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張碩下樓吃飯。

  正巧看到顧小西也在，身邊還坐著兩名男生，應該都是她的師兄。

  其中一位。

  似乎還對顧小西有意思，頻頻示好。

  張碩眼皮抬了抬，端著盤子，徑直坐到了顧小西對面。

  「？？？」

  不止是顧小西的兩位師兄呆住了，就連周圍的萌芽員工也是有點懵圈，搞不懂，大老闆怎麼突然這麼親民了。

  有人心中更是已經燃起了八卦之火。

  「好巧啊，你也在這吃飯。」

  張碩可不管別人怎麼想，自顧自地跟顧小西打招呼。

  「嗯。」

  坐在對面的顧小西咬了咬嘴唇，就有些不想說話，她為什麼會出現在萌芽，別人不知道，張碩能不知道嗎？

  就是他耍無賴逼著來的呀。

  其實在張碩出現的時候，顧小西就有點莫名的緊張。

  「你，你們認識？」

  那位坐在顧小西旁邊的男生，就很詫異，他當然認識張碩。

  「認識啊，她是我前女友。」

  張碩一臉的理所當然，還不忘夾一塊紅燒肉吃。

  「汀！！！」

  那男生臉上表情瞬間就僵住了。

  何止是他，周圍的萌芽員工，一個個早就豎起耳朵，聽到這麼勁爆的消息，第一反應就是掏出手機，打開薇信群。

  當然是那種沒有老闆在的私密吐槽群。

  然後。

  關於大老闆前女友到萌芽上班的消息，就火速傳遍了整個公司。

  「刷！」

  顧小西也是俏臉通紅，恨不得把臉埋進飯里。

  張碩是真的很厚臉皮！

  哪怕是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在心裡，這姑娘都沒罵張碩無恥。

  「呃，呵呵，那你們聊。」

  那名男生卻是機靈，很快緩過神來，趕緊拉著隊友離開。

  他是對顧小西是有好感沒錯，但也犯不著因為這就得罪了張碩這個大BOSS。張碩說是前女友，但誰知道兩個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學妹那麼多，犯不著在一棵樹上吊死。

  裝嗶打臉什麼的自然是不存在的，現實中也沒那麼多的中二少年。

  都很拎得清大小王。

  「算法實驗室是一個很好的平台，不要因為我的存在而分心，好好在這搞科研，明白嗎？」張碩很自然地就跟顧小西談起正事。

  在萌芽，只要他不尷尬，那尷尬就不存在。

  哪怕是現在一臉八卦的萌芽員工，其實也只敢在私底下悄悄議論一下他這個大老闆的八卦隱私，絕不敢做得太過分。

  對顧小西，那更是會尊敬有加。

  也絕不會出現電視劇里演的那種妖艷小妖精為了上位，而百般羞辱顧小西的戲碼，真當公司的規章制度是擺設嗎？

  張碩在公司是很親和沒錯，但也一點都不影響他的權威。

  也沒人敢挑戰他的權威。

  「好！」

  顧小西終於是抬頭，鼓起勇氣看了張碩一眼，兩邊小臉卻是氣呼呼的，像小倉鼠一樣鼓起來，像極了一對小包子。

  真想咬一口。

  「李教授說你在數學上很有天賦，我還真期待著，你成為大科學家的那一天。那樣，你也能在上面俯視我了。」張碩笑著說。

  有一個科學家前女友是什麼感覺呢？

  「我，我不行的。」

  顧小西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可不知道怎麼的，內心深處，似乎又對那一天的到來隱隱有些小期待。

