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5:喂喂喂,雲來在嗎?雲來在嗎?

  聽著荒謬的話和狗血到荒謬的故事,雲來臉上帶了苦笑:「那我呢?!我又做錯了什麼!就憑你們一句沒有任何理論的天煞孤星!我就成了你們故事中最該死的那個人麼!我是什麼可有可無的東西嗎!你們的錯讓我買單!魯榮,你自己覺合適嗎?」

  她可以在沒有愛的環境裡成長。

  她可以接受家人不接納她。

  她可以只有一個人!

  但她不能忍受,無知可悲的命運讓她買單。

  她不是物品,不是隨意就能拿捏的小人物。

  她叫雲來。

  有血有肉有自己思想,是遨遊天地之間來去自由的雲來。

  她不是天煞孤星,更不是被人肆意踐踏的小輩!

  魯榮頭磕在泥土地:「我當時以為桑董跟桑夫人會把你掐死在襁褓里。我想的是反正你始終都活不下來,若是能死在襁褓里也算是不在人間受苦。但我沒想到你不僅活下來了,你甚至走到了今天。」

  「從前段時間來打探消息的幾個小鬼開始,我就猜到,當年那個孩子回來了,回來報仇來了!果不其然,你真的來了。我也早算到你會來找我!但我沒想到,你來的這麼快!你很聰明,你猜到了我是詐死。你甚至用請天燈的辦法來找我!從你踏入到漢城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命不久矣,這一切都是命運安排好的!」

  「我打不過你,這都是我的命!是我的罪!我認!我認!」

  魯榮終是絕望了。

  他連反抗都沒有。

  孟常站在雲來身後,他第一次知道領導以前的事。

  他一直認為,年紀輕輕的雲來一手拿地府,一手錘邪會,至少應該是從生下來就天賦異稟開始修行。

  沒曾想,她是經歷過那些傷痛和絕望才會選擇去修行。

  如果她沒有經歷那些事情,沒有被拋棄,現在應該也是一個快快樂樂,漂漂亮亮的大家閨秀。

  而不是整日穿著粗木麻衣,扎著凌亂丸子頭,時而打著哈欠,時而懶散,隨地而坐,隨地而躺,像個小子一樣的清貧小道士。

  如果這真的是命運安排。

  那對領導來說,太不公平了。

  雲來垂眸,魯榮如同喪家之犬,就這樣匍匐在她的面前。

  昔日那個風光無限,在宣城想要除惡務盡,成為一代天師的魯班傳人就這樣失去了自己的一切。

  孟常拍了拍雲來的後背,以示安慰:「難怪他那天一聽到你的聲音就跑,原來是不敢見你,沒臉見你。領導,事已至此,什麼都挽回不了。當年的事情跟邪會組織肯定有莫大的聯繫,今天事畢,明天趕回宣城,我陪你一起去討公道。」

  雲來側頭,看著孟常,雙眸毫無感情:「公道?對那些邪術師來說,世上沒有公道。我要做的就是把他們趕盡殺絕!只要有我雲來在的一天,他們誰都別想翻身!」

  從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開始,雙方真正的較量就開始了。

  修道之人最忌諱心中不順。

  心不順影響道心。

  只有剷除邪會組織,她的道心才會穩。

  孟常有那麼一瞬間被雲來嚇到停止呼吸。

  領導的眼神不像是在說謊。

  有一點可怕。

  魯榮抬首,不敢光明正大去看雲來,只道:「我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麼一定要除掉你。他們當時只告訴我,讓我去桑家說你是天煞孤星,刑克六親。讓我去的人穿著一身黑袍,帶著貼面。他手臂上有個紅色圖騰花紋,我不知道他的身份。」

  雲來沒說話。

  當時的她只有幾個月大,都還沒完全成型,命格未定,命運未知,肯定不會是因為她。

  哪怕是現在,也沒人能看穿她的命,絕對不可能是她的原因。

  難不成是專門針對桑家人?

  可桑東那個時候只是一個小公司的老董,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怎麼會威脅到邪會組織?

  還讓他們大費周章差了一個人專門去勾桑家人上當。

  不合理,極其不合理。

  魯榮知道的就這些,埋在心裡十六年的真相也就只有這些了。

  雲來問不出多的東西,開口道:「當年的邪會組織是什麼樣的?」

  魯榮搖頭:「起步階段,藏的很深。他們好像在做什麼實驗,大肆害人,還抓了很多的童男童女,我不清楚他們做什麼,追查不出來。」

  孟常眉頭抖了一下:「魯榮跟我有點像。當年我也是自己孤身一人到處探查邪會組織的消息,他們確實在做實驗,實驗的地方大多都選擇深山老林或是比較偏僻的山野農戶。我只知道一兩個地方,宣城事了,我們可以順著這個繼續往下查。」

  孟常出國之前跟她提過這個事情。

  她有打算要去找實驗基地。

  雲來:「好,事情宜早不宜遲,明天就趕回宣城。」

  孟常點頭:「好。」

  高維跟個局外人一樣站在一旁聽他們扯天扯地。

  他有一種背景板的感覺。

  還有一種聽不懂的感覺。

  小雲跟小子有一種不顧他們死活的強大美麗。

  所以,他們剛才巴拉巴拉到底在說啥?

