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第四個孩子(7)

  【歡迎你們三位,我在此恭候多時了。】

  【哪裡,托尼斯男爵能未卜先知才是厲害。】

  【我們已經提前準備了晚餐,請各位見過老爺後,在一同用餐吧。】

  【好,有勞了。】

  此時已經臨近傍晚,西斜的落日將要收起最後的殘照時,抬頭向天上看去月亮已經初見了模樣,我看著月亮的模樣,今夜註定會是一個滿月。

  隨後我們一行人被老管家帶進屋裡,偌大的客廳中沒有人,隨後我們走上了旋轉樓梯一路來到了二樓的一間臥室里。

  老管家推開臥室門,我們走進去發現托尼斯正臥在床上虛弱不堪,看起來會隨時咽氣一樣。

  【老爺,菲斯洛克他們已經到了。】

  【好…你在門口等著…出去吧…】

  隨後老管家轉身走出門,加斯不知為什麼跟著老管家出去了,臥室的門被關上的聲音響起。

  【你們…事情幹得漂亮…果然沒有找錯…酬勞會按照約定交給你的。】

  【你誤會了,我今天來不是為了酬勞的。】

  菲斯洛克走上前去輕聲的說著,生怕會嚇死托尼斯一樣。

  【我…一直奇怪托尼斯男爵家財萬貫…怎麼會因為這麼一點財寶,而不惜費盡力氣找到我這樣的二流偵探呢?】

  【我從一開始來到這裡就一直在想著件事,起初也許我以為這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物,但等我調查了一下發現什麼樣的賊,會只偷名貴的酒和戒指寶石一類的東西,答案只有一個那不是賊!】

  菲斯洛克一邊說著一邊來回在房間裡踱步,我站在門口看著他的行為,心中實在搞不懂。

  【哈哈…你真會開玩笑,既然是賊肯定會去偷他認為值錢的東西啊…】

  【所以我們調查的第一站就是罪犯雲集的地下酒館,我為了印證猜測故意引起騷亂,果然查金斯被什麼人吸引了出去,最後一路追尋發現寶石戒指。】

  【這可能是證明…咳咳…盜賊不小心嗎?】

  托尼斯一陣激烈的咳嗽,有氣無力的說著。

  【起初我也是這麼認為,運氣好一開始就碰上了盜賊,只到那些屍體和財寶被挖出來,我就知道我的猜測對了。】

  【吧檯的那根長發不是女性的而是男性的,管家說過您有三個兒子,之後我們遇上了莫名的殺手,最後挖出了屍體和財寶,一切發生的太順利了,就好像有人推著我們得到這個結果一樣。】

  【我想了好久,得出的結果只有一樣,托尼斯——你有第四個孩子…並且他還是一個連續殺害六名少女的殺人犯。】

  托尼斯黑著臉沉默著一言不發,在他身邊似乎散發出死一樣的沉寂。

  【…菲斯洛克你是說,盜取財寶殺人的就是托尼斯第四個孩子。】

  【沒錯。】

  我對菲斯洛克這瘋狂的推測表示不敢相信。

  【那他為什麼要盜財寶呢?】

  【這可不是什麼單純的盜竊,想打算盤假借我們之手來洗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托尼斯突然發出一陣冷笑,笑聲打斷了菲斯洛克的發言。

  【…你可真聰明啊,是我小看你了,既然這樣你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了。】

  【不錯,門外的就是負責調查連環殺人案的警察,識相的就趕快認帳嘛——】

  【對啊,快認帳。】

  我和菲斯洛克此刻心中充滿正義,仿佛在審判著托尼斯。

  【等等…我多加錢給你。】

  托尼斯一語擊出,直達我和菲斯洛克的軟肋,那一刻我們猶豫了,我們心中剛燃起的正義此刻,已經去九霄雲外了。

  【這個嘛…倒也不是…不能商量嘛,不過我可是站在正義這裡的。】

  【三百萬英鎊。】

  【哦!哦!哦!】

  頓時我和菲斯洛克不免發出叫聲。

  【大家都知道,我剛才都是瞎掰的啦,對不對查金斯。】

  【…說的對,你一定是昨晚上沒睡好,現在在夢遊啊。】

  【對啊,對啊——】

  【…………】

  托尼斯臥室房間內一片和諧歡樂的充盈氣氛隨後又安靜了下來。突然房屋外傳來加斯的一陣威嚇聲。我聽見動靜打開門一看,加斯手拿著配槍站在旋轉樓梯上指著三樓,老管家站在一旁勸阻著加斯。

