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老君騎牛來【求票求訂閱】

  別墅客廳內。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靈沁兒瞪大自己那雙貓眼,滿是震驚地看著這滿屋的大佬。

  啥玩意啊!

  她只是一個可愛的小貓咪,怎麼就混到這群大佬堆里了!

  藍星常駐仙神最強者,那頭白毛東北虎,現在就老老實實在角落裡站著,屁股後面有椅子都不敢坐。

  有個面如冠玉、身著紫袍的年輕男人,坐在蘿莉控身邊,不斷被人喊帝君……

  這小白臉是北極紫微大帝?

  來過幾次的福伯,此刻竟然被打成豬頭了,坐在一旁唉聲嘆氣,身上還有幾個明晃晃的腳印。

  呃,不對,好像是露出了本相?

  這經典的豬耳朵、豬鼻子模樣……果然是天蓬元帥,之前還不信,現在終於信了!

  後半夜的大戰委實有點嚇人,那道法波動,那氣機衝撞,讓她這只可愛的小貓咪差點污濁了自己的貓窩。

  這不,哪吒大神現在坐在角落療傷,一截臂膀都斷了,化成了散發著靈氣的蓮藕,那兩隻可愛的小揪揪也沒了,完全失去了辨識度!

  唐僧姐姐面色慘白,更顯楚楚可憐了些,讓自己這隻雌性靈貓都有種怦然心動的感覺。

  這種借著六道輪迴盤男轉女的大佬,就……就蠻離譜的。

  屋內還有幾位金仙坐在邊緣位置療傷。

  門口還有一隻熊靜靜坐著,六米多高的身軀流轉著道道佛光,恢復成了本體療傷。

  靈沁兒本打算上去端茶送水的,略微猶豫了下,敏銳地察覺到了屋內氣氛有些沉悶。

  她朝著門外眺望,能看到院子內跪著的那個身影。

  雖然靈沁兒不太懂發生了什麼,但她明智地選擇了在窩裡呆著,尾巴都避免亂晃。

  福伯癱坐在沙發上,享受著師父姐姐溫柔的照料,口中時不時地發出一聲顫抖的「哎喲」。

  周拯坐在餐桌後,表情有些凝重,眼神略有些直愣。

  他有些,有些分不出到底誰是善、誰是惡。

  雖說善惡不該一棒子打死,任何事都需綜合看待,但在最基本、最樸素的情感感知中,大天尊將妖魔封在人心中……

  這是絕對的惡行。

  「哎喲!師父您輕點,輕點!」

  周拯循聲扭頭看去,第一次看到福伯恢復本相,看著確實兇巴巴的,難怪高老莊的鄉親父老會覺得丟人現眼。

  三藏姐姐拿著一隻丹藥,輕輕地在福伯肩頭傷口揉開,溫聲道:「忍著,這幾年你境界提升不少,怎得鬥法的本領還是遠不如你大師兄。」

  福伯嘆道:「我大師兄那是個猴啊,喜動不喜靜,俺老豬不太喜歡動。」

  周拯試圖岔開當前在討論的話題,笑著問:「福伯您不是說躲著某個人,所以不想出手嗎?」

  「啊,師父在這,我也不必躲著我猴哥了,」福伯嘿嘿一笑,「你以為就我怕我師父啊?」

  三藏姐姐秀眉輕皺:「怎麼,為師就這般面目可憎嗎?他已經摘了緊箍,你也沒了約束,去哪都是可去得的!為師說你們幾句,你們就覺得煩了是不是,需知,為佛子當孝養父母,奉侍師長,慈心不殺,修十善業。」

  福伯哆嗦了幾下,在旁一陣賠笑。

  「師父,您少說兩句,少說兩句,兩位帝君在這呢!先討論王靈官的事!」

  三藏姐姐有些意猶未盡地搖搖頭,繼續幫福伯處理傷勢。

  「叔父說吧,怎麼處置?」

  坐在一旁的紫微帝君眯眼笑著:

  「王善的罪責著實不輕,算是反天第二人,不過他實力著實太強了,半步造化的高手,自古至今又有幾個,或有大用。」

  周拯抬手揉了揉眉頭,瞧了眼紫微帝君:「我說不合適,我現在就一個合同工,帝君您說吧。」

  角落中的寅虎神將觀察著兩位帝君的表情,心底一陣嘀咕。

  這個時候是不是需要幫王靈官求情?

