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小的船能坐人？」

  「就算能坐人，走水路也不比走空路快吧？」

  大家哪裡知道，劉青拿出來的，是降級改造後的黃階飛舟，還以為是一件小孩把玩的玩具。

  在質疑聲中，劉青微微一笑，巴掌大的黃階飛舟，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只幾秒鐘，就膨脹到十幾米長。

  「我的眼睛沒花吧？」

  現場幾百人全都揉起了眼睛，包括以祝遠航為首的五名玄丹境修者。

  祝遠航相對來說，還好點兒，畢竟，他是親眼見過劉青刻畫隱身符的，對劉青的實力有著比較清醒的認知。

  但其餘四名玄丹境修者，都是第一次見識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這一刻，他們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不免有一種被顛覆的錯覺，看劉青的眼神，也更像是看怪物。

  要知道，劉青只有鍊氣境。

  鍊氣境能夠追蹤到隱身的祝遠航，已經是奇蹟中的奇蹟，如今，又整出一艘可大可小的船。

  真是沒處說理了！

  「上船吧！」

  給了大家大概三秒鐘的消化時間，劉青招呼小隊成員。

  「這裡又沒水，這船怕是不好使吧？」

  一名凝元巔峰的小隊成員，懷疑地問道。

  「有沒有水，這船一樣使。」

  劉青手指一動，黃階飛舟立刻圍著清河莊園上空，轉了一圈。

  「這速度……牛皮啊！」

  普通修者因為自身無法御空而行，對飛行速度，沒有太過直觀的感覺，但玄丹境的祝遠航等人，卻是一眼看出了黃階飛舟的恐怖之處。

  如果他們的速度是一的話，那黃階飛舟的速度，絕對在十以上。

  待黃階飛舟飛回來，五名玄丹境修者爭先恐後地登上黃階飛舟，都想近距離地觀摩黃階飛舟的玄妙之處。

  小隊中四名凝元巔峰修者互相對視一眼，也是忙不迭地登船。

  常言道，隨大流，不挨揍，玄丹境的都搶著上，他們幾個凝元境，有什麼資格在這磨磨唧唧。

  黃階飛舟的內部空間，差不多就是容納十個人，劉青上去正好滿載。

  但滿載並不影響黃階飛舟的速度，往「發動機」里扔了幾個紫晶幣，黃階飛舟立刻全速飛向目的地。

  「不單快，還穩！」

  「還不暈。」

  「長見識了，真心長見識了！」

  坐在黃階飛舟里的九名小隊成員，幾乎算是站在雲夢山頂端的人物了，可面對黃階飛舟，他們還是宛如土鱉一般。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興奮地議論著。

  「這應該不是凡間之物吧？」

  突然，一名玄丹境修者蹦出一句。

  這句話一出，船內立刻安靜下來，大家不約而同看向劉青。

  到了他們這種境界，追求其實已經很簡單了——突破仙境，飛升天界。

  黃階飛舟不是凡間之物，那肯定就是天界之物，再加上，浮雲宗的范英發和季向業介紹劉青的時候，說劉青和浮雲宗的創宗宗主周一辰，關係要好，大家不可避免地對劉青的來歷，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只是，劉青並沒有給眾人答疑解惑的時間。

  「到了！」

  隨著劉青的聲音，黃階飛舟一個急剎，懸停在大洋彼岸，白頭國，哈省西郊的一片焦土上方。

  這片焦土，正是當初被劉青炸掉的強輝生物總部。

  曾經的強輝生物，是國際排名前三的大藥企，但在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強輝生物卻進行著滅絕人性的生物試驗，甚至用動物基因，改造人體胚胎。