  【出來,不然我就開槍了。】

  【怎麼了加斯,為什麼好端端的要掏槍呢?】

  我走到加斯身邊,想弄清他要幹什麼。

  【這老頭剛才一直阻止我上三樓,憑我多年的經驗,這上邊一定有蹊蹺。】

  【哎呀,管家呀上面有什麼東西,就讓加斯長官看一下嘛,看完我們就離開了呀。】

  這時菲斯洛克扶著托尼斯走了出來,管家看到托尼斯後更加拼命阻攔。

  【算了,事已至此再這樣沒有意義了。】

  【但是…老爺——】

  【身為貴族…就算死!也要保持優雅的去死——這是身為貴族的覺悟,你聽到了嗎?】

  【老爺…】

  托尼斯拼盡全力喊出了一聲,老管家頓時淚流滿面,噠噠噠下樓梯清脆的聲音不斷傳來。

  我們一眾人聽到後抬頭,向通往三樓的旋轉樓梯看去,只見一個身穿看起來就貴的要命衣服的年輕男人走了下來,赫色長捲髮搭配著他那張還算俊俏的臉,顯的富貴逼人。

  【父親…我聽到了,各位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托尼斯的小兒子…卡斯洛克!】

  【你就是連續殺害六名少女的兇手?】

  加斯用槍指著卡斯洛克問道。

  【沒錯,是我乾的。】

  【為什麼?為什麼?你已經一輩子不愁吃穿還要殺人!】

  加斯憤怒的用槍指著卡斯洛克,好像會隨時開槍一樣,卡斯洛克靜靜的看著加斯,眼神中平淡如水。

  【你懂什麼,這都是為了人體藝術的最高境界——一個完美的人體。】

  【少見多怪,上層的領域你們根本看不見。】

  卡斯洛克一語完畢,加斯罕見的沉默是的如果不是因為牽扯到議員的孩子,他不會這麼焦頭爛額的急於破案,上層的骯髒是每個人都心知肚明的,但儘管如此世界依然需要正義存在。

  【…少廢話!既然出來了就快快伏法。】

  霎時間托尼斯突然開始狂咳,老管家急忙過去攙扶。

  【各位,老爺…他命不久矣,最後只想和小少爺度過最後一次晚餐時間,請你們成全吧。】

  老管家帶著淚花痛苦的說著。

  【加斯警官,既然兇手沒有逃跑的意圖,就再多留一會吧。】

  菲斯洛克壓低帽子對加斯說。

  【是啊,再多留一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好吧,就再多留一會,時間到後立刻緝拿歸案。】

  加斯慢慢收起了配槍,隨後我們一行人走下旋轉樓梯,來到一樓那個巨長的餐桌前,於是在這個滿月的夜晚,殺人兇手,警察,偵探,富豪一同坐在一張餐桌上吃飯。

  我恍惚間看見卡斯洛克的手腕上有一個新鮮的傷口,他果然是迷霧的那個變態殺手,還真是同一個人。

  就這樣托尼斯和卡斯洛克一同度過這最後的時光。

  【兒子啊,爸爸老來有了你這麼個兒子,到最後還是你在我的身邊。】

  【還記得,你剛出生時我看見你,這心裡呀別提有多高興了,你生病時我找最好的大夫,我跑去教堂里日夜祈禱,你長高時我欣喜若狂。】

  【兒子啊,爸爸就要徹底離開你了…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啊…】

  【父親……】

  托尼斯對卡斯洛克說著最後的囑託,卡斯洛克臉上的淚流 成兩行,此刻怎麼也不像一個兇惡的殺人犯。

  一聲鐵銬撞響的聲音迴響在一樓的客廳里 ,加斯默默的走近,雖然很無情但多留卡斯洛克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我有些好奇卡斯洛克說的人體藝術是什麼,也從沒有去過三樓,隨後我叫上卡斯洛克偷偷去看一眼。

  於是我和菲斯洛克默默的上了樓,登上旋轉樓梯後到達三樓,只見三樓拿部雖然不及一樓龐大,二樓房間數量多。

  但是三樓有這與眾不同的景色,房頂中間是一個巨大的天窗,今夜的月色在這天窗上一覽無遺。

  隨即我和菲斯洛克看到了這一身都不會在見到的東西,在天窗的正中間下,一個由各種身體組織拼湊成的女性屍體躺在那裡。

  雖然沒有昨天在坑裡挖的那樣嚇人噁心,但多了幾分怪異,仔細一看這屍體的手腳四肢,頭部身體的連接處都一了細小的線縫上了。

  屍體組織也是經過藥物處理沒有一絲異味,遠遠的看這個屍體在月光下,身體似乎達到了黃金比例,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具完美的屍體。

  【真是變態啊!】

  【簡直是變態中的小霸王。】

  我好卡斯洛克不禁發出感嘆,隨後走下樓梯回到一樓,加斯已經對卡斯洛克戴上了手銬。

  【我們趕快回去吧,接下來就是帶人搜查這裡了。】

  【嗯,時間不早了。】

  隨後加斯押著卡斯洛克前往了馬車,我們也走在後面跟上,老管家攙扶著托尼斯一直跟到黑色的鐵柵欄門口。

  【托尼斯男爵…我很抱歉!】

  菲斯洛克摘下帽子向托尼斯致歉。

  【罷了,這都是命運啊。】

  隨後加斯揮舞起馬鞭,馬車快速在街道中奔跑,茫茫月色下馬車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街道里。

  之後加斯把我們送回了貝湖街時,已經是深夜,我還記得第二天加斯來到貝湖街,表示感謝以及一大筆酬勞,租賃馬車的錢最終還上了,我的工資也有著落了。

  【菲斯洛克,你說卡斯洛克會怎麼樣呢?】

  【查金斯,他是貴族頂多被關個幾年,但是怕是再也沒機會見托尼斯一面了…】

  這是我一開始和菲斯洛克相遇發生的事,也對這個二流偵探有了改觀,當然之後我們靠著這筆錢搬去了一個更好的地方,我合上日記看著自己現在很慶幸沒有在當時換了這份工作,我現在也是一名合格的偵探了…

  此時雨已經漸漸停止,天使結束了這歷史悠長的回憶,曾幾何時天使也思考過自己的命運,但沒有結果。

  命運究竟為何物,天使這千百年來觀察記錄這麼多人的命運,自己心中早已積累了許多人的情感。

  無法訴說,無法言語,於是對於命運而言天使已經產生了不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