  復天盟現狀並不算樂觀。

  雖然因為佛門加盟,實力有了一步飛躍,原本緊張的底層仙兵如今也得了佛兵補充,但距離護持三界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王靈官今日表現出的戰力,實在是……這可能就是今後對付楊戩與孫悟空的大殺器!

  寅虎神將斟酌著道了句:「帝君,我們不如問問王靈官發生了什麼。」

  紫微帝君對寅虎神將微微頷首,笑道:「確實該問問他當年為何要反天,看是否事出有因,又有哪般因由,這三百年三界大亂,我們現在要想的,是如何拯救凡俗,澆滅妖魔的火焰。」

  周拯微微皺眉,已是聽出了紫微帝君的弦外之音。

  紫微想收服王靈官為復天盟所用。

  他正猶豫要不要開口,一旁已經傳來了福伯的嘟囔:

  「咋得?聽大帝您這意思,是要保王善一手?

  「好傢夥,我真的是好傢夥!賞不明、罰不清,您就憑這去建立新的秩序?他是能打,那您也要看看他打哪去了啊。

  「南天門是不是他跟楊戩一起干碎的?

  「攻入凌霄寶殿也有王善一份吧!

  「殺了青華帝君九世啊!你知道上次殺我師父九世身的受了多少罪嗎?五百年的萬劍穿心啊,五百年!」

  「八戒!」三藏姐姐秀眉輕皺,「你少說兩句。」

  「這咋還不讓說了?這得講理吧!」

  福伯嚷嚷著:

  「如果不是楊戩跟王善兩個大殺神,咱們至於這麼狼狽嗎?嘴上說著還自由於生靈,然後呢?還了個寂寞!

  「這麼多年死了多少生靈?

  「你們有本事,你們神通強,你們瀟灑!你們說打南天門就打南天門!

  「我當年就是喝醉酒調戲了個嫦娥,她就是歡樂的聲音大了點,就給我打下凡塵還搞成豬胎了!我找誰說理去我?

  「我三師弟更慘,打碎了個琉璃盞就被萬箭穿心五百年!殺我師父九世身,那也是我三師弟老實巴交聽大天尊的命令!

  「他王善呢?

  「都天大靈官,五百靈官之首,道門第一護法神,追著青華帝君殺了三百年,今天要不是紫薇大帝趕過來,說不定小周又被他送去輪迴了!

  「其心可誅!

  「其心當誅啊!」

  三藏姐姐輕嘆了聲:「八戒,你不要對豬有什麼偏見。」

  她一隻縴手輕輕撫過福伯的豬耳朵:「其實也挺可愛的,不要太過自卑。」

  福伯:……

  他好想逃,卻逃不掉。

  房間內再次沉默了下來。

  紫薇大帝看向周拯,笑道:「叔父,這件事還要您來拿主意了。」

  周拯瞪著這位北極大帝,後者眯眼笑著,就差腦袋上冒出兩隻狐狸耳朵了!

  周拯看向屋外。

  王善此時只想求死。

  自己如果狠辣一點,對於殺了自己九世的元兇,他想求死豈能輕易滿足他?直接掛萬劍穿心的刑罰一萬年!

  不過,這般已經失控過一次的高手,再次失控必然也是災難性的後果。

  「成全他吧。」

  周拯低聲道:「畢竟也是天庭都天大靈官,給他個體面的死法。」

  紫微含笑點頭,似乎並不意外,緩聲道:「那侄兒去斬他吧,可要留魂魄?」

  「這看帝君的選擇,」周拯道,「斬他之前需要問清三件事——當年他與楊戩之戰發生了什麼?他為何改變主意幫助楊戩?他從何得知我是天庭復辟的關鍵?」

  「善。」

  紫微帝君輕聲應著,扶著餐桌邊緣起身。

  房內仿佛多了幾分亮光。

  紫微帝君緩步走出屋舍,左手扶著劍鞘,輕輕推了下,一抹寒光閃耀,照亮了王善的雙眸。

  「王靈官,剛才青華帝君的問題你也聽到了,且說吧。」

  紫微帝君淡然道:

