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建德氣急敗壞是有原因的。閱讀
本來,他以為臨陣脫逃的,就只有以姜文軒為代表的高層長老,可一覺醒來,才發現,許多鍊氣境和淬體境的弟子,也跟著跑了。
以前,郭建德從沒把鍊氣境和淬體境弟子當回事,可眼下,他要是再聽之任之,很快,就會成為光杆司令。
為此,郭建德特意召開了一次全體大會,聲明烈陽宗的危機只是暫時的,他已經想出解決之法,並且正在付諸於行動。
可悲劇的是,這次全體大會,非但沒有挽留住那些想跑的弟子,反而讓更多的弟子知道,烈陽宗朝不保夕。
只兩天時間,烈陽宗的房子就空了一大半。
更過分的是,郭建德剛剛派人到倉庫里拿點東西都拿不出來,因為,管理倉庫的弟子也跑了。
「宗主,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整個烈陽宗,現在只剩不到一百人。」
此時此刻,站在郭建德面前的,是烈陽宗為數不多的一名鍊氣境弟子,面對郭建德的嘶吼,他戰戰兢兢地答道。
「不到一百?」
郭建德心中的火,一下竄到了腦袋頂。
不過,理智告訴他,這時候發火,只會讓烈陽宗最後的幾個弟子也逃之夭夭。
「沒關係,沒關係!」
揮手讓那名鍊氣境弟子該幹什麼幹什麼,郭建德安慰自己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我還在,烈陽宗就不會倒!」
「真是倔強!」
門外偷窺的劉青,滿是感慨。
通過郭建德和那名鍊氣弟子簡短的對話,劉青已經明白,烈陽宗為什麼和他理解中的二等宗門不一樣。
不出意外的話,烈陽宗大長老薑文軒,已經把他的話,帶到了烈陽宗。
烈陽宗上下,也了解到整個烈陽宗的前途堪憂,故而,腦子轉得比較快的,都抓緊時間,和烈陽宗撇清關係,以求自保。
唯獨身為宗主的郭建德不甘心,依舊堅守烈陽宗,甚至於花費重金,聘請打手,做困獸之鬥。
其實,站在郭建德的角度,以上做法都是可以理解的。
好不容易做到一宗之主,只是被威脅了一下,就選擇放棄,任誰也做不到,可問題是,劉青就有錯嗎?
實事求是地講,劉青是一個局外人,只因收留了潘星淵,就成為郭建德追殺的對象,同樣委屈。
想想郭建德,又想想自己,劉青突然明白,雲夢山為什麼只有打打殺殺了。
因為,很多時候,根本就沒法講理。
可是,就這麼放過郭建德,放過烈陽宗,以後,郭建德還不天天僱人到世俗界,找自己的麻煩?
「誰?」
正在劉青糾結之際,大殿內的郭建德,突然察覺到門外,劉青和慕妍雪的存在。
同樣是凝元境修者,郭建德比起范英發和季向業,高出了整整兩個層次,達到了淬體境後期。
如果不是心神被擾,劉青和慕妍雪一到,他就應該發現了。
「我……」
劉青本來就沒打算藏,下一秒,邁步走入大殿。
慕妍雪緊隨其後。
「劉青!」
郭建德一眼認出了劉青。
他沒有見過劉青,可是,為了追殺劉青,他特意找見過劉青的人,採集了劉青的畫像。
畫像一式兩份,一份給了浮雲宗,一份還壓在他的枕頭底下。
每天睡覺前,郭建德都會拿出劉青的畫像看上一眼,直覺告訴他,被潘家老祖潘銀河看重的劉青,很可能是烈陽宗存亡的關鍵。
正因為如此,在僱傭浮雲宗時,他特意把劉青也加入到清除名單中,甚至放在比潘星淵更重要的位置。
可現在,劉青卻完好無損地站到他面前,這意味著浮雲宗的清除行動,很可能已經失敗了。
而劉青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這一點。
「郭宗主,你真覺得,我的命,只值五萬靈石?」
看著已經成為孤家寡人的郭建德,劉青嘆了口氣問道。
「不然呢?你一個鍊氣境修者,難道還能值十萬靈石?」
郭建德看了看劉青身後,發現劉青身後就一個慕妍雪,並沒有傳說中的潘家老祖潘銀河,不禁眼前一亮。
當初,他之所以敢於僱傭浮雲宗清除劉青和潘星淵,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推斷仙境的潘銀河,是不能自由往來於天界和凡間的,否則,又何至於把唯一的後人潘星淵託付於劉青?
