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王:「幾十年前,賴不清還是個窮小子。家境貧寒,父母身體不好,家裡還有個妹妹需要養活。他當時住在深山裡,為了貼補家用上山挖野菜,挖些草藥拿到縣城裡面去買。」
「當時我剛化成人形,初入縣城集市,因為不懂人間的規矩,差點被路人打死。」
「是賴不清救下了我。他將我帶回了家,給我救治還讓我吃飽了飯。」
「傷好了之後我就告別了賴不清。我答應他,日後他要是遇到什麼麻煩或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一定會幫忙。」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沒有再見到賴不清。我以為我們倆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直到賴不清十五歲那年,我在深山裡看見了他。」
「當時的賴不清滿身都是傷,嘴巴里吐著血,奄奄一息躺在了路邊。」
「我將他帶回了我的地盤,治好了他的傷後,詢問他發生了什麼。」
「原來是山下動盪,城裡和村子裡忽然出現了一批黑衣人。那些黑衣人大肆掠奪村民不知道要做些什麼。賴不清的父母被掠走,妹妹也被那些黑衣人當著村民的面侮辱。妹妹因為不堪受辱選擇了自殺。」
「賴不清在村民的保護下,拼死才從那些人的手中逃了出來。」
「他知道我在山裡,所以一路逃到了山上企圖向我尋求保護。」
「醒來後,賴不清說要報仇。」
「並且要求報答當年對他的恩情。」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既然當初說出了那樣的話,必然是要去施行的。」
「就這樣,我幻回了原型與賴不清一同下山。」
「那些黑衣人早就不知去處,村落一片血紅,屍體遍野。」
「賴不清從山上哭到了村子裡,看著滿村落的屍體,他紅著眼對我說,必須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可那些黑衣人是做什麼的,我們都不知道。」
「為了尋找那些黑衣人,賴不清帶著我走街串巷,走過了大江南北。」
「前後來回過了十五年,一切都毫無所獲。而我的道行也止步在了幻成人形的那一刻。」
「大約七年前,賴不清帶著我走到了一個陌生的城市,那個城市並不算大。」
「人群也比以前所遇見的都要少上許多。本以為在那所城市裡我們不會有任何的發現,然而,讓我們倆想不到的是在我們決定離開那所城市的那一晚,幾個黑衣人闖入到了我們的視線里。」
「那些黑衣人和當年闖進賴不清村落的黑衣人一模一樣!他們偷偷在城市的邊緣徘徊,在酒吧的門口,在小巷子裡,在不起眼的四岔路口,只要有獨自的人行道過,他們便會偷偷上前將這些人全部都綁走。」
「為了調查清楚這些黑衣人的老巢,我跟賴不清悄悄躲在了他們綁人的路口,跟著他們一同前往老巢。」
「可萬萬沒想到!在即將走到老巢的那一刻,我們中了埋伏,被跟蹤的黑衣人發現了我們的蹤跡。」
「賴不清是個普通人,根本沒有自保能力。而那些黑衣人身上全部都要邪氣加身,若是五六個七八個我還能對付,可對方在入口的地方有幾十人!我縱使有道行也難能在那麼多人的攻擊下全身而退!再加上要保護賴不清,很快我便倒在了路上。」
「臨死前我將賴不清送出了那些黑衣人的老巢,並告訴賴不清回去之後將我的肉身埋葬在槐樹之下。」
「等到我七日回魂的時候,我便可以接著槐樹拘魂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賴不清照著我的話去做,又怕我無法回魂,最終他還是選擇了一個不能回頭的決定。那就是用血去餵養槐樹底下我的肉身。」
說到這裡,猴王臉上出現了一絲後悔。
長空喝了幾口水,緩和過來後,才疑慮出聲:「照你現在說的這個意思,你會變成妖猴完全是因為賴不清啊?」
崔催催也道:「那些黑衣人不會跟我們之前見到的黑衣人是同一批吧?」
兩人說著話看向了雲來。
眼神裡面全是探究。
雲來盤著腿,很認真的皺起了眉頭。
如果說賴不清所見的那些黑衣人跟他們所見的黑衣人是同一批,那麼可以斷定的是,這些黑衣人全部都是邪會組織出來的。
當年害死了賴不清整個村子的正是邪會組織!
而他們抓回去的那些人應該就是此前提到過的實驗。
雲來撐著下巴:「你去過那些黑衣人的老巢?」
猴王點頭:「去過,但只是在入口處,而且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那地方在哪裡我已經記不清楚了。」
雲來:「七年前...邪會組織在江湖上活躍了已經幾十年,宣城一戰是傷了他們的根基,但也只是傷了一部分的根基。」
猴王沒聽明白雲來說的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邪會組織?那些黑衣人跟邪會組織有什麼關係?」
崔催催依靠著法壇,嗤他:「聽不明白嗎?還能有什麼關係!當然是敵對關係!當年害死賴不清的那些黑衣人正是邪會組織的下手。邪會組織的人多不勝數,你一個妖猴在他們眼裡看來就是一個小小被拿捏的嘍囉。你跟賴不清一人一猴,對他們來說一點威脅都沒有,你們計劃這麼多年,全都是白計劃。」
猴王愣住了。
他第一次知道邪會組織這個概念。
他一直認為當時那些黑衣人就是某個山頭的一個幫派。
沒曾想,竟然是一個龐大的組織。
那他們當年的報仇算是什麼呢?
笑話嗎?
這麼多年來的堅持算什麼呢?
笑話嗎?
他眼裡露出了不可置信:「怎麼會這樣?」
長空還有點同情他:「你看看你,手上沾了那麼多人的鮮血,最後還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那個賴不清更是悲慘,家人被害,同村同組被殺,走街串巷那麼多年,吃了那麼多的苦,熬到今天,竟然還不知道殺害他親人的是誰!」
「說你們可憐你們是真可恨!說你們可恨你們也是真可悲。」
猴王低垂著腦袋,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可笑。
雲來看他,沒有同情:「你為什麼要專挑年輕的少女殺害?」
他僵硬的來回搖著腦袋:「我醒來後沒多久,肉身快速腐爛,是賴不清幫我找了一個罈子,讓我暫時寄身與壇中。我在壇中度過了無數個日夜,因為沒有形體,只能依靠殺人來汲取精華從而增長道行以維持現在的體魄。」
「少女的精血和魂魄是最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