  「你罪大惡極,按理當誅,就算青華帝君想饒你,這三百多年葬身妖魔腹中的凡俗生靈也饒不了你。」

  「末將……願受一切罰。」

  王善低著頭,雙眼慢慢閉上。

  一隻只氣泡自他身周飄出,氣泡內有許多光影閃過。

  那是王善的記憶。

  屋內眾人盡皆探出靈識、仙識。

  他的故事很長,但如果略過在天庭當差、在人間巡邏的畫面,其中最耀眼的大戰,就是與孫悟空在通明殿前的較量,以及與楊戩在南天門外的三場大戰。

  都天糾察大靈官,三界無私猛吏將。

  王善的變化,源於他與楊戩第二次交手時,楊戩額頭豎眼照出一束神光,這束神光鑽入了王善的額頭豎眼之中,王善心底浮現出了一幅畫卷……

  承載這幅畫卷的氣泡,被周拯用法力引到了屋內,屋內眾仙,以及小隊成員盡數探入仙識與靈識。

  躲在角落的月無雙輕哼了聲,扶著額頭,一股股眩暈感湧來。

  還好有佛光亮起,卻是三藏姐姐及時出手,用佛光護住了月無雙。

  哪吒拿著自己手臂掉下來的蓮藕,正對準切口,此刻提醒了句:

  「玉帝法相,未成仙別輕易窺探,這是造化級高手。」

  月無雙連忙點頭,又扭頭看向左右,發現李智勇和肖笙並無異樣,只能暗自鬱悶。

  這畫卷,讓周拯一時有些不知該說什麼了。

  【一襲白衣的中年男人負手而立,身周飄蕩著九天獸的虛影,前方則是被仙光、佛光環繞的一名名仙神。

  『楊戩,你別去了。』

  他們站在虛空之中,周圍都是扭曲的光影,前路有著一口巨大的漩渦。

  能見西方如來佛、天庭赤腳大仙、後起之秀真武大帝等等,天庭之中有數的高手齊聚一堂。

  『為什麼?』

  有個陌生的嗓音問著,帶著幾分不解。

  『吾需你去打碎天庭,』白衣天帝笑道,『咱們這個天庭是天道之根基,天庭不落,天道不敗。』

  『陛下,此舉怕是會生靈塗炭,末將……恕難從命!』

  『總要有人去做劊子手,為什麼不能是你我呢?』

  白衣天帝微微扭頭,露出了那半張下頜線分明的臉頰:

  『這一戰是無法避免的,天道在收束生靈可活躍的範圍,生靈如果不去反抗,只會一步步淪為天道傀儡,三界歸於寧寂,這是吾自歲月長河所見。

  『天道,天道,乃天地之道,非生靈之道。

  『這天地需要生靈時,天道會扶持生靈,當生靈開始給天地增加負擔,天道就會逐步束縛生靈,這就是最簡單的道理啊。』

  『可陛下,』楊戩問,『天庭存在的意義,難道不是去平衡天地與生靈之間的關係嗎?』

  『是,所以才有你此時所見的這一切。』

  白衣天帝看向前方,緩聲說著:

  『天庭依託天道,被天道控制,終究是無法平衡,我自上古而今一直在探索此道,最後也不過是喝酒聽曲罷了。

  『三清祖師離著大道太近了,他們已無法出手,不然就不是死幾批生靈,而是天地輪迴。

  『只能靠我們了。

  『這一戰,此時發動勝算最高,自誕生天道以來,天道便將它自身與生靈之力綁在了一起,生靈繁衍、天道大興。

  『但這並不是絕對的,如今這天地歷經重重磨難,自遠古龍鳳大戰、上古封神之戰、近年西遊封魔,生靈之力已經高漲到了極限,勉強追上了天道之力。

  『你攻破天庭時,天道之力會迅猛跌落,生靈之力卻不會立刻消退,而是要等妖魔作亂才會逐步下降,這就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可陛下……』

