一個團隊,要集體面對向子旬,如果他還是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做局的過程很容易整出大事來。
必須要教訓一下他。
我打了一輛車,快速走了。
緊接著。
我又給小竹打了一個電話,
讓她帶著顏小月換一家酒店住,如果小筍丁打電話來,千萬別接。
她們兩人以為我正在做局呢,不疑有它,連忙答應。
小筍丁身上一分錢沒有,又不知道我們新的地址,渾身臭烘烘的,估計會有一番苦受。
等他遊蕩夠了再說。
在計程車上。
我拿出了小金佛。
終於知道店老闆為什麼不把它當一回事了。
這金佛外面有不少干蠟燭油,還沾了很多泥土,如果角度不好,看起來就像是小孩子捏的泥疙瘩,估計是店老闆小孩之前從哪個寺廟的香爐里撿來的玩意兒。
我小心翼翼地擦乾外面的污垢,開始仔細端詳起來。
佛像只有兩寸左右長,盤腿趺坐,寬額豐頤,盤發成髻,頭戴五佛寶冠,雙手結禪定印於膝上,手托長壽瓶。
由於佛像本身不大,長壽瓶更顯得精緻而小巧。
全體純金鍛造。
握手沉甸甸的。
翻到佛像背部。
一首字跡有些磨損的小詩映入眼帘。
瞅半天才完整地認出來。
「長壽佛端坐相國寺佑萬民長壽,潑墨君久居金龍殿祈天地長安。」
好大的口氣!
一看題跋和落款。
我興奮異常。
題跋為咸平四年賀大相國寺合金頂大典,落款為元侃。
這是楷書。
字體結構緊湊,端莊謹嚴,一派雍容的皇家氣象。
這竟然是宋真宗題跋的小金佛!
難怪他在詩中敢自比長壽佛!
開封大相國寺相傳為戰國時魏公子信陵君故宅,北齊年間在此興建寺廟,唐睿宗敕令改名為相國寺,並賜「大相國寺」匾。後經損毀,至道元年又開始大規模擴建,宋咸平四年重建完工,成為當時全國最大的佛教寺院,第一寶剎。
咸平正是宋真宗的年號。
而元侃則是他的別名。
毫無疑問。
這是大相國寺在咸平四年重建完工合金頂之時,俏皮的宋真宗在長壽佛上的題簽,估計當時寺廟按題簽的原樣鍛造出來了一批小金佛作為紀念,手中的這個就屬於其中之一。
小金佛曆經千年飄蕩。
不知道怎麼來到了京都琉璃廠。
最後竟然落到我手中。
佛像背部的詩完全符合宋真宗的個性。
真宗是宋朝的文青。
他是一位詩人,《勵學篇》、《工鳥學》、《七絕》、《賜丁謂》均出自他手。
他也是一位書法家,楷體書法清新俊逸、儒風雅韻、超凡脫俗,後人評價非常之高。
他還是一位灑脫之人,信仰上時信佛時信道。治國上既有與遼簽訂「澶淵之盟」,創造「咸平之治」的大政績,又自以為是搞泰山封禪鬧劇弄得民怨沸騰。對百姓重用刑罰又溫情脈脈,鍛造「天禧通寶」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宋真宗的書法存世量非常少,價格奇高。
掌心無量佛工藝精巧、帝王題跋、名寺出品、傳承有序、寓意吉祥。
這確實算一個大漏。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
掌心無量佛如果拿到拍賣市場,至少三百萬往上。
小筍丁還想跟我分一半。
門都沒有!
我心情暢快。
來到了小竹和顏小月新住的酒店。
顏小月見到我回來,問道:「小筍打了十幾個電話回來,為什麼不能接啊?」
我笑著反問道:「是嗎?現在可以接了。」
她們見我神色古怪,面面相覷。
正在此時。
顏小月的電話又響了。
小筍丁打過來的。
我示意她接。
小筍丁在那頭都要急瘋了:「姐,你們怎麼不住天壇邊上酒店了?快來救我啊,我沒錢付車費,被一群計程車司機打了,他們說我騙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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