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這麼說的話,我還真得藏一藏!」
祝遠航信劉青的追蹤術法嗎?
當然不信!
作為雲夢山為數不多的玄丹境強者之一,什麼樣的術法,沒見過?能追蹤他的,就不可能有。
不過,為了在大家面前,挫一挫劉青的銳氣,免得劉青懂不懂的,在這裡瞎說一通,誤人視聽,他必須用劉青自己提出的方法,擊敗劉青。
「祝大人儘管藏,就算藏回到雲夢山,也沒關係。」
劉青微笑著回應。
「看你一會兒還笑不笑得出來!」
祝遠航心中暗道。
常言道,無知者無畏,在他看來,劉青就是那個無知者。
不出意外的話,劉青應該是第一次面對玄丹境強者,這才把玄丹境強者,想像成普通修者,天真地以為,追蹤普通修者的術法,也可以用在玄丹境強者身上。
殊不知,玄丹境強者和普通修者之間,存在著本質區別。
「好了,你在我身上施加術法吧!」
祝遠航站起身,環抱著肩膀說道。
無論什麼術法印記,他都可以利用高人一等的修為,將之消除,到時候,看劉青怎麼追蹤。
一看好戲要開始了,現場的其他人,也都拔著脖子,仔細觀瞧。
在幾百人的注視下,劉青聳聳肩,說道:「已經施加好了。」
「施加好了?我為什麼沒有一點感覺?」
祝遠航露出一絲絲茫然。
「這就是我這項追蹤術法的奇妙之處。」
劉青呵呵笑道。
他所謂的追蹤術法,其實就是追蹤利器不死不休,只是這種好東西,明晃晃地亮出來,難免引人覬覦,所以,才以術法之名包裝一下。
事實上,用不死不休追蹤一個人,只需見過這個人,知道他的名字就行。
這也是劉青為什麼非要把各宗門派駐世俗界的修者,集中到一起,看一眼的根本原因。
「故弄玄虛!」
祝遠航哪裡知道其中的內情,他還以為劉青在打腫臉充胖子。
為了揭下劉青的面具,祝遠航騰空而起。
居高臨下地看了劉青一眼,祝遠航沉聲說道:「你數十個數,就可以找我了!」
說完,一道流光閃過,祝遠航已消失不見。
御空而行,這是玄丹境強者才有的技能。
現場許多人,都還是第一次見。
「據說玄丹境強者御空而行,一秒百里。」
「一秒百里,那十秒就是千里,方圓千里?這範圍也太大了!」
諸多鍊氣境和凝元境修者,互相議論起來。
等他們議論完,劉青的十個數也數完了。
大家立刻禁聲,做好隨劉青一起搜尋祝遠航的準備。
如果劉青真能找到祝遠航,那意味著,劉青放長線,釣大魚的計劃,完全可行。
只是目測這種可能性比較低。
「怎麼還不動?」
等了足足十秒鐘,劉青也沒動地方。
安靜的現場,頓時恢復嘈雜。
「看來是追蹤失敗了!」
「玄丹境強者哪是那麼容易追蹤到的?」
「估計祝遠航大人已經在第一時間把追蹤印記抹除了。」
「祝大人能抹除,我們的對手,肯定也能抹除。此法不可行啊!」
「空歡喜一場,真是空歡喜一場!」
各個宗門的高層,你一言,我一語,都覺得劉青之所以不動,是放棄了。
范英發和季向業靜靜聽著,一開始,他們還覺得,各宗門的高層,結論下早了,但聽到最後,他們心裡也沒底了。
二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走到劉青跟前,「劉大人,是不是不太好追蹤?」
人手失手,馬有漏蹄,雖然仙境強者失誤的可能性比較小,卻也不能完全排除。
「很好追蹤。」
劉青瞥了范英發和季向業一眼,說道。
「很好追蹤?」
范英發和季向業猶豫了一下,異口同聲地問道:「那您為什麼還不行動?」
「因為祝大人就沒走。」
劉青耐心解釋道。
「沒走?可是,我們明明看到他飛走了……」
此話一出,不單范英發和季向業搖頭,現場的其他修者,包括一些一等宗門的玄丹境強者,也跟著搖頭。
一個人的眼睛可能有問題,但幾百個人,幾百雙眼睛,難道都有問題?