  『楊戩,你是想要一個一步步歸於死寂的三界,還是想要一個殘破卻充滿活力,且能一步步復甦的新世界?』

  白衣天帝慢慢轉身,嘴角帶著幾分笑意。

  『吾為天帝,擅自為眾生做主,選擇了後者。』】

  畫面戛然而止。

  唐三藏突然柔聲道:「諸位請看王靈官的這段記憶。」

  她手指向前輕輕點出佛光,一隻灰色的氣泡飛出道道流光,鋪滿了整個客廳。

  【王善盤坐在一處廢墟上,一道黑影盤旋在王善身周。

  那不斷呢喃的嗓音,似乎包含著某種說不清的魔力。

  『玉帝敗了,仙佛高手只逃回來了幾個,天道已經在復甦,新的天庭會很快建起來。』

  『你們這般做值得嗎?』

  『玉帝當真是為了還自由於生靈,還是想凌駕於天道之上?』

  『王善,用你的雙眼去仔細看看,去看那些突然恢復靈氣,然後陷入瘋狂的凡俗,這就是你的玉帝之前做的事啊。』

  『天道就算想壓制生靈之力,也只是壓制頂尖高手,而不是壓制普通生靈,不然那些仙佛為何如此著急去跟天道拼命?』

  『王善啊王善,這裡的慘劇你親眼所見,凡人做錯了什麼?為什麼玉帝謀算天道的後果要他們來背負?他們絕大部分人終其一生,也與修行無關啊王善。』

  『天庭真的是正義的嗎?』

  『楊戩為何最後選擇接納天道?』

  『玉帝當真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在謀劃這些嗎?』

  『你知他為何提前把青華帝君打入輪迴嗎?只是為自己尋一個接班人,讓青華帝君重建天庭,再用生靈之力接玉帝歸來罷了。』

  『你真以為這些突然恢復的靈氣通路是自行恢復的嗎?靈氣就是點燃人心底妖魔的火種,天庭崩碎,以天庭之力為基礎的靈氣封印必然解封,這一切都是玉帝推算到的。』

  『生靈只是這個大天尊的祭品罷了。』

  『你真的不準備做點什麼嗎?』

  『生靈凌駕於天地之上,就是絕對正確的嗎?』

  『都天大靈官,你的罪,可遠不只是這些。』

  『滾!』

  那黑影悄然消散,任憑王善打出一拳,轟碎了下方這已是煉獄般的星辰,猶自傳來了桀桀的笑聲。】

  屋內一片沉靜。

  肖笙喃喃道:「那到底誰是對,誰是錯?怎麼感覺,感覺玉帝確實是有私心。」

  「沒有絕對的對錯。」

  李智勇道:「這個黑影身份不明,但能讓王善束手無策,應該是某個躲在後面的謀算者。」

  福伯嘆道:「差點忘了王善是個直腸子,這怎麼還被蠱惑了呢?大天尊率眾仙佛與天道去拼命,也是為了生靈能解開束縛啊。」

  哪吒道:「哼,都是些自說自話的傢伙罷了。」

  「阿彌陀佛,」門外傳來黑熊精的嗓音,「敢問青華帝君,此事到底是誰錯了?」

  周拯輕笑了聲,扶著書案站了起來。

  他笑道:「都錯了,也都沒錯,各自堅持各自的立場、有自己的理想罷了。」

  眾人、仙、神、靈面露不解。

  「莪前世做帝君時不明白的道理,我這一世倒是明白了。」

  周拯伸了個懶腰,轉身朝著山水畫走去,口中輕快地說著:

  「這件事可以簡單歸納為,大天尊看到了末世的來臨,想去拼死一搏,看能不能換來一線生機,為此大天尊哪怕犧牲三分之二的生靈,他也覺得可以接受。

  「但這個代價壓垮了王善、楊戩這些戰將。

  「再簡單點,我們把這個問題轉化下,你們可以仔細想想。

  「如果一千年後世界毀滅,而我們只能活百年,你會去嘗試拯救世界而犧牲當前世界三分之二的人口嗎?前提是,勝算不確定,只是拼死一搏。」

  他們欲言又止。

  周拯在山水畫前停下身形,扭頭看向外面,緩聲道:

  「這個問題沒有確定的答案,每個人的閱歷不同、看待世界的角度不同、自身成長環境不同,得出的結論自然不同。

  「那個黑影有一點沒有說錯。

  「從生靈成了祭品那一刻開始,這件事就沒有了辯論的意義,玉帝有負生靈,天道有負生靈。

  「我也錯了。

  「我前世伴著失望投入輪迴,屬於是一走了之,沒去找第三條路……總歸是有第三條路的吧,只是大天尊未能看到,決定魚死網破。

  「我現在有點理解,老君說的道是什麼了。

  「這個問題現在依然沒有解決。

  「去修行悟道了,上輩子沒找到這條道,那只能這輩子努力。

  「各位商議如何處置王靈官吧,可以給他將功補過的機會,他的戰力可以用來對付妖魔、護持生靈,但必須對他施加嚴苛的束縛。」

  言罷,周拯拱拱手,看了眼王善,身形一步邁出,就要走入畫中。

  忽聽!

  哞——

  一聲悠遠的牛哞傳來。

  院內,紫微大帝嘴角的笑意一僵,低頭等死的王善睜開雙眼。

  屋內,福伯·八戒眼前一亮,用力拍拍耳朵,把自己的豬相收了回去,低著頭、躬著身,朝著門外快步走去,還沒看到那哞聲的來源,就遠遠地跪了下去。

  「弟子卞莊,拜見老君!」

  周拯眨眨眼,自行腦補給福伯加了句『您吉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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