如今,只見劉青,不見潘銀河,似乎從側面證明,他之前的推測是正確的。
一念於此,郭建德的底氣一下就上來了。
「鍊氣境修者和鍊氣境修者可不一樣,我覺得,我這個鍊氣境修者,不應該少於百億靈石。」
劉青搖搖頭,反駁郭建德。
十萬靈石,相當於一個紫晶幣,百億靈石,才不過十萬紫晶幣,劉青甚至覺得自己說少了。
要知道,他光儲物戒里,就存在幾十萬紫晶幣。
「百億靈石?整個雲夢山有百億靈石嗎?不要以為認識仙境強者,自己就是仙境強者了。除非你現在就把潘家老祖叫來,否則,今天,我絕對不會讓你走出烈陽宗的大門!」
郭建德不知道,劉青是怎麼從浮雲宗手裡逃脫的,但既然劉青主動送上門,他斷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還沒想把你怎麼著,你倒先來勁了!」
發現郭建德根本沒有認清形勢,劉青啞然失笑。
在沒有和范英發,季向業動手前,劉青對凝元境的修者,還是頗為忌憚的,畢竟,鍊氣和凝元,差了一個大境界。
可是,真正測試過自身的戰力後,劉青覺得,凝元境也沒那麼可怕。
即便郭建德是凝元境後期,最不濟,也能打一個平手。
再加上同樣戰力超群的慕妍雪,拿下郭建德那是手拿把攥的事。
要不然,他們不也敢徑直殺到烈陽宗。
「你來還是我來?」
劉青扭頭問慕妍雪。
「當然是我來。」
自從打過一架,慕妍雪就對打架產生了濃厚的興奮,她甚至感覺,自己就是為打架而生的。
縱身一躍,慕妍雪直接跳到郭建德面前。
「鍊氣巔峰?」
瞟了慕妍雪一眼,郭建德實在想不明白,是什麼樣的勇氣,促使慕妍雪挺身而出。
然而,一秒鐘之後,真正和慕妍雪交上手,郭建德卻是一陣心驚。
因為他發現慕妍雪根本不是他理解中的鍊氣巔峰,單就力量而言,慕妍雪甚至堪比凝元巔峰。
幾次正面對抗之後,郭建德都是雙臂發麻,而對面的慕妍雪卻跟沒事人一樣。
「這是什麼怪胎?」
郭建德再也不敢掉以輕心,力量不及的情況下,他只能利用自己多年的戰鬥經驗與慕妍雪周旋。
「轟轟……」
完全占據主動的慕妍雪,步步急逼。
狂暴的元氣,擦著郭建德的身體飛過,砸到以巨石堆砌的牆壁上,沒半分鐘,大殿便變得千瘡百孔。
如此大的動靜,浮雲宗上上下下怎麼可能聽不到?
僅剩的不到一百名弟子,紛紛跑到大殿前,一探究竟。
透過大殿牆壁上的空洞,大家很快發現,他們無比強大的宗主郭建德,正被一個女人追得滿世界跑。
「這……」
這一刻,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留下的人,並不是不知道,浮雲宗面臨著巨大的危機,之所以選擇留下,一方面是沒找好下家,另一方面是覺得人少機會多。
畢竟,那些修為高的都走了,說不定,以後,鍊氣境都能混個長老噹噹。
可是,現在,目測宗主都要沒了,還有個錘子機會!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線瞬間崩塌,隨著一名鍊氣境弟子率先轉身,其他弟子頓時做鳥獸散。
打鬥間隙,郭建德清楚地捕捉到這一幕。
「我尼瑪……」
意識到烈陽宗,就只剩下自己一個,郭建德鼻子都氣歪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這邊一走神,慕妍雪立刻抓到了機會,一記重拳,郭建德直接從大殿裡面,飛到了大殿外面。
「贏了!」
慕妍雪喜出望外,她喜歡打架,但不喜歡殺人,故而,擊飛郭建德就停下了,並沒有乘勝追擊,將郭建德置於死地。
一旁的劉青,猶豫了一下,也沒有補刀。
從小接受世俗界道德教育的他,還是沒辦法像雲夢山的諸多修者那樣,毫不猶豫地痛下殺手。
「郭建德,如果你能就此解散烈陽宗,我們之間的恩怨,可以一筆勾銷。」
思來想去,劉青決定再給郭建德一個機會。
誠然,郭建德此前對他沒有半點惻隱之心,直接用五萬靈石買他的命,可是,凡事有因才過果。
潘銀河揚言讓後人潘星淵早晚有一天滅掉烈陽宗,任誰當烈陽宗宗主,也不可能坐以待斃。
而且,從邏輯上分析,郭建德完全就是一個背鍋的。
當年烈陽宗創宗宗主程路揚滅潘家的時候,郭建德都沒出生,只不過,恰好在此時此刻,郭建德成了烈陽宗宗主。
真要冤有頭,債有主,潘家應該找程路揚,只可惜,程路揚早在多年之前,便身死道消。
潘銀河只能把氣撒在程路揚的徒子徒孫身上。
「解散烈陽宗,你覺得可能嗎?」
掙扎著從地上站起來的郭建德,一陣苦笑。
他知道劉青給了他一條活路,可問題是,他在雲夢山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為了苟延殘喘,放棄尊嚴,放棄底線,以後還怎麼混?
