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大印形如其名,四四方方,前後左右都是光滑的平面,上方則雕成龍形,敖宿手握之處,正是龍身。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還是四方印的下面。
下面陣紋密布,是一個完完整整的殺伐之陣,即將陣紋沒有啟動,也能感受其上傳來的肅殺之氣。
「四方印!」
看到敖宿手中大印的那一刻,敖巡倒吸了一口冷氣。
四方印源自兩族大戰時期,雖然不是天階仙兵,但殺傷力卻一點不比天階仙兵差。
曾先後為人族,妖族修者使用,後被一位龍族前輩獲得,千萬年前,那位龍族前輩把四方印帶入龍墓。
百萬年前,現任北海龍王敖順進入龍墓。
敖順從龍墓獲得的唯一機緣,就是四方印,也正是靠著四方印,敖順擊敗了一眾競爭對手,成為北海龍王。
這件事,整個龍族就沒有不知道的。
敖巡做夢也沒想到,北海龍王會將這等仙兵,傳到敖宿之手,擺明了是讓敖宿提前接班的節奏。
事實上,北海龍王將四方印交給敖宿,是在百年之前。
這百年當中,敖宿之所以從未對外展露過四方印,並不是他為人低調,而是四方印並不在他手邊。
為了把敖巡徹底困在星月秘境,敖宿封禁了連通星月秘境和天界的空間裂縫,但只是封禁,敖宿並不放心,為保萬無一失,他又把四方印布置在封禁的空間裂縫前。
如此一來,即便敖巡僥倖解除了空間裂縫的封禁,過來之後,也將死無葬身之地。
然而,敖宿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劉青。
劉青不單在最後時刻,阻止了敖巡,試圖通過獻祭之陣打開空間裂縫的計劃,還利用天道令,把敖巡帶回了天界。
確認敖巡真的已經回歸,四方印留在空間裂縫那裡,也就沒什麼意義了。
敖宿昨天剛把四方印取回,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瞄準敖巡,敖宿一抖手把四方印扔了出去。
飛行過程中,四方印越來越大,眨眼間,就便得小山一樣。
「不好!」
敖巡清楚四方印的威力,扭頭就跑。
但此時,四方印已經到了敖巡頭頂。
居高臨下,一個巨大的陣圖,脫離四方印,如泰山壓頂一般,徑直印下。
「劉園長,救我!」
逃無可逃,敖巡趕緊向劉青求救。
「劉園長?現在就是天尊大能也救不了你!」
敖宿冷哼一聲,根本沒有把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就像一個跟班的劉青,放在眼裡。
在敖巡先後兩次來到北海,推廣天庭幼兒園之後,敖宿特意地0打聽了一下天庭幼兒園。
其園長劉青就是一個走了狗屎運,被天道選中的普通凡人,因為,可以在天道建立的天庭幼兒園裡呼風喚雨,一時風頭無兩。
但注意,是在天庭幼兒園裡。
脫離了天庭幼兒園,劉青就是普通的玄丹境修者,連一個最最普通的蝦兵蟹將都比不上。
向劉青求救,敖宿感覺敖巡肯定是腦袋被門擠了。
「果然是無知者無畏!」
劉青笑了。
下一秒,他意念一動,幾十道精神力,自眉心激射而出。
當那些精神力,與四方印觸碰到一起,四方印釋放中的陣圖法印,就像被按下暫停鍵一樣,直愣愣地停在距離敖巡頭皮,只有零點零一毫米的地方。
「牛皮!」
劫後餘生,敖巡情不自禁地為劉青豎起大拇指。
他以為這種情況下,劉青會動用那個強橫的金身傀儡,不成想,劉青卻是憑藉自身之力,兵不血刃,擋下四方印。
這一刻,敖巡開始重新認識劉青。
其實,重新認識劉青的,又何止敖巡,北海龍宮的那些蝦兵蟹將,看到敖宿的殺手鐧,沒起半點作用,眼珠子掉了一地。
那可是四方印。
兩族大戰時,四方印一出,必然血流成河,後來傳到北海龍王手裡,更是碾壓諸多龍族同輩修者。
怎麼換成敖宿就不靈了?
是敖宿不會用,還是對面的劉青實力太強?