更何況,能夠進入現場的,至少也是鍊氣境修者,在視力方面,超過普通人太多太多。
普通人的視力如果是一點五,那他們至少是十五,一百五。
面對大家質疑的目光,劉青並沒有半點慌亂。
他邁步走到祝遠航之前的座位前,對著空空如也的座位說道:「祝大人的隱身手段很不錯,只可惜,還是逃不過我的追蹤之術。」
「隱身?祝遠航能隱身?」
剛剛還以為劉青在自說自話的各宗門高層,齊刷刷望向那張空椅子,特別幾個一等宗門的玄丹境強者。
「劉青,我承認我小看你了。」
下一秒,空椅子上,傳來祝遠航的聲音,隨著聲音,祝遠航的身影也漸漸地浮現出來。
「真的可以隱身!」
數名玄丹境強者,眼睛都要凸出來了。
同為玄丹境,祝遠航就坐在那裡,他們卻毫無察覺,假如祝遠航是敵人,他們此刻已經涼透。
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曾經,他們對祝遠航是平視,但從現在開始,只能仰望。
感受著同境修者那一道道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祝遠航本該神清氣爽,可是,他卻一點都神清氣爽不起來。
原因很簡單,他最大的,平常都捨不得用的殺手鐧,在一個鍊氣境修者面前,竟然沒有半毛錢的作用。
關鍵還被現場抓包,如果有地縫,他現在真應該鑽到地縫裡去。
失落歸失落,祝遠航是一個願賭服輸的人,感慨過後,他直接轉入正題,「我已經親身感受了劉青的追蹤之術,確實厲害,如果大家沒有意見的話,我們不妨嘗試一下劉青的計劃。」
「沒意見!」
「我們沒意見!」
連祝遠航都被折服了,其他人能有什麼意見。
「既然如此,還請各宗門把駐紮在世俗界的門人弟子,儘快召至清河莊園,由劉青劉大人施加追蹤印記。」
作為東道主,祝遠航先把派駐到清河莊園十幾名鍊氣境弟子,送到劉青面前。
其他宗門高層亦是不甘落後,紛紛拿出各自的傳訊工具,聯繫駐紮在世俗界各地的門人弟子。
有的離著京都比較近,一個小時就能到,但有的離京都比較遠,需要半天甚至一天的時間。
作為此次放長線釣大魚的核心,劉青只能留在清河莊園。
折騰了差不多整整一天,總算把各宗門派駐在世俗界的修者過了一遍,而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總數竟然超過一萬。
也就是說,平常在世俗界活動的修者,足足有一萬人之多。
說實話,這有點兒超出劉青的想像。
他本以為世俗界和雲夢山之間是相對割裂的,不成想,兩者之間竟然存在著這麼多的交集。
不過,從邏輯上,這個事倒也不是無法理解。
和仙境修者與仙境修者結合,生出來的肯定是仙境修者不同,凡境修者與凡間修者結合,生出來的,只是普通人。
而世俗界也都是普通人,這就導致,雲夢山各宗門在招收弟子的時候,不能僅僅局限於雲夢山。
儘管,雲夢山的普通人成為修者的機率更高,但世俗界的人口基數更大,可以完全抵消雲夢山的機率,甚至略有結餘。
這直接導致,各個宗門每年所招收的新弟子中,有超過一半來自世俗界。
從這個角度上看,世俗界相當於雲夢山的造血機器,各個宗門自然不會輕易放棄這難得的補血機會。
為了爭奪有潛力的弟子,各宗門在世俗界派駐大量的修者,也就不難理解了。
記下各宗門過萬修者的姓名和容貌之後,劉青將追蹤利器不死不休,調整到自動循環搜索模式。
無論是誰,脫離既定的駐紮地,不死不休都會報警。
到時候,就可以循著蹤跡,收網逮魚。
因為不知道對手什麼時候才會再次下手,祝遠航將參會的宗門高層分為三組,每一組都有至少兩名玄丹境強者坐鎮。
三組人馬輪流在清河莊園值守。
一旦劉青有了消息,值守人員將傾巢而出,勢必將威脅雲夢山的幕後黑手,一網打盡。
接下來便是等待。
一天。
兩天。
三天。
等了足足三天,還是沒有動靜。
這三天裡,劉青除了回了趟家,看了看慕妍雪,其餘時間都待在清河莊園,逐漸和劉青混熟之後,祝遠航忍不住跟劉青吐槽起,自己的隱身殺手鐧。