  那滋味，應該會很有趣吧？

  …………

  轉眼到了星期六。

  一大早，張碩就跟李明哲直飛京師。

  下了飛機，由萌芽控股京師分公司安排的司機，直接送到陶老住所。

  自打前番出了魔都「接機鬧劇」事件，張碩再出差的時候，各地分公司、辦事處的負責人就都有了分寸，懂得提前跟總裁辦溝通好。

  安排誰接就誰接，無關人員就別來湊熱鬧了。

  免得又被張碩訓斥。

  就像這次，因著是要私人拜訪陶老，張碩是輕車簡從，除了司機兼保鏢的李烽隨行，甚至就連小秘書都沒有帶。

  陶老就住在清北大學老的職工小區。

  位置也很好找。

  快到了的時候，李明哲在路上還不忘提醒：「老爺子有點固執，雖然我之前已經打了預防針，但未必就能管用，你要有點心理準備。」

  「放心吧！」

  張碩倒還算淡定，畢竟是受過唐老薰陶的。

  巧合的是。

  陶老家也是一座小院，只是面積更小，院子裡同樣開墾出一壟壟的菜地，因著地處北方，顯得有些光禿禿的。

  伴隨著春雪融合，恰好也到了種植蔬菜的季節。

  兩人趕到的時候，陶老正揮舞鋤頭收拾菜地，雖然七十多歲了，滿頭銀髮，卻仍精神雋爍，體力卻是一點都不輸給年輕人。

  張碩制止了李明哲的打招呼，徑直從牆腳拿起鋤頭，擼起袖子，二話不說，也跟著一起鋤地。

  這一忙活，就是大半天。

  直到把院子裡的菜地都鬆了一遍土，陶老這才「注意」到張碩。

  「陶老好！」

  張碩笑著上前打招呼，奉上提前準備好的禮物。

  他提前得到李明哲授意，沒敢帶什麼太貴重的禮物，只是讓陳小婉挑了一方硯台，聽說老爺子酷愛書法，就稀罕這個。

  「老師，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過的萌芽控股CEO張碩。」

  李明哲也趕緊在一旁介紹。

  「進來吧！」

  陶老掃了一眼張碩鋤過的地，眼中罕見閃過一絲詫異，也沒接張碩奉上的禮物，徑直往客廳走去。

  「好咧！」

  張碩也不介意，心知已經成功了大半。

  李明哲也是悄悄豎起大拇指。

  「你那個春苗獎學金搞得不錯，很好。」雖然外界傳言陶老要求很高，但真正放下戒心的時候，其實很隨和。

  「謝謝陶老。」

  張碩也沒有過分貶低自己，順勢取出一份文件，遞給陶老，「這是春苗基金關於設立沃土獎和青苗獎的章程，希望您老給把把關。」

  相比之前給李明哲看的方案，張碩又做了一些細化，比如說把沃土獎細分為數學獎、物理學獎、化學獎以及生物學獎等。

  評獎學金萌芽可以直接跟官方合作。

  評獎卻又不同。

  首先這事很專業，需要組建一個專門的評審委員會。

  不然。

  僅以萌芽的水平，怕是連哪些成果好，哪些成果次都分不清。

  其次這事很系統。

  不僅涉及到各個專業，而且涉及到全國這麼多的科研院校，如果評審委員會不夠權威，怕是很難令人信服。

  而一旦有失公允，就算有獎金，之後也未必就會人人申報。

  反而容易濫竽充數。

  漸漸的，沃土獎、青苗獎也就將變成一個笑話。

  這可不是張碩願意看到的。

  所以他只能是求到陶老這裡，希望能有陶老出面，再邀請幾位物理、化學、生物等基礎學科的大教授，共同組成一個評審委員會。

  「這是好事，我這個糟老頭子義不容辭啊。」陶老出乎意料的很熱心。

  「謝謝陶老！」張碩也沒想到事情會這麼的順利，順勢說道：「為了方便起見，不知道陶老您願不願意，在萌芽沃土研究院掛個科學顧問的頭銜？」

  沃土研究院其實就是技術中心的升級版。

  未來萌芽控股旗下的各個實驗室，包括後海全球研發中心，都將置入沃土研究院旗下，成為萌芽的大腦和心臟。

  他也沒敢指望陶老能加入研究院，哪怕掛個名也是好的。

  「掛名可以，但是事先聲明，我一不領工資，二不會為萌芽站台。」涉及到原則問題，陶老果然就又嚴肅起來。

  如果不是張碩真心支持華夏基礎學科研究，他連掛名都不會答應。

  「沒問題，我都答應。」

  張碩也知道，到了陶老這個境界，金錢真的就是身外之物。

  他所心心念念的，也不過是繼續發揮自己的餘熱，為華夏在基礎學科領域的研究，做出自己應有的貢獻。

  這等品格、風骨，怎不令人敬佩?

  「沒什麼事，你們就走吧，我這可不管飯的。」陶老也是真倔，談完正事，那真是說翻臉就翻臉，一點也不給面子的。

  「好咧！」

  相比張碩，李明哲似乎早就習慣了。

  張碩告辭的時候，陶老再次將硯台退了回來，根本就不收。

  兩人苦笑。

  好在事情總算是辦成了。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有什麼需要，萌芽控股京師分公司會全力協助。」張碩計劃當天就返回濱海城。

  剩下組建評審委員會的事情，就由李明哲代為跑腿牽線，畢竟是學術界的事情，張碩一個商人也不好過多參和。

  唯一提的要求。

  就是要在今年評出第一屆沃土獎和青苗獎。

  「你放心吧！」

  李明哲也很樂意代勞，這事要辦成了，可是一大盛事。

  能參與其中。

  甚至是成為主要的籌辦者，對他也是一種誘惑。

  兩人一路聊著離開小區，上車的時候，張碩突然感到不對勁，李烽還是坐在副駕駛是沒錯，駕駛位卻換了一個人。

  「張總，中午吃點什麼？」

  劉曉輝轉過身來，笑容燦爛，臉上帶著一絲討好。

  「你小子，夠神通廣大的啊。」

  張碩是真有些佩服劉曉輝的鑽營，不僅知道他今天來京師，竟然還能提前獲悉位置情報，搞了一出偷梁換柱。

  可見平時沒少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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