  在獲知大肥兔和藏獒王，擁有遠超同類的智商和體型後，強輝生物更是把主意打到大肥兔和藏獒王身上，三番兩次地對大肥兔和藏獒王下手。

  最後，劉青忍無可忍，直接來到強輝生物總部，找強輝生物的老闆羅伯茨興師問罪。

  通過審問羅伯茨，劉青得知羅伯茨只是馬前卒，幕後仍有黑手。

  可是，當他準備施展續夢之術，挖出幕後黑手的時候，羅伯茨卻以一種極為詭異的方式，自焚身亡。

  燒到最後，火焰中，更是出現了一隻藍色的，至今讓劉青記憶猶新的眼睛。

  羅伯茨死後，線索中斷，而劉青又面臨結婚等一系列的大事，也就逐漸把強輝生物的事拋諸腦後。

  直到幾分鐘前，當劉青通過不死不休追蹤失蹤的潘星淵時，赫然發現潘星淵就在被他炸掉的強輝生物總部。

  羅伯茨不可能死而復生，就算死而復生，也沒能力把淬體境的潘星淵抓到這裡，唯一的一種解釋，就是那隻眼睛。

  不過，那隻眼睛，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還得下去了才知道。

  「沒看到人啊！」

  在劉青凝眉思考幕後元兇之時，飛舟里的九名隊員，扒著窗戶往下看了看，都是一臉茫然。

  「在地下十萬米。」

  劉青解釋道。

  不死不休的追蹤精度，其實，可以達到厘米，十萬米完全是四捨五入又四捨五入後的結果。

  「地下十萬米？五個小時應該夠了！」

  這個深度對於普通人來說，簡直難以想像，但飛舟之上除了玄丹境就是凝元境，大家立刻擼胳膊挽袖子，準備挖洞。

  「用不著那麼麻煩，飛舟可以直接開到地下！」

  劉青擺擺手，讓大家保存體力。

  「不單可以上天，還可以入地？」

  祝遠航等人再一次震驚了。

  土壤不同於空氣，因為無法流動，入地的難度可比上天大多了。

  哪怕他們這種玄丹境，凝元境修者，也做不到在地下隨意行走，只能通過挖洞的方式打開通路，再行前進。

  「只是地下的速度，比天上慢很多。」

  具體的原因，跟祝遠航等人講了，他們也聽不明白，劉青乾脆付諸於實踐，是實際效果來說明。

  一個俯衝，黃階飛舟從萬米高空，降到地面，又一個俯衝，黃階飛舟徑直沒入到焦土當中。

  相比於天空，地下的視野明顯沒有那麼好。

  哪怕是祝遠航這種玄丹境修者中的佼佼者，最多也就是看個十幾米，不過，劉青不受影響。

  真實之眼也是透視之眼，如果他願意的話，甚至可以直接望見十萬米外的目標。

  有真實之眼加持，劉青把黃階飛舟駕馭得遊刃有餘，雖然速度上，下降到只有幾十米每秒，但絕對走不了一米冤枉路。

  十萬米，半個小時。

  當黃階飛舟走完最後一米，所有人的眼前，豁然開朗，因為，在十萬米的地下，竟有一個巨大的空洞。

  空洞中燈火通明。

  四角立著四根血紅色的柱子，中間則是一座直徑超過百米的巨大祭壇，祭壇之上星羅密布，設有數百個水池，每個水池中，都泡著一名昏迷不醒的修者。

  「曹雲鶴！」

  「顧方明！」

  「沈寶成！」

  「……」

  祝遠航等人分分鐘認出自己宗門的失蹤人員，而劉青也發現了潘星淵，以及從未蒙面的浮雲宗大宗主呂洪卓。

  潘星淵在最邊上，呂洪卓更加靠近祭壇中心。

  兩人之間隔著幾十米。

  「還等什麼，救人吧！」

  小隊成員紛紛跳出黃階飛舟，就要跑到祭壇上撈人。

  「等一下！」

  同樣跳出飛舟的劉青，大喊一聲。

  「怎麼了？劉大人？」

  大家立刻止步，回頭望向劉青。

  一個追蹤之術，一個黃階飛舟，受這兩項影響，大家已經不敢把劉青當成一個普通的鍊氣境修者看待。

  劉青的話，他們肯定得重視。

  「小心有詐！」

  劉青提醒大家。

  「有詐？」

  祝遠航一幫人立刻以神識四下窺探，但窺探了半天也沒有發現危險。

  「劉大人，你過于謹慎了，我們幾個怎麼說也屬於雲夢山的第一梯隊，就算有危險也應付得來！」

  一名玄丹境修者，抱著肩膀自信地說道。

  他叫劉沐陽，和劉青同姓，所屬宗門為四象宗，個人實力，比祝遠航差一點，卻也差不了多少，這也正是他的自信來源。

  「小心駛得晚年船，我總覺得，這裡有點兒問題。」

  劉青沉吟著說道，「以防萬一，還是先過去一個人，探探路。」

  「我去。」

  自信的劉沐陽自告奮勇，不等劉青交代，就踏上了祭壇。

  祭壇似乎是用一整塊的石頭，雕刻打磨而成，表面異常的光滑，剛一踏上，劉沐陽就一個趔趄，差點兒跌倒在地。