  什麼邪會組織,什麼實驗,什麼童男童女?

  他不會是被演員給演了吧?

  不能啊。

  楊生都死了,老頭都被抓了,這要是演的,未免過於逼真了。

  低聲輕咳了兩聲:「咳咳,咳咳——」

  試圖引起注意。

  雲來跟孟常聽到高維咳嗽,轉身看他。

  孟常:「高警官,身子骨這麼不好?著涼了?」

  高維咂了一下嘴:「咂,我身體好著呢!別光顧著問你們的事情,你們快幫我問他,楊生怎麼死的!」

  「楊生是被我害死的。」

  高維話才出,魯榮就先回答了他。

  「楊生出軌了,跟小三生了一個孩子。楊生的原配老婆何瓊知道了這件事情,私底下聯繫我,讓我把小三跟孩子處理掉。她給了我一大筆錢。我拿著錢找到了楊生的小三,把小三殺了埋在了院子裡。小三跟楊生的兒子被我帶回來練成了鬼童。那天晚上我就在酒店附近,操控鬼童殺了楊生。何瓊並不知道我殺了他老公,是我擅作主張殺了他。」

  「因為我覺得,小三和孩子都沒了,他自己一個人留在世上沒什麼意思。倒不如一起下去陪小三跟孩子。」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的淡定。

  就像是在敘說很普通的一件事。

  高維憤怒,沖他吼道:「你是不是人啊!為了錢,連孩子都殺!你自己保護不了老婆孩子,遇到跟你一樣的情況,你就把別人殺了,你有病啊!」

  魯榮諷刺一笑:「我這種人手上早就沾滿了血,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我早就不是那個替天行道的大丈夫了。」

  「而且,每害一個人我都會跪在他們的面前懺悔好久。就算是知道懺悔沒有任何用處,我還是會去做。」

  抬頭看向雲來:「這次是我跪的最久的一次。」

  雲來垂下眼帘。

  只一秒。

  手起刀落!

  鮮血撒在了地上。

  原本跪著的魯榮也順勢躺在了地上。

  他抽動著身子,只蠕動了兩三下便徹底沒了動靜。

  只有脖子上的鮮血,不斷的往外噴涌。

  高維傻眼了!

  不是!

  他這個警察還在呢!

  她,她怎麼敢光明正大殺人!

  手法還這麼利索!

  有沒有考慮過殺人犯法!

  孟常習以為常,哎喲了一聲,上手擋住了高維的雙眼:「別看別看,太血腥了。」

  高維呲牙,一把打開孟常的手:「大哥,我踏馬是個警察!能不能尊懂一點我的職業!」

  雲來提起桃木劍,掏出手帕擦乾劍刃上的血,看著魯榮尚未閉眼的雙眸沒有一絲憐憫:「不過是殺了一個畜生,他不配活著,更不配被人記住。我親手送他下地府,他應該感謝我,沒有吃苦頭。」

  說罷,雲來甩手一張符。

  轟的一聲!

  魯榮的屍體就這麼在火中燃燒了。

  什麼都沒留下,除了一攤灰。

  高維有些無奈,仰頭看天。

  這下好了,證據都沒了。

  他總不能把地上一攤灰捧回去告訴領導:這黑灰就是兇手吧?

  誰家好人化成灰也能認出兇手?

  看到高維絕望的神色,孟常笑笑拍拍他:「別擔心,我們幫你們找到那些被害兒童的屍首和去處。你們現在可以去抓捕何瓊,再晚,她就要跑了。」

  提到何瓊,高維才覺的她一開始就挺古怪的。

  一邊說她老公怎麼樣怎麼樣,一邊又拼命讓他們追查兇手。

  感情她還不知道她老公死是她一手促成的呢。

  嘆了一口氣,高維打電話回警局,立刻下達了逮捕令。

  當天晚上,何瓊就被抓了。

  當她知道殺掉她老公的兇手是自己找來的邪術師時,當場就崩潰了。

  她真的很愛她老公!

  她只是想把小三跟那個孩子弄死!

  沒想過害她老公!

  高維從監視器里看到癲狂的何瓊,不知道該怎麼說。

  自作孽不可活吧。

  雲來跟孟常兩人收拾收拾回酒店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高維就找到了他倆,以為他們送行理由請他們吃了一頓飯。

  在飯桌上。

  雲來破天荒的收到了一個紙鶴。

  剛放到手裡,那紙鶴就煽動翅膀發出了一段說話聲。

  「喂喂喂,雲來在嗎?雲來在嗎?」