「不可能,怎麼可能?」
感受著無數質疑的目光,敖宿整個人都不好了。
要知道,父親北海龍王將四方印送給他的時候,特意教授了他煉化之法,而他也百分百將四方印煉化。
從某種意義上,四方印就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可是,現在,這一部分竟然不聽他使喚了。
敖宿試圖挽回,但懸在空中的四方印就是一動不動,到最後,他甚至直接失去了與四方印的聯繫。
「你啊,就是不懂術煉的基本原理。」
劉青突然覺得敖宿有些可憐。
「術煉的基本原理?你懂術煉的基本原理?」
敖宿上下打量著劉青。
「你以為呢?」
劉青撇撇嘴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除了是天庭幼兒園的園長,還是術鍊師公會認證的地階術鍊師。」
說話間,劉青將地階徽章拿出來,佩戴在胸口。
「地階術鍊師?」
現場頓時變得嘈雜起來。
無論是龍族,還是四海水族,曾幾何時,都是妖族的一部分,妖族不擅長術煉,龍族和四海水族同樣不擅長術煉。
目前為止,整個四海,地階術鍊師也就只有一個。
所以,當大家聽說劉青是地階術鍊師的時候,對劉青的觀感一下就不一樣了。
所謂物以稀為貴,人也是一樣。
因為缺術鍊師,導致術鍊師在四海的地位極高,走到哪裡,迎接術鍊師的,都是仰視的目光。
「不對,不對。」
但這就在這時,不甘心接受失敗的敖宿,連連點頭。
「哪裡不對?」
劉青聳聳肩問道。
「術煉需要強大的精神力做支撐,術鍊師公會的術煉學徒,都得是仙境修者,你一個凡人,憑什麼能成為術鍊師公會認證的術鍊師,而且是地階術鍊師。」
敖宿質疑劉青道:「你這個地階術鍊師,不會是走後門走來的吧?」
「走後門?」
劉青簡直無語。
本來,他打算控制住四方印,救下敖巡就行了,但現在,他改變主意了。
手指揮舞,分分鐘刻下無數陣紋,隨著這些陣紋,融入四方印,四方印飄飄忽忽地飛到劉青面前,然後越縮越小,越縮越小,很快,就縮到了拳頭大小。
劉青伸手一抓,把四方印抓到手裡。
「還我的四方印!」
看到這一幕,敖宿的眼角都瞪裂了。
為了得到四方印,當年,他在父親北海龍王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苦求了七七四十九天。
怎麼能便宜了劉青?
說時遲,那時快,敖宿一個健步沖向劉青,就要把四方印從劉青的手裡奪回來。
「敖宿,你的對手是我!」
一看陣勢,敖巡果斷護在劉青身上。
他知道劉青不需要他的保護,但這種時候,需不需要,和站不站出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這是一種態度。
更何況,憋了那麼多久,敖巡也著實想親手教訓一下敖宿。
剛剛敖宿有四方印在手,他投鼠忌器,但現在,四方印被劉青收了,公平對決,敖巡優勢巨大。
敖宿也明白,自己不是敖巡的對手。
衝刺過程中,他轉回身,希望北海龍宮的人能夠挺身而出,助自己一臂之力,可北海龍宮的人,齊刷刷把頭扭向一邊,裝作沒有看到敖宿。
剛剛,敖巡那一番關於天庭幼兒園的講演,已經徹底打動了他們。
而劉青作為天庭幼兒園園長,所表現出來的實力,更是讓他們驚為天人,大家都盤算著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天庭幼兒園,接受改變命運的再教育。
這種情況下,傻子才會衝上去,與敖巡與劉青為敵。
「我……」
此情此景,敖宿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差點噴出來。
他可是北海太子,這些人難道不想在北海混了?