  好在他境界在那擺著，及時調整，很快就穩住了身形。

  「沒什麼問題，很安全。」

  對著不遠處的劉青等人喊了一句，劉沐陽向著四象宗那幾名鍊氣境弟子走去。

  救人嘛，肯定是先緊著自己人救。

  這幾名鍊氣境弟子，都是四象宗派駐在世俗界，招收弟子的，算起來，已經失蹤了二十幾天。

  還能活著簡直是不幸中萬幸。

  走到最近的一名鍊氣弟子所在的水池邊，劉沐陽彎下腰喊了兩聲，鍊氣弟子很明顯是處於深度昏迷當中，沒有半點反應。

  「還是先把人撈出來，再談怎麼救治吧！」

  劉沐陽手掌一探，抓住了鍊氣弟子的肩膀，微微用力，泡在水池裡的鍊氣弟子竟紋絲未動。

  「嗯？」

  劉沐陽不淡定了。

  一個大活人，充其量也就一兩百斤，而他作為玄丹境修者，兩臂一晃，絕對有萬斤之力。

  不知道問題出在哪的劉沐陽準備再試一次，可就在這時，水池的鍊氣弟子，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甚至連瞳孔都無法分辨。

  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鍊氣弟子猛得抱住，往懷裡一拽，腳下打滑的劉沐陽噗通一聲，跌到水池裡。

  「怎麼回事？」

  因為是背對著，大家都沒有看到劉沐陽是怎麼掉進水池裡的。

  本以為，以劉沐陽的境界，就算掉進水池，撲騰兩下也能上來，畢竟，那水池看起來很淺，也就一兩米的樣子。

  然而，事實卻與大家的想像大相逕庭。

  掉進水池的劉沐陽沒有掙扎，沒有反抗，頭朝下，緩緩地往水池底部沉，當沉到底部的一瞬間，整個人陡然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靠近祭壇中心的位置，又出現了一個水池，水池中間，正是一秒鐘前消失了的劉沐陽。

  但此時的劉沐陽，已經和之前失蹤的那些淬體，鍊氣，凝元修者一樣，昏迷不醒。

  「嘶……」

  小隊中的剩餘四名玄丹境修者，不禁倒吸了一口氣，另外四名凝元境巔峰，更是不寒而慄。

  也幸虧他們剛剛沒有自告奮勇，過去探路，否則，此刻，躺在水池裡昏迷不醒的，就是他們了。

  「劉大人，怎麼辦？」

  事實證明，玄丹境在這處地下世界，也只有被虐的份，祝遠航等人馬上轉向事先預警的劉青。

  在他們看來，這種稀奇古怪的事，劉青應該更有發言權。

  事實也確實如此。

  最開始的時候，即便有真實之眼助陣，劉青也沒太看出這座布滿水池的祭壇，有何玄機，直到剛剛，水池中的修者突然甦醒，把準備救人的劉沐陽拽進水池，劉青才有了一絲明悟。

  「不出意外的話，這座祭壇，應該是一條空間通道。」

  劉青做出判斷，

  之所以有這樣的判斷，是因為祭壇上的諸多水池，和天界妖族的洗妖池，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洗妖池連通凡間天坑，祭壇肯定也連通一個地方。

  而在那個地方，或許有一個人，扮演著和當初妖殤一樣的角色。

  水池中的修者甦醒，把劉沐陽拽入其中，劉沐陽又從一個水池，傳送到另外一個水池，應該都是這個類似於妖殤的角色所為。

  「空間通道？」

  祝遠航等人面面相覷。

  對於空間通道，他們倒是不陌生，因為，從雲夢山到凡間，就需要通過一條空間通道。

  只是，他們傳送了那麼多次，也沒昏迷不醒過。

  面對這種從未遇到過的情況，只能由劉青拿主意。

  「兩個方案。」

  劉青也知道，現在只能看自己了。

  思忖片刻，他沉聲說道。

  「哪兩個方案？」

  祝遠航迫不及待地問道，其他人也眼巴巴地望著劉青。

  「第一，把這個祭壇炸了！」

  劉青思索著說道：「但這個方案治標不治本，很可能過不了多長時間，又有一個新的祭壇出現。」

  「那第二呢？」

  第一個方案，除了治標不治本之外，還要犧牲那幾百名失蹤的修者，相當於宣告他們這次任務徹底失敗，回去怎麼跟各宗門交代？

  大家馬上問第二方案。

  「第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劉青瞟了一眼風平浪靜，卻暗藏殺機的祭壇水池，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