與其被人指指點點,還不如一死了之。
「落子無悔,願賭服輸,劉青,你用不著可憐我,身為一宗之主,為宗門而死,那是理所應當。如果你不忍心動手的話,我可以自己動手!」
說話的同時,郭建德高高舉起右掌,凝聚元氣,而後用盡最後的力量,擊向自己的天靈蓋。
「啪嚓……」
就像是鐵錘砸上西瓜,郭建德瞬間腦漿崩裂。
「啊!」
頭一次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以這樣慘烈的方式死去,慕妍雪本能地握緊了劉青的手。
「這就是修者的世界,很殘酷。」
劉青拍了拍慕妍雪的手,安慰道。
說實話,他有些後悔帶慕妍雪來雲夢山了,經過今天這件事,慕妍雪的人生觀,價值觀勢必會遭受巨大的衝擊。
「我們還是趕緊回去吧!」
沉默半晌,不想再在雲夢山多呆半刻的慕妍雪,對劉青說道。
「好。」
其實,劉青的心情也不怎麼好。
按理說,一心置他於死地的敵人,橫屍當場,他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劉青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內心甚至極度壓抑。
揮手召出黃階飛舟。
臨行之前,劉青在烈陽宗扔下一顆仙力炸彈,當黃階飛舟飛到萬丈高空,仙力炸彈被遠程引爆,曾經顯赫一時的烈陽宗,頃刻之間,被夷為平地。
如此一來,潘家與烈陽宗之間的萬年恩怨,算是被劃上了一個句號。
雖然潘家與烈陽宗之間的恩怨了結了,可是,雲夢山打打殺殺的局面,不會有任何改變。
回去的路上,劉青一直在思考,思考自己有沒有可能做些什麼,讓雲夢山變得和天界一樣和諧。
但想了好久,也沒有一個完美的方案。
畢竟,他現在的修為還是太低了,雖然可以打打凝元境,但對上玄丹境,人家都不會理你說什麼。
劉青滿腹心事,慕妍雪同樣滿腹心事。
回到京都的家裡,哪怕劉青做了慕妍雪最喜歡的菜,慕妍雪也只是象徵性地動了幾筷子,就回屋睡覺了。
劉青也想睡,一睡解千愁,可是,天庭幼兒園那邊卻出事了。
西天招生計劃,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
作為招生主任的廣元子,興高采烈地去,鼻青臉腫地回。一進幼兒園的大門,廣元子便召喚劉青,向劉青告狀。
「這是被人打了?」
劉青和天庭幼兒園心神相同,收到廣元子的信號,劉青馬上來到天庭幼兒園,上下打量著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的廣元子,劉青懷疑地問道。
「對。」
廣元子黑著臉答道。
「被學生家長打的?」
劉青接著問。
「準確地說,是被學生家長圍毆。」
廣元子咬牙切齒地說道。
「圍毆?」
劉青皺了皺眉:「你是不是沒記住我的提醒,跟那些家長擺架子了?」
一個家長的問題,可能是家長的問題,但一群家長的問題,九成九是廣元子自己的問題。
哪怕廣元子是自己人,劉青也不能一味偏袒廣元子。
「園長,天地良心,到了西天,我一直都是和聲細語講解一切,就差給那些學生家長跪下了。」
廣元子賭咒發誓道。
「那他們為什麼打你?」
劉青不解道。
「都是豬八戒攛掇的,他說天庭幼兒園是玉帝建的集中營,西天的孩子去了,絕對是有來無回。」
廣元子說出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