「你們給我等著,等我緩過這口氣,我讓你們好看!」
敖宿在心中撂下狠話。
只是,撂狠話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就這麼退下的話,這輩子都抬不起頭來,更不用說競爭進入龍墓的資格了,敖宿一咬牙一跺腳,硬著頭皮,繼續往前沖。
他在賭。
賭敖巡這些年在星月秘境原地踏步。
相比於天界,星月秘境的修煉環境,肯定是要差上許多的,星月秘境沒有天尊強者就是最好的證明。
在那種環境下,敖巡的修煉肯定會受到影響。
而他一直在天界。
此消彼長之下,說不定,就能迎頭趕上,甚至完成反超。
敖宿的理想非常豐滿,但現實卻異常骨感。
眼看著距離敖巡只剩一丈不到,敖宿體內仙力噴薄而出。
「來得好!」
如果是以前,敖巡肯定會使出同樣的招式,用仙力碰撞的方式,來證明誰才當今龍族年輕一輩中的第一天才。
但經過前段時間,在天庭幼兒園PK場的崗前培訓,敖巡對於戰鬥的理解,發生了本質的變化。
身形往旁一轉,一下就轉到了敖宿的身側,敖巡伸出一根手指,照著敖宿的腋下就是一下。
「嘶……」
敖宿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點中了,吃痛之下,身子一斜,差點栽倒在地。
常言道,趁他病,要他命。
敖宿剛剛穩住身軀,還沒來得及反擊,敖巡已經轉到了敖宿的另外一邊,同樣的手法,還是一根手指,捅在了敖宿的另一側腋下。
接下來的時間裡,敖巡前後左右,全面開工,整個過程中,他只用一根手指。
但就是這一根手指,打得敖宿滿地找牙。
「這差距也太大了吧!」
在進入龍墓的問題上,敖巡是第一人選,敖宿是第二人選,在大家看來,即便第一人選比第二人選強,也強不了太多。
可真交手,北海龍宮的吃瓜群眾們,才發現,自己低估敖巡,高估敖宿了。
這簡直就是數量級的差距。
敖巡真要動用十根手指,敖宿非死即殘。
但作為當事人,打得異常憋屈的敖宿,並不服氣。
最後乾脆坐在地上的敖宿,指著敖巡的鼻子說道:「敖巡,有本事,別用這種投機取巧的戰法。」
「那你想怎麼打?」
敖巡問敖宿。
「本體碰撞!」
敖宿毫不猶豫地說道。
「本體碰撞就本體碰撞。」
敖巡才不怕。
他只動用一根手指,與敖宿對戰,本質上是複習在天庭幼兒園學到的戰鬥經驗和戰鬥技巧。
現在,複習完了,也是時候展示絕對的實力了。
而敖宿提出的本體碰撞,說白了現出本體,以龍身進行近距離的纏鬥,對於龍族而言,本體狀態下,才是最強戰鬥姿態。
「吼……」
伴隨著一聲龍吟,敖宿先一步現出本體。
作為金仙,敖宿的本體長度達到了二十丈,青黑色的巨大鱗片,布滿全身,遠遠看著,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圓月彎刀。
「吼!」
在敖宿現出本體的下一秒,敖巡的本體也出現了。
同樣是金仙,但敖巡本體體長達到了三十丈,鱗片更是呈現龍族當中極為罕見的金色。
「金鱗!」
這下連敖宿都驚了。
即便都是龍族,血脈上也有高低貴賤之分,而鱗片的顏色,便是血脈高低的外在表現。
青黑鱗片算是龍族中的高等血脈了。
但金色鱗片卻代表著龍族最高血脈。
目前,整個龍族當中,也只有當今族長,以及長老會的四大長老是金鱗,強如四海龍王,也只是青鱗。
「我明明記得你是青鱗……」
完全忘了本體碰撞的事,良久之後,敖宿望著敖巡,喃喃說道。
「你沒記錯,我兩個月前還是青鱗。」
舞動巨大龍身,於空中不斷盤旋的敖巡,哈哈笑道。
「那你是怎麼變成金鱗的?」
敖宿狐疑地問道。
北海龍宮的人,也都眼巴巴盯著敖巡,期待著敖巡的答案。
無論是龍族,還是下轄的各大水族,血脈都是一出生就決定,還從沒聽說過有誰能後天變異的。
「這還得感謝天庭幼兒園。」
敖巡有些得意地說道:「加入天庭幼兒園,成為天庭幼兒園駐四海招生代表後,我有幸在天庭幼兒園吃了兩頓工作餐。」
「工作餐?」
大家聽得一頭霧水。
「你們知道,這兩頓工作餐,我吃的是什麼?」
敖巡轉而問道。
「吃的什麼?」
眾人下意識地問道。
「玄冥果……」
「天葉竹……」
「黑雪蓮……」
敖巡掰著手指頭,一一道來。
每說一個,他都特意聽一下,等待北海眾人的驚呼。
北海眾人也很配合,「天啊」,「臥槽」,「奧買嘎」等各種感嘆詞,此起披伏。
之所以,有這種反應,是因為敖巡所說的每一樣的東西,都是世間罕見的地寶,王母的蟠桃,鎮元子的人參果,跟這地寶比,就像是普通的瓜果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