他原本以為,有這個殺手鐧之後,在凡間將再無對手,不想,卻栽在了只有鍊氣境的劉青手裡。
祝遠航很想知道,凡間,除了劉青,還有誰能識破他的隱身手段,免得以後又在關公面前耍大刀。
聽祝遠航講完,劉青笑了笑,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隱身之法應該是藉助寶物實現的吧?」
「你怎麼知道?」
祝遠航下意識地反問,不過,反問完,他就意識到,自己問得多餘。
劉青追蹤之法玩得那麼溜,肯定是精通此道,能夠一語道破他的隱身玄機,簡直再正常不過。
「我隱身,完全靠著這枚符咒。」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明白人,祝遠航乾脆把自己的殺手鐧拿了出來,擺放到劉青的面前。
「隱身符!」
劉青是什麼人,天界術鍊師公會的玄階術鍊師,只一眼,就看出符咒當中的隱身陣紋。
很明顯,祝遠航的隱身符不是凡間之物,而是出自於天界的術鍊師之手。
至於為什麼流落到凡間,就不得而知了。
「原來這東西叫隱身符。」
祝遠航喃喃說道。
隱身符是他多年之前,意外獲得,這些年,他一直在摸索隱身符的使用之法,直到到前段時間,才有了一點點突破。
這次,他特意在各宗門高層面前使用,其實,也是想測試一下隱身符的威力,為以後的實際應用做準備。
結果,直接翻車了。
「你這枚隱身符有點問題。」
不理會祝遠航的喃喃自語,劉青接著說道。
「有問題?有什麼問題?」
祝遠航心頭一緊。
「先讓我猜一猜,你用這枚隱身符隱身,最多可以持續一刻鐘?」
劉青對祝遠航說道。
「對對對,就是一刻鐘。」
祝遠航連連點頭。
「其實,它的極限,遠不止一刻鐘,理論上,它可以讓你一直隱身下去,直到你自己不想隱身了。」
劉青抱著肩膀說道。
「那為什麼我只能隱身一刻鐘?」
祝遠航好奇地問道。
「因為這枚隱身符年代太久遠了。」
劉青形象地比喻道:「人是有壽命的,符咒同樣有,根據我的判斷,這枚符咒差不多要壽終正寢了。」
「壽終正寢?」
聽到這個詞,祝遠航狠狠地咽下一口吐沫,「你的意思,這枚隱身符,我用不了多久了?」
「不錯。」
劉青進一步說道:「現在還能堅持一刻鐘,估計過幾天,就是半刻鐘,再幾天,一分鐘,然後半分鐘,幾秒鐘,最終,徹底失去隱身效果。」
「呃……」
祝遠航哭的心都有了。
他不容易才弄到這麼一個寶貝,摸索出使用方法,這還沒有正正經經用一次,就要報廢了?
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不想放棄的祝遠航趕緊問劉青:「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有是有。不過,只能延壽,無法返老還童。」
劉青沉吟著說道。
「具體要怎麼樣做?只要你能給隱身符延壽十年,我免費給你打一年工,如果能延壽百年,我給你打十年工。」
深知浮雲宗有出賣勞力,打工賺錢的傳統,祝遠航激動地許諾道。
「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劉青擺擺手,解釋道:「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規律,如此老舊的隱身符,就算勉勉強強再用幾十年,上百年,效果也不會太好。」
「可是,有總比沒有強啊!」
祝遠航努力爭取道。
「修復費心費力,不划算的。」
已經是一個戰壕的同志,劉青想了想,對祝遠航說道:「這樣,我給你畫一個新的吧!」
「畫一個新的?」
祝遠航怔了怔,一蹦多高,「你能畫隱身符?」
能夠看懂隱身符,和能夠繪製隱身符,可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應該沒什麼問題。」
劉青意念一動,從儲物戒里拿出一張符紙,當場照